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5章 亡羊补牢(1/2)
入夜,天子站在地图前,一动不动。
召见了毌丘兴之后,他一直在考虑毌丘兴的建议,久久无法决断。
取南阳的难度很大,甚至是有去无回,堪称舍命一搏。
一旦失败,他想撤出来都难,要么降,要么死。
对他为说,降就是死,所以只有一个选择。
但南阳也的确有诱人之处。
就地理而言,南阳是关中门户,占据南阳就遮蔽了关中,还能旁及汉中。
益州的安全有了保障,曹操得以专心对付周瑜。
就财赋而言,南阳近五十万户,是关中的两倍多。
况且南阳工商发达,遍地作坊,也能弥补关中技术不足的弱点。
尤其是南阳铁官,能迅速提升军械水平。
比起荒芜的故都洛阳,攻取南阳的利益非常可观,值得一试。
更何况朝廷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孙策依然没有放弃对益州的进攻,曹操已经难以为继。
袁谭困守兖州,进退两难,已经要和孙策议和。
再拖延下去,围攻必然失败,接下来只能被孙策各个击破。
最让天子动心的还有一点:南阳兵力空虚。
南阳督黄忠率部进攻汉中一年多,邓展、徐晃随征,就连武关都尉徐庶都被调走了,南阳境内没有重兵名将,如果运筹得当,还是有机会得手的。
无路可退,有机可趁,有利可图,这三者结合在一起,天子不能不心动。
心动之余,他又不得不佩服贾诩的眼光独到。
虽说南阳方略出自毌丘兴之口,贾诩未有一字提及,但他相信,这背后应该有贾诩的谋划,只是借毌丘兴之口罢了。
如果大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听说贾诩曾在宫中为郎数年,先帝当年怎么就错过了这个人呢,如果有他相助,或许今天的形势就是另外一个模样。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天子收回思绪,又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绷得太紧的面皮松驰一些。
刘晔捧着一摞文书走了进来。
为了防止手里的文书滑下来,他走得很急,几乎是冲到天子面前,迅速蹲下,将文书放在案上。
天子笑出声来。
“子扬,这是怎么了,兴奋?”
“兴奋?”刘晔苦笑着摇摇头。
“陛下,臣是不安。”
“你担心贾诩是孙策的内应?”
“陛下,贾诩与孙策是什么关系,臣不愿意花心思揣测。
依事实而言,陛下不觉得南阳像一个陷阱吗?
有利可图,有机可趁,看起来就像专门为陛下准备的机会。
以孙策的谨慎,以郭嘉及军谋处的周密,他们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破绽?”
天子没吭声。
他承认刘晔的担心有道理,这的确看起来像是陷阱,但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就算是陷阱也要闯一闯。
再说了,既然知道可能是陷阱,多做准备,陷阱也就不是陷阱了。
“子扬有什么计划?”
刘晔一声长叹,心中苦涩。
他怀疑贾诩的用心,也怀疑孙策在诱天子出击,但他更清楚,这个机会太诱人了。
如果能成功,可以大大缓解朝廷的困境,甚至可以逆转形势。
一旦孙策的兵力被吸引到南阳,曹操、袁谭就都有了喘息的机会,民心士气也会受到震动,朝廷或许可以重振信心。
“臣以为,当谨慎从事,细心谋划,切不可草率。”
天子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刘晔不反对就好,谨慎是必须的,不用刘晔提醒,他也知道攻取南阳的风险有多大。
“毌丘兴可用吗?”
“毌丘兴虽师从贾诩,但他是河东人,心里还是有朝廷和陛下的,应该可用,只是有小心一些,防止他立功心切,贪功冒进。”
天子点点头。
“让他做一段时间的秘书吧,为子扬分担一些事务,顺便观察一下他的品性。”他想了想,又道:“阎温推荐来的几个人也一并留在秘书台。
孙策有军谋处协理军事,你也需要一些助手。”
刘晔连忙谢恩。
天子这是给他树立威信的机会,这些人在秘书台任事,将来再从秘书台出去,就是他的故吏,将来都是他的力量。
如今关东落入孙策之手,关东老臣靠边的靠边,返乡的返乡,已经无法和凉州系抗衡。
天子将阎温推荐来的并州才俊归入秘书台,自然是要以他为关东系的魁首,平衡凉州系。
——
董越端起酒杯,盛意拳拳。
“来,伯起,再喝一杯。”
毌丘兴连连拱手。
“将军,我真的过量了,不能再饮,不能再饮。”
“最后一杯。”董越哈哈一笑,顺势握住了毌丘兴的手腕,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
“董某是个粗人,担任河东太守的时间也短,没能发现你这个人才,是失职。
这杯酒算是我向你请罪。
你要是不喝,就是不肯原谅我。”
“岂敢,岂敢。”毌丘兴哭笑不得,只能端起酒杯,向董越示意。
“多谢将军。”
董越满意地点点头,和毌丘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随即又斟满酒,转身来到杨阜、阎温面前。
董越派牛盖去向贾诩请计,又许了毌丘兴一个校尉,没想到贾诩将毌丘兴推荐给了天子,就是不给他面子,让他很尴尬。
好在牛盖机敏,一路上大献殷勤,和毌丘兴拉关系,现在又第一时间请毌丘兴到他营里来做客,顺便连杨阜、阎温也一起请了来,让他有机会和这些凉州才俊同席共饮,拉近关系。
贾诩靠不上了,以后要想在朝廷立足,只能靠他们。
“义山,我们喝一杯。”董越在杨阜面前站定。
杨阜也没多说什么,爽快的举起了酒杯,与董越一起喝了。
董越摸着胡须上的酒渍,故意压低了声音。
“义山,你说,陛下会取南阳吗?”
杨阜瞥了董越一眼。
“怎么,将军想报仇?”
“是啊。”董越拍拍胸口,一本正经地说道:“段煨、樊稠都是我的好友,他们战死南阳,如果有机会为他们报仇,我一定身先士卒。”他顿了顿,又道:“只要陛下肯给我这个机会。”
“将军,你女婿可是吴国的典客。”阎温半开玩笑地说道。
“唉,什么女婿,根本没这么回事。”董越痛心疾首。
“我那是没办法。
我是董公族人,朝廷不待见我,这么多年了,连粮食都没给我一粒,我几万人也要吃饭啊,只能厚着脸皮,将女儿送人。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若是能打败吴王,我一定要让蒋干做赘婿,让他服侍我女儿一辈子,以报昨日之辱。”
杨阜等人忍俊不禁,相视而笑。
他们虽然看不上董越,却也清楚此刻是用人之际,不能排斥董越,让他心生嫌隙。
天子也是这么想,这才同意他们来赴宴,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
虽然是权宜之计,也要让董越相信。
将来在战场上,有的是办法削弱甚至除掉这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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