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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八章 先来的战报(1/2)

朱厚照又花天酒地一晚。

天色将明时,他整个人已经非常疲累,稍事洗漱便准备起驾回宫休息。

车驾已备好,朱厚照在钱宁护送下出来,刚到豹房门口,见到张苑从外面进来。

朱厚照皱了皱眉头,问道:“张公公,你昨夜去了何处?

难道是回宫去了,早晨才来豹房报到?”

张苑在宫外有住所,不是皇帝御赐,而是张苑觉得自己位高权重,便学着刘瑾在宫外置办宅院,现在被朱厚照问及,他不敢据实直言,只能委婉地道:“正如陛下所言,奴婢刚从宫里过来侍奉陛下。”

“哦。”

朱厚照没多问,不想管张苑到底去了何处,继续往前走,而张苑则往钱宁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复杂难明之色,张苑心里一突,感觉此人身上有秘密。

朱厚照回宫,一路都有宫廷侍卫护送,身前身后都是人。

就在他将上马车时,突然看长街尽头有骑手往这边策马奔来。

钱宁抽出腰间的绣春刀,上前大喝一声:“还等什么,将人拿下!”

京城内除了专用马道,普通民巷不允骑马奔驰,若是皇宫重地,冲突圣驾被当场格杀都属轻饶,重则抄家灭九族。

朱厚照被人挡在后面,好奇地垫起脚尖眺望快马过来。

但见那骑手未等御林军的弓弩手列阵,已从马上跳了下来,举着一面小旗继续往前跑。

“等等,别动手!”

朱厚照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侍卫,上前吩咐。

但他发出的声音很小,前面的侍卫已把那骑手围起来,很快便将其押解往朱厚照这边走过来。

“报……”

到了这个时候,骑手才想起自己应该说什么,扯着嗓门喊了起来。

钱宁正要过来邀功,却被朱厚照一巴掌拍到脑门儿上。

朱厚照瞪眼怒斥:“没个眼力劲儿,看不出来的是报子?

把人带过来,我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宁心头一阵懊恼,却不敢忤逆皇帝的命令,当即过去带人,等那人到了近前,朱厚照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报子,问道:“抬起头来说话,报什么的?”

那报子被人拽着头发仰起头,等他看清楚眼前的少年郎,不知这位便是皇帝,他只知道奉命到豹房这边来报告军情。

报子道:“刘公公让小人马不停蹄赶回,跟豹房主人传报宣府大捷喜讯!”

朱厚照一听乐了,笑问:“是刘瑾让你前来?”

张苑和钱宁脸色都急剧变化,报子不知当前是怎么个情况,但见这架势,眼前这少年郎地位不低,只能遵照刘瑾的吩咐呈奏:“正是如此,宣府大捷,刘公公和王军门带兵取得决定性胜利,鞑子落荒而逃……”

报子所说的话,都是刘瑾精心编排过的。

刘瑾知道朱厚照喜欢听什么,专挑好听的话说,着重强调他和王守仁的战功,至于胡琏在这一战中的功劳,自然是选择性忽略。

张苑和钱宁都在想,刘瑾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兵部信使抵达前便把捷报传回,不会是刘瑾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吧?

亦或者是兵部那边在信息传递上发生重大失误?

朱厚照却没有想那么多,显得很兴奋,连声道:“好,好,大捷好,朕等这消息,等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快把人带下去,好好封赏……从宣府风尘仆仆赶回来,太不容易了!”

报子被侍卫带下去,朱厚照意气风发,笑得合不拢嘴。

张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提醒道:“陛下,您没问具体战功如何,若这又是虚报,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朱厚照脸色转冷,厉声喝斥:“张公公,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这次是朕亲自指派刘瑾到宣府监军,他若还敢虚报战功,纯属不想活了!”

张苑脸色极为尴尬,他心想,就好像上次虚报战功不是刘瑾一手炮制似的,您对刘瑾这么信任,结果还不是被其糊弄得团团转?

但现在朱厚照正在兴头上,他不敢这么说出来。

钱宁问道:“陛下,您是否起驾回宫?”

“回,当然要回,朕还等着百官前来恭贺朕呢!

哼,朕等了这么久,这场仗终于打完,还取得一场大捷,朕要好好赏赐有功之臣!”朱厚照当即表态。

张苑脸色非常难看,刘瑾回朝,对他的影响最大,他之前在钱宁面前嘴硬,但现实却非常紧迫,若刘瑾回来,他绝对没机会染指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

钱宁这会儿倒觉得无所谓了,他认为自己没公开针对刘瑾,反而一再帮魏彬等阉党骨干遮掩,虽然另有目的,但间接做了对刘瑾有益的事情。

“幸好我早有准备,做事圆滑留下后手,若不然刘公公回来我可要遭殃了!

现在看你张苑怎么收场!”

