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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手足(谢刀刀口万点(1/2)

枚皋在半路上遇到了传诏的使者,天子让他立刻赶到甘泉宫,就任征西将军曹时的军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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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皋喜出望外,昼夜兼程,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赶到了甘泉宫,半路上只在长安停留了片刻,入宫找太史令司马谈。

司马谈正在天禄阁观星,安放大型千里眼的屋子里乱糟糟的,到处堆着书籍,案上散放笔墨算筹。

司马谈脸色苍白,两眼通红,一离开千里眼,眼神就有些发虚。

看到枚皋进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案上的算筹拨乱,又将摊开的帛书卷起来,压在墨迹点点的袖子下面。

“原来是枚少孺啊,吓了我一跳。”

枚皋打趣道:“太史公辛苦了。”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司马谈摸摸鼻子,指头上的墨迹将鼻端抹黑。

“就是……兴奋。”

枚皋眉毛一扬。

“发现了重大秘密,却不能与人分享?”

“是的,是的。”司马谈应声答道,随即又觉得失言,掩饰地干笑了两声。

正如枚皋所说,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通过千里眼看到了一个普通人无缘知道的星空,发现了大量的星辰,完全可以彻底推翻现有的星象学。

可是,他还没有推导出定式,所以无法将这些发现公之于众,就像怀揣至宝,却只能穿着旧衣,像乞丐一样的走过闹市。

他希望的可不是这个,他希望是的一朝成名,自立门户,成一代宗师。

“你……这是从哪儿来?”

“从庐山。”枚皋轻声笑道:“淮南王府的门客发明了一种新的定式,我觉得可能对你能有所启发,所以特地赶来相告。”

“定式?”司马谈一下子蹦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什么定式?”

枚皋也不说话,从怀里拿出两根小钉子,按在书案上,又拿出一根细绳,将两端分别系在两根钉子上,又拿起一把削刀,挂在绳子上,在桌上画了半个椭圆,转过来又划了半个椭圆。

然后放下削刀,拿起笔,在帛书上写下一个定式,扬长而去。

司马谈盯着刻在案上的椭圆,眉头紧锁,眼珠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头饿狼看到了一只羊羔。

枚皋离开未央宫,又赶到陈掌家。

陈掌出门迎接,将枚皋迎到堂上。

一入座,枚皋就说道:“陛下命我将霍去病带去甘泉宫,你们立刻准备一下。”

陈掌虽然不明白枚皋来意,但既然是陛下的命令,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霍去病拜桓远为师,学习射艺,刚刚学了几天,梁啸就被免官,离开了长安。

陈掌为此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和梁啸走得那么近了,还白白被他踹坏了一扇大门。

如今天子召霍去病入宫,可见恩宠未衰,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见陈掌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枚皋很是不屑。

陈掌怎么说也是贵戚之后,为了富贵娶卫少儿为妻了就罢了,如此一惊一乍,患得患失,实在有**份。

“陈君,陛下正有志于天下,唯才是举,霍去病天赋过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陈家的富贵也许就寄托在他的身上。

你当多些耐心,莫乱了阵脚。

当年献侯(陈平)辅佐高皇帝,败项羽,擒韩信,被匈奴四十万骑困于白登而面不改色,是何等的豪气。

你可不能坠了献侯的门风,为后人所笑。”

陈掌尴尬不已,唯唯嚅嚅,郁闷得要死。

枚皋走后,他长吁短叹,久久难平。

堂堂的功臣之后,如今却被一个年轻小子批评,实在是丢人。

若是再早三十年,功臣雄风尚在的时候,哪能容枚皋如此放肆。

一时之间,陈掌追往忆昔,感慨良多。

枚皋带着霍去病,离开了陈家,出了长安城,直奔甘泉宫。

霍去病没带什么行李,除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物,就是梁啸送他的弓马。

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出了长安城,在驿道上轻驰,他才问了一句:“枚君,我师傅和师兄怎么样?”

枚皋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担心他?”

“嗯,好好的,突然就走了,连茂陵的庄园都卖了,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你这次去庐山传诏,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枚皋笑了。

“好消息。

陛下赏他出使之功,增邑一千二百户。”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把师兄赶到长安?”霍去病仰起头。

“是因为师兄要为山东百姓进言吗?”

“你觉得应不应该进言?”

“我不知道。”霍去病低声说道:“其实陛下对师兄是很看重的。

如果师兄一心作战,不关心那么多事就好了。

他总是教我说做事就像射箭,要专心,可是他自己为什么要关心那些事?

那些事不是有其他的大臣管吗?”

霍去病的声音很低,淹没在马蹄声中,枚皋听得不太分明,可是从霍去病的神情上,他看出一些与他年龄不太相衬的味道。

他多次听梁啸说起霍去病的天赋,但他本人并不太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聪明,又能聪明到哪儿去,居然能让梁啸如此看重。

他一直以为梁啸是怜惜霍去病,现在却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恐怕他的眼光不如梁啸。

霍去病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梁啸的眼力的确非我能比。

枚皋自嘲的笑了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

枚皋赶到甘泉宫,第一时间请见。

天子惊讶于他的速度,随即召见了他。

看到大步流星走来的枚皋和霍去病,天子眼前一亮,转身对曹时说道:“你看,我给你安排的这个军谋不错吧?”

“陛下,臣与枚少孺一起出征闽越,对他的能力早有耳闻。”

“哈哈,那时候只是耳闻,这一次要让你亲眼看看。

待你大捷之时,就让他写军书,一定文质彬彬,相得益彰。”

曹时笑道:“臣也希望早点有这一天。”

说话间,枚皋和霍去病赶到天子面前,躬身行礼。

天子看了一眼霍去病背的弓,皱了皱眉。

“小子,我不是赐了你好弓么,你怎么不用,却背这样的竹弓?”

“陛下所赐弓太过强劲,臣射艺未成,勉强使用,只能用蛮力。

竹弓虽软,却是立规矩。

揠苗助长,非智者所为。”

“嚯!

好大的口气。”天子吃惊地挑了挑眉,转身看看曹时。

曹时也觉得很诧异。

卫少儿是平阳侯府的奴婢,霍去病是在平阳侯府出生长大的,曹时见过他。

现在看他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禁大感意外。

“谁告诉你的?”

“我师兄,冠军侯梁伯鸣。”霍去病取下竹弓,爱惜地抚了抚。

“这是他当年练习射艺用过的弓,听说是我师傅所赐,现在他把射艺和弓一起传给了我。”

天子本来还想调侃两句,听说这是梁啸自己练习射艺时用过的弓,立刻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得知梁啸代师收徒,教霍去病射艺,他原本还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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