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密信扒底(1/2)
袁世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赞许,然后以长者的口气对汪精卫道:“从前我曾听说过,革命党人都是为国为民、高风亮节之人,孙先生更是为国为民奔走十几年,我向来是极敬重钦佩的。
只是,同为革命党,复兴会有些太过分了。”
汪精卫沉默了片刻,他虽然具有小资产阶级革命分子的革命积极性、狂热性和摇摆性特点,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
但此次北上,说他叛变革命有些冤枉他,说他为一己之私,想建奇功倒很正确。
他看中的是袁世凯在清军中的影响力,迷惑于北洋派表面力量的强大。
他认为如果能说服袁反清,不仅是天大的功劳,也能以不流血的政治方式解决问题。
为此目的,即便对袁世凯做出妥协和让步也是能够接受的,换句话说,他就是一个想廉价拍卖革命以求换取个人及小团体地位的家伙。
但他也知道,北辰虽然名声大,但复兴会的实力雄厚,在临时政府中占据主导权是不可改变的。
袁世凯的话中暗有挑拔之意,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袁世凯见汪精卫不说话,便举杯劝酒,不再复提此事。
心中暗自遗憾,如果汪精卫是复兴会中有影响的人物就好了。
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进来,凑到袁世凯耳旁低语了几句,袁世凯点了点头,向众人说了声抱歉,转身再次离席。
房内杨士琦仍在,但面色严峻,一个壮实的青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神情轻松地喝着茶水,两个袁世凯的私人侍卫戒备地立在其身后。
袁世凯迈步进屋,以目示意,杨士琦忙伸手介绍道:“这位是陈涛先生,给袁公送来革命军总司令陈文强先生的亲笔信,另外。
他还有两封电报要转达给汪精卫先生。”
青年男子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信函,递给杨士琦,笑着说道:“袁大人。
给你的信我已送到,使命已经完成,请派人送我去见汪精卫吧!”
“陈先生为何来去匆匆,是怕袁某关押嘛?”袁世凯想从陈涛口中多了解些情况,而且听陈涛直呼汪精卫的名字。
预感到有事情要生,便开口挽留道。
“关押有何可怕?
我连这条命都不在乎。”陈涛站起身,说道:“袁大人,等看过信你就会明白的,我就告辞了。”
袁世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告诉侍卫带陈涛去前厅找汪精卫,并冲其中一个暗中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卫心领神会,落后几步。
袁世凯低声交待了几句,侍卫点头领命而去。
杨士琦将信检查了一下。
交给了袁世凯。
其实薄薄的也没什么检查的,当时又没有撒炭疽病毒等手段。
袁世凯坐在桌前,将信封打开,取出信函,仔细观看。
一开始瞪大了眼睛,然后脸忽红忽白,表情很复杂。
杨士琦很想知道信的内容,但他知道一个谋士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袁世凯不说。
他只能正襟危坐地等着。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心思被别人说中,精心构思的计划被别人点破,并被说得一无是处更令人气恼和尴尬了。
那种感觉就象****着站在别人面前,被别人又捏又摸。
并毫不客气地评价肌肉太松,皮肤有皱,脂肪太厚太,太伤自尊了。
陈文强以娓娓的口气揭穿了袁世凯精心设计的上位计划,指出他又打又和的伎俩,并嘲讽他既要篡位、推翻清廷。
又害怕背上逼迫孤儿寡妇的不忠不义之名,分明就是当****还要立牌坊。
接着,陈文强列出了南北和谈的几大基本条件,指出大规模内战也不是革命党所希望的结果。
陈文强还指出复兴会才是革党的主力,拉拢一些小团体、制造分裂和混乱是痴心妄想。
最后,陈文强还告诉袁世凯,在宗社党的事情上复兴会愿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他要求袁世凯指挥驻东北的北洋系人马,提防日俄,以及东北的满清余孽。
“袁公”杨士琦见袁世凯皱着眉头,有些神游天外,便轻声唤道。
“哦,哦。”袁世凯醒过神来,掩饰道:“这陈文强实在是粗鄙地很,满篇的白话,真是”
杨士琦撇了撇嘴,深以为然地说道:“此人是喝洋墨水的,对我中华文化自然所知不深。
不知这信中所说何事?”
