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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江宁(1/2)

洛都大内,紫寰殿中的朱漆大柱下,被历代朝拜的官员,打磨的光可鉴人的花纹地砖上,大滩新鲜的血迹,尚未凝固,上面还有一些牙齿和类似脑浆的东西,那是一名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白发老御史,突然当庭爆发,所留下的最后一点存在感和痕迹。

白发皓首的老言官,被迫不及待的执金吾,锤杀当庭之前所喊过的那句话,却仿佛还在众人耳边。

“”

“明公只有王世充的格局,却想做那宇文成都之事么。



尔辈还以为能善存己身。”

这句话一出,几乎当庭哗然,胆怯些的几乎就当场吓出尿来,

王世充乃是隋末乱世中,所谓十八家反王,五十六路尘烟,屈指可数问鼎天下的大势力,以洛阳留守身份乘乱而起,雄踞河洛而作拥大批旧隋精兵强将,兵甲粮械无算,又掌握了隋炀帝之子——越王侗,可谓先天基业和大势就远胜他人,

比起矫诏夺太原而起家的李唐政权,乱世争霸的起步基础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可惜他只是个守护犬的气量和眼界,不但用人不善,识世不明,还屡出昏招。

先是在洛口大战中,多年储集尽为李密的瓦岗寨做嫁衣,又在争霸河北中,做了本朝高祖李渊的垫脚石,最后闹得众叛亲离,率部跪降于太宗马前,然后被仇敌独孤氏,诱杀于家中。

要说凌烟阁上的功臣良将,倒有好几位都出自他的旧部,不可谓不是一个颇具悲喜剧的人物。

而宇文化及就更悲催了,他是隋文帝时代最有权势的家族和老臣之一,就算是杨素身死,他也依旧见宠驾前,也是隋炀帝到死之前,都最信重的臣子,然后再隋朝灭亡的最后日子里,发起兵变亲手弑杀了穷途末路的隋炀帝,自立为帝,国号“许”,年号“天寿”,同样是极不得人心,立国半年,翌年被另一路反王窦建德击败,擒而杀之。

举族最后只有一个见机快,而投奔李唐的宇文士及逃过一劫,将宇文家的姓氏和血脉,在本朝流传下来。

用这两位具不得好死,而替人奠定新朝时代的权臣,来比喻哪位摄政,不可谓不险恶之极,而且当今这位所具有的的时势、地位和权势,似乎也与之也相差无几,这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久久环绕在朝堂众人的耳中和心上。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清洗之后,街头的哀呼哭号还犹然在耳,这时嫌摄政的刀还不够快,啥的不够狠么,很残存之辈已经联想起接踵而来的大清算和追索,不由面如土色或是身颤如筛糠。

曾几何时,洛都之变后,朝廷中守成派和鼎新派的矛盾冲突,已经激化到了这个朝堂所代表的的明面上,

兵部尚书杨嗣眼皮低催,盯着脚尖,仿佛哪里有百看不厌的风景和绝色,丝毫不顾左右同僚偷偷递过来征询的眼睛。

说实话,他也觉得很意外,这一幕并非是他安排的,说知道这个在**打了几十年瞌睡,恰如其分扮演一个陈腐之辈,是如何素餐尸位数十载的老家伙,临到死前,突然会发这么一场疯癫,或者说他糊涂了一辈子,也许就只有省前这片刻的清醒吧。

但无论如何,这个意外将大大激化,守成和鼎新派的纷争,这必须避免这个意外事件,对守成旧例所期待适得其反的效果,更要防止鼎新派借此生事,穷追猛打,将事情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唐数百年大义名分将倾,舍我辈还能取谁呢,难道学那位哀莫过于心死的度支宰相杜桓一样,仰药自尽来劝谏么。

至于大位上哪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顾盼左右求助的天子,已经被大多数人给遗忘了。

自从洛都事变之后,他就似乎被吓破了胆,每次上朝都要左右近侍,连哄带骗,再三保证兼带些许威吓,才能把这位有些陷入神经质的陛下,给弄到朝会上。

但凡有内外事,便如傀儡戏张提线木偶一样,需要左右近侍,间接暗示或是凑在耳边公开提点,才能将宣召阅朝的基本职能,进行下去。

可惜还没等到他的急智想出什么对策和补救措施。

“臣弹劾左御史中丞向昇,。

。”

一个声音打破了朝堂中有些微妙沉闷的气氛,也让杨嗣身上微微一颤,终于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么,他定睛看去确实一个浅绯袍的朝管,看起来面生的很。

“宪台本位纲查风纪,纠检百僚之所。

。”

只见他做义正言辞状,慷慨陈词

“余下不严,察人不明,放纵奸邪之言。

。”

剩下的话杨嗣已经听不进去了,虽然在摄政时代的御史台,已经基本沦为摆设,和给外臣加官的名衔,但是向昇和自己却是儿女亲,籍着这个大破绽,很容易就把祸水沾染道自己身上吧。

他不由有些求助的望向了,**特地赐坐的同中书门下三品高潜,这位重臣,居然当庭睡着了。

.....。

建业故城,南朝历代大名鼎鼎的石头城,依旧雄踞江畔

王谢家所世代营造的,金堂玉马钟鸣鼎食华盖如云的乌衣巷,已经埋没在荒草中不可考证去想了。

被隋军夷平的陈朝故宫的旧址上,也已经鸡犬相闻的生聚了无数代人,足够让世事时移沧海桑田了。

名为韩良臣的男子暂且告别了同伴后,直接在一个曲巷幽深的水岸渡头上登岸,然后自有人在林荫中牵来坐骑,却被他拒绝了,徒步且行。

穿过连片的庄墅和馆阁,以及若许疑似宫苑的旧址,最后他走进一家满是曲节老梅树构成的园林中。

那些身体雄健,站在树后阴影中的护卫,则对他到来恍若未闻,仍由他径直走到一个正在江畔垂钓的蓑衣人身边,带着腥味鱼篓里,已经堆了几条花白的小鱼。

“军上。

。”

韩良臣顿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

“世忠,你可算回来了。

。”

那人背对着韩良臣慢慢站了起来,趟了满脚的泥水,就像是个江上讨食寻常老渔夫一般,曼声招呼道

“路上还算顺利么。

。”

直到他粗粗披上一件棉袍,气度和城府才为之一变,略带上位者的威严和凌迫。

“尚且还好,只是假借了个身份,多费了些时日而已。

。”

韩良臣也放下了某种拘谨,轻声回答道。

“不过在这路上,还算不无所获。

。”

“是么。

。”

“起码,我遇到一个妙人。

。”

“什么妙人。

。”

“笑话说的极好的妙人.”

“哦.”

“此君眼界和见历也不错,若是聘在府中,做个门人清客,也是不错的养望人物。

。”

半响之后,听完转述的几个笑话,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



你觉得他只是个笑话说得极好的。

。”

“卑下愚钝。

。”

韩良臣低身请教道

“这些笑话中,所含的蕴意和事物,可不是斗升小民所意会的啊。

。”

“其中牵涉到官场旧例,军衙典故,乃至嫡庶尊长之别。



甚至还有治军和政略之道”

“能够将其深入浅出的编为笑谈,这可不是寻常眼界和阅历的人可及的,”

“就算是对个中情形的熟悉,也端是个人才,或是有不错的出身背景。

。”

“又何须投奔报丧他人呢。

。”

“若有机缘,还是好好结纳一番把。

。”

他补充道。

“然后觅机引荐给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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