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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陆夫子(2/2)

尤其是丁役,更胜田租。

说起来,举人和生员的优免额度却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半分增加,所以只能归结于头顶的“官”字光环了。

“荒谬!”

陆夫子只是一想便否定了徐元佐的提议,又有些心疼自己的优免白白浪费,不由更是气恼,已经忍不住想拿还在塾里读书的徐良佐出气了。

他回到屋中,又看了会书,心中暗道:“我明年才五十实岁,宗师说我火候已经到了。

去年八月心灰意冷,没有进场,如今想来真是懊悔不迭。

自古哪来的场外举人?

若是后年进场,时运来了,中得乙榜,或有连捷之望。”

有了赴考的心,陆夫子又盘算起自己的身家来了。

在嘉靖年间,四书五经在书肆中的价格颇低,江南文章之地,更是分银可得。

反倒是《三国》、《水浒》之类的闲书,要卖得贵许多。

至于陆夫子要买的时文制艺之书,比之四书五经要略贵一些,却也不过几钱几分便可轻松买到。

就算买得多些,一两银子也是足够了的。

不过要想进场,字还得练练。

而且进场考试,笔墨都不能将就。

笔得是湖笔,以免未尽卷而散锋;墨须是徽墨,以免字迹失了光润,弱了一筹。

科场最怕就是文章过了,却碍于字迹被主考黜落。

如此一来,纸笔墨三样都要花些价钱。

而且入场考试就得要有保人,二两礼金是少不得的。

如此算来怕不得三五两银子。

自己一年也不过收入三五两,除去开销,支应家里,寻常也剩不下多少。

今年算是摊上了徐家子要开讲,额外多了五两,却不幸碰上儿子做买卖折了本钱,又得贴进家里。

说起来外人都以为卖花布去北方是赚钱的买卖,但碰上劫匪河盗,或是布价大跌,一样血本无归。

自家就是少了财运,总是富裕不得。

陆夫子越想越有些沮丧,索性早早睡了。

脑袋挨着枕头上,他却又想起徐元佐说的开源之法,朦胧中倒定了个主意:明日把徐元佐唤道学里,索**给他去办。

若是办成了,自然是好事,若是办不成,便臊他一臊,好叫少年人知道这世道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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