“呵呵!”袁世凯干笑两声,说道:“当我袁某是何等人,竟想以小小的官职打,不给他们点颜色,真当我北洋强军是徒有虚名。”说着,展开了信函的最后一张,表情微微一愣。
“原来如此。”杨士琦心中怀疑,但却装出信以为真的样子,陪着笑说道:“袁公雄才大略,可莫要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给小瞧了。”
袁世凯敷衍地点了点头,最后一张与前面不同,而是对现今局势和列强的分析和判断,条理清楚,观点明晰。
晚清时期,列强的政治、经济势力遍及全国。
有“条约”、“开放”、“停靠”三种口岸,多达九十二个地方,其中四十八处设有海关。
在十六个条约口岸出现“租界地”或“侨民居住地”,有如列强的“自治飞地”,外国不但握有“治外法权”,还掌握地方行政权与收税权。
如天津有英、法、德、日、意、俄、比、奥租界;汉口有英、法、日、德、俄租界;广州有英、法租界;厦门有英、日租界;上海有公共租界(原英、美租界合并)和法租界;镇江、九江有英租界;重庆、沙市、杭州、苏州、福州有日租界;鼓浪屿有公共租界(包括英、美、德、法、日、西、荷、比、瑞典、挪、丹等国)。
同时列强在中国部署军事力量,大型军舰停靠沿海港口,炮舰驶入内河条约口岸,并远达重庆。
在驻军方面,北京使馆团有两千余人;天津列强军队六千余人;山海关沿铁路线一带有列强军队一千二百余人。
当然有其他条约口岸或租界地,多有驻军,形成有国无防的局面。
而且列强还在中国划定势力范围,英国长江流域、西藏、广东及威海卫;日本东北、内蒙、福建;俄国东北、内外蒙、新疆;法云南、广西;德青岛及胶济线;美以门户开放政策得列强所得之利益。
陈文强指出国家形势严峻的同时,希望南北和谈,尽快结束战乱。
使国家走上建设的正途。
“袁公实心任事,于新政颇多建树,人望素重。
今既已知清廷行将倾覆,又已看清人心向背。
何不毅然反正,尚不失为共和功臣,总统一职现虚位以待,又有何不可?”最后这几句话才是最令袁世凯为之心动的,他眨着眼睛。
陷入了沉思。
其实,陈文强并非不理解袁世凯现在的举动,换作自己,身为当时的袁世凯,会怎么做?
会傻的吧叽拼死命为清朝打拼,灭掉革命党,然后再俯听命,任凭朝廷对自己卸磨杀驴吗?
走鸟尽,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
满清统治者一向用此侪俩。
袁世凯能不寒心吗?
自朝鲜到直隶,袁世凯为清朝竭尽犬马之劳。
可是,他最后换来什么呢?
差一点就换来一把杀头的钢刀。
如果当时载沣多一点阴狠,袁世凯肯定会身异处,连一束白练都得不到那是赐给满清权贵全尸自尽用的,汉人就要掉脑袋。
而且,作为一个亦新亦旧、半新半旧、可新可旧的人物,袁世凯掌握了北洋军系的实力,又有过人的才智,在这个千古未有的大变局中。
充分挥他的野心,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天下的事情往往是这么微妙,一个人的际遇就是这么难以逆料。
机会摆在眼前,你能怪袁世凯想伸手抓住它吗?
理解归理解。
但陈文强知道太放纵袁世凯也不行,野心是要有所克制的。
所以,他要打击他,压制他,将他的路一条条堵死,将他的自信打掉大半。
“袁公。
皙子和大公子来了。”杨士琦越来越好奇信中的内容,凑近瞟了一眼,却没看清什么。
哦,袁世凯赶紧收起信函,抬起头说道:“皙子,快坐,外间席散了?”
杨度苦笑了一下,说道:“汪精卫走了,这席自然就散了。”
“怎么事?”袁世凯诧异地问道:“可是那姓陈的说了什么?”
“父亲大人,那姓陈的随身带着同盟会的训令,当席朗读,斥责汪精卫擅自行动,与敌勾结,无组织无纪律,令其即刻去。
如果违抗命令,革命党明日即登报开除其党籍,并视其为革命之叛逆。”袁克定皱着眉头讲述道。
袁世凯苦笑了一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同盟会作为一个革命团体,可能正向复兴会低头示弱,或者两者有了妥协联合的行动。
他也知道这训令对汪精卫所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失去革命党的身分,成为革命叛逆,不仅再无法对革命党起到什么作用,而且极可能面临北方革命党激进人士的刺杀。
换句话说,他值钱也就是因为顶着个革命党的帽子,如果成为什么也不是的废物,谁还吊他。
“革命党这招厉害,狠毒,兆铭怕是无出头之日了。”杨度慨叹道:“本想立一奇功,不想却遭此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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