原本钱宁就看不起张苑,现在知道刘瑾要回来,对张苑更加不屑一顾。

……

……

朱厚照喜不自胜,没详细问询前线战事具体经过,便匆忙回宫等候百官朝贺。

此时天色刚亮开,京城内一片平静,除了有人给朱厚照通风报信外,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清风雅静。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沈溪来到兵部衙门……昨夜他休息得很晚,准备一早到兵部查阅战报,再到衙门后院补充睡眠。

到了办公房,沈溪屁股还没坐热,便有不速之客造访,却是谢迁。

这次谢迁来得极为匆忙,未经传报便直接破门而入,沈溪打量行色匆忙的谢迁,惊讶地问道:“谢阁老这是有急事?”

谢迁瞪了沈溪一眼:“你倒是平静如常,看你这稳如泰山的气度,真以为太平无事……宣府战报你可收到?”

“什么战报?”

沈溪被问了个莫名其妙。

谢迁皱眉:“昨夜老夫值守内阁,早上准备离宫回家时听说陛下兴冲冲返回乾清宫,据悉刘瑾派人从宣府带回战报,说我大明军队取得一场大捷,鞑子已败退撤去。

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未曾有只字片语送呈内阁,老夫便亲自前来相问。”

沈溪这才知道宣府有捷报传来,当即摇头:“兵部这边未收到任何消息。”

谢迁一跺脚,恨恨地道:“兵部在宣府就没安排细作和斥候,负责调查敌我情况?

你不会只等着宣府地方给你呈奏吧?

若如此,刘瑾搞个鬼,就能将情报压下,而他可先一步跟陛下邀功……”

沈溪解释道:“兵部在九边的确安插有眼线,数量不少。

而且我敢保证,如果前线打了胜仗,我必然会在两天内收到消息,就算刘瑾派人星夜兼程,也不可能比我派去的人更早将消息传递回京。”

谢迁眉头紧锁,神色间显得有些迷惘,望着沈溪,讽刺道:“你倒挺有自信的。”

沈溪心说,领兵这么多年,这点信心都没有,那就不用当兵部尚书了。

谢迁见沈溪极为笃定,不似开玩笑,想了想满含担忧地道:“怕是刘瑾再一次虚报战功,莫非前方未有任何交战,却被他弄虚作假,杜撰个大捷呈奏京城?

更有甚者,若我大明军队吃了败仗他却报功,那这事可就热闹了……”

沈溪见谢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宽慰道:“谢阁老不必这么早便下定论,不如静候后续消息传来。

若刘瑾真是虚报战功,他绝对没命回来。

若宣府真有战事,很可能仗刚开打,刘瑾便派人向朝廷奏报,如此他才可确保比我更早将消息呈送陛下面前,至于这场接战结果是否会出现偏差,又另当别论。”

谢迁想了下,微微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刘瑾这阉人立功心切,即便战事未有结果,他为了邀功也很可能会抢先一步表功;若战事失利,他原本就回不了京城,也就不怕多个虚报战功的罪名……这老阉人真是老谋深算,可恶之至。

对此你有何看法?”

沈溪心想,你谢老儿把事情已分析透彻,我还能说什么?

当即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谢迁见状,急切地道:“别杵着了,陛下那边看看如何交差吧……这会儿我得赶紧跟京中主要衙门打好招呼,一应事宜皆要等具体战报传来才可施行!”

……

……

朱厚照荒唐一宿,本来已困倦不堪,但因刘瑾突然上奏捷报,受此刺激他精神奇迹般转好,不再着急睡觉,而是在乾清宫正殿等候大臣们前来朝贺。

朱厚照喜气洋洋,对侍立一旁的张苑道:“张公公,你说朕厉不厉害?

昨夜才让你们排演一出大捷的戏码,结果一夜过去,前方就真取得大捷……哎呀,朕太有先见之明了!”

张苑心想,就算宣府距离京城不远,但消息依然需要一天一晚才能传递到京城来,您昨晚才排演,哪里能和先见之明扯上关系?

这场大捷怕是在前天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完成。

心里虽这么嘀咕,但张苑脸上却表现出赞叹佩服之色,恭维道:“陛下洪福齐天,有陛下庇佑,宣府这一战才能马到功成!”

“说得好!”

朱厚照沾沾自喜,“朕身边有贤臣辅佐,兵部沈尚书,内阁谢阁老,司礼监有刘公公……这次刘公公居功至伟啊!”

张苑听朱厚照称颂刘瑾,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很想说,刘瑾根本是个祸国殃民的奸佞权宦,但转念一想,朱厚照发配刘瑾到宣府监军,实际上只是小惩大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刘瑾彻底驱逐,此时刘瑾报捷又迎合了朱厚照好大喜功的心理,实在没必要在节骨眼儿上触霉头。

朱厚照不知张苑此时心境复杂,问道:“为何还不见大臣前来朝贺?

之前没派人去六部和各寺司衙门通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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