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八章、鹿胎膏事件
福园门阿哥所。
六福晋富察氏看着自己的额娘带来的东西,不禁有些生气,额娘您怎么又拿这东西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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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氏老夫人一脸嗔怪,你自生了大格格之后,便一直没有身孕。
所以我才又托人炮制了这上等鹿胎膏。
看着那两只密封的青瓷罐子,富察氏几乎都能闻见那腥气,不由一阵犯恶,她别过头去,额娘,我不想吃这东西。
佟佳氏老夫人低声道:先帝爷的时候,后宫嫔妃多以此物补气养血调理宫寒,所以先帝爷才多子多孙。
富察氏皱眉道:女儿有没有宫寒之症,何须服用这等伤德之物?
佟佳氏老夫人有些不大高兴,鹿胎膏怎么就伤德了?
东北那边不也时常进献鹿肉鹿筋吗?
富察氏道:可皇上登基以后,便不许吉林盛京再进献鹿胎了。
——鹿胎膏实在是太伤阴德,只因此物乃是取自妊娠中的母鹿,连子宫带鹿胎一同取下,然后浸酒烘烤风干,最后磨碎成粉,加红糖熬制而成,便是鹿胎膏。
佟佳氏笑着道:皇上只是不许进宫鹿胎膏,又没有不许宫中妇人服用。
你这也是为了延绵皇家子嗣,吃点鹿胎又算得了什么?
富察氏听得心中一阵烦躁,额娘这不是第一次往宫里送鹿胎膏了,只是她看着这东西,实在没法下咽,去年的都私底下偷偷送人了,没想到额娘今年又弄了鹿胎膏来,而且分量比去年还多!
佟佳氏看出女儿那满脸的不情愿,便压低声音劝慰道:六爷那两个侍妾福薄,生的都只是小格格,便也罢了。
侧院那个可进门日子不浅了,若是被她抢在前头诞下六爷的嫡长子,你都没处哭去!
富察氏沉默了,博尔济吉特氏自进门以来,六爷便对她淡淡的,但这好歹是正经的侧福晋,六爷总可能连碰都不碰一下。
若是博尔济吉特氏也有了身孕
我会好生调理身子,尽快怀上身孕的。
富察氏只得如是道。
佟佳氏只当是女儿想通了,笑着点头,额娘已经是个未亡人,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你们姐弟俩的安好。
你弟弟如今尚在守孝,子嗣也只得等日后了。
但你这边也得赶紧着才是!
不为旁人,就算是为了清鸾,你也得给她生个同胞弟弟,她终身才有依靠啊。
富察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这二年六爷愈发忙碌了,自然对后院分身无暇。
她这个嫡福晋算是好的,陈氏黄氏还有新人柏氏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六爷几次。
所以自打三格格降生,后院妻妾众人便无人再有身孕了。
送走了佟佳氏,富察氏便再不看一眼那鹿胎膏,板着脸吩咐姜嬷嬷:收起来吧。
姜嬷嬷低声道:福晋,其实太夫人说得有道理。
富察氏蹙眉,我又不是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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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福晋很是不悦,姜嬷嬷不敢多言,只得连忙将鹿胎膏给收了起来,看样子福晋回头又要偷偷送人了。
忽的,姜嬷嬷突然想到了身边,柏格格最近几个月每次侍奉六爷过后,都会偷偷服用坐胎药。
平日里也没少吃那些补气暖宫的药膳。
富察氏挑眉,比起陈氏和黄氏,柏氏是福薄了些。
——这柏氏本就是富察家特意买回来,给她充作陪嫁的侍女。
算来这柏氏年纪也已经双十了,比陈氏黄氏也年轻不到哪儿去,自然格外盼着身孕。
姜嬷嬷露出几分不满之色,可柏格格做得未免有些过了。
富察氏沉默片刻,算了,她又没有摆在明面上,更没有坏了规矩。
但凡是女人,谁不想有个一儿半女傍身?
姜嬷嬷嗔道:福晋也太贤惠了。
奴才就怕柏氏不安分。
富察氏沉思片刻,左不过是个侍妾,身契又捏在我手里。
不过嬷嬷既然不放心,便叫人好生盯着吧。
是,福晋。
这一日的午后,阳光甚是晴暖。
姚佳欣召了郎世宁绘制恬贵妃画像,正正襟危坐,浓云突然脸色不大好看地上前,主子娘娘,奴才方才去缎库取夏日衣料,没想到竟听见常贵人和苏常在嚼舌根子。
姚佳欣淡淡挑眉:嚼什么舌根子?
——常贵人和苏常在的确是宫里挺爱八卦的主儿了。
浓云看了一眼西洋画师郎世宁,犹豫了一下,附耳道:常贵人说,咱们六福晋是假慈悲,为了怀上皇孙,竟偷偷服食鹿胎膏!
姚佳欣听得脸色一变,鹿胎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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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一听名字便猜得到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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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姚佳欣本能不信,富察氏应该不至于如此。
浓云点了点头,低声道:奴才已经当场呵斥了常贵人和苏常在,不许她们胡言乱语。
好在奴才发现得早,否则传扬出去,怕是不好听。
——其实在先帝爷时候,后宫嫔妃服用鹿胎膏是最常见的事儿,但是皇上似乎很厌恶此物,不许东北进贡。
六福晋怎会沾染此物?
浓云觉得实在想不通。
姚佳欣脸色一冷,传本宫令,禁足常氏和苏氏三个月。
另外,你去给本宫好好问问这两个长舌妇,到底是从哪儿听来这种话的?
常贵人和苏常在不是什么高品级的嫔妃,就算富察氏真的服用鹿胎膏,又怎么会让这两个八卦妇人知晓?
只怕这里头还有些猫腻啊。
是,奴才明白!
出了这档子事儿,姚佳欣也没心思作画了,吩咐郎世宁退下,改日再继续。
这常贵人和苏常在位份低微,若非赶上昭妃晋封,只怕这辈子也没机会晋位。
面对中宫责难,自是吓得魂儿都去了一半,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傍晚的时候,浓云便回来禀奏了,浓云脸色很难看:主子娘娘,常贵人说,是博尔济吉特侧福晋陪嫁侍女塔娜日前跑来嘴碎,还说是佟佳氏太夫人偷偷将鹿胎送进宫的。
姚佳欣眉心紧蹙,前几日富察氏的额娘的确进宫了,看样子这点应该不假,但是
博尔济吉特氏这些年一直都很安分。
这种事情,不像是她的秉性。
浓云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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