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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聪明的钱惟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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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二货不是扯淡吗?

人家别人遇到这种事都是干了再说,他倒好,先把计划拟好,还一副准备发表的样子。

寇老西儿这回真是躺着也中枪啊,莫名其妙就列入了谋反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名单。

刘娥皇后马上召集当时的枢密使曹利用和另一个宦官雷允恭开会,商量这事。

雷厉风行啊,马上报告赵恒,当天半夜就把周怀政给逮了,宣布罪状直接处死。

赵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下令彻查,于是又牵连了一大批人。

赵恒本来就有病,一气之下,病得下不了床,管不了事。

正好,雷允恭和丁谓是死党,和刘娥也是死党,于是雷公公就帮丁谓搭上了刘娥这条线,几个一划拉,找出了共同的敌人。

得,寇老西虽查无实据,但名列领导小组成员也不是玩儿的,罢为太常卿、知相州,立刻滚出京城,不许停留。

老寇还没到任,又通知他去安州。

安州还没到,又接到通知,贬道州司马。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赵恒同志干的。

后来老赵有时候也会问说怎么老不见寇准啊?

丁谓相公的朋友们都说,他身体不好了,老在家养病,且上不了班呐。

哄哄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是过年啊,赵恒也许是感到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留恋这世界。

**们还没来贺岁,按照惯例,他得把百官每年照例要上的贺表拿来看看。

这玩意儿跟后来的贺年卡可不同,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吉祥话就可以打发官家的。

得用心写,写长,写漂亮,骈五四六的,有时候写得好的也确实能让人看了很高兴。

赵官家看着看着不对味道了,朝廷中位子排前三十的都送贺表来了,统计好的名单上也有寇准的名字啊,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贺表。

赵恒纳闷了,于是他就问身边人,身边黄门个个瞠目结舌,都不知道咋回事。

于是赵恒又问寇准现在的情况,这个有人知道,但是不敢说,雷公公现在领着殿崇班呢,谁敢找死?

但不说也不行啊,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内臣不知,可能外面值班的知道。

赵恒就问今天谁值班?

回答说是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曾相公。

赵恒说那就叫他来。

绕了这半天,事情大概也交代清楚了。

赵恒心里很愤怒,但还烧不坏脑子。

这事牵连可大,又是老婆,又是大臣。

老婆不坏啊,人还算比较善良的,不下死手整人。

要不然按当时那形势,胡乱添个罪名,一杯药酒什么的,老寇就现场直播了,还能到得了道州?

倒是丁谓这小子有些操蛋,认真说起来,这就算是矫旨了。

他整寇准,也就是因为寇准老说他奸佞引起的。

不行,这人不地道,我在都敢这么做,我要死了,宝贝儿子要他辅佐,可有点悬!

还有眼前这个王曾,自己一直当他是宝贝的。

要是马上兴师动众,可不就把小王给卖了吗?

看他样子倒是不怎么怕,不过也不能让人家寒心不是?

左思右想,还是等等吧。

于是挥手就让王曾回去值班了。

王曾前脚走,后脚刘娥就领着**的莺莺燕燕来到赵恒面前,喜盈盈地给万岁爷祝贺新年。

刘娥带头宫装盛服,嫔妃宫女们鱼贯进来,本来有些冷清的福宁殿里马上热闹很多。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黑底红纹彩漆盘,盘里有角子、年糕、圆子,象徵过了子时,便是新年到来,年年高兴、如意团圆。

官家拿起筷子地在刘娥碗里拨拉一个角子吃了,点头微笑,表示收到祝贺,依次杨贵妃等也送上托盘,官家在每个人的碗里都吃了一样。

幸好宫里做的东西不像寻常人家以大、满、多为划算,只是小小巧巧的做个样子。

否则以赵恒的身体,当晚非出事不可。

接受了**道贺,官家吩咐一声赏,贵妃以下的嫔妃每人都得了赏赐,由杨贵妃带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留下皇后刘娥与皇帝好生说说话。

本来赵恒想起刚才的事,有些腻味刘娥,但看她在自己面前真诚的笑容和祝福,想起这个女子当年从四川一路走来,历尽辛苦,终于到了自己身边。

付出的实在太多,况且一直苦学苦读,生生让自己从一个民间表演艺术家变成了母仪天下,勾当军国要事的皇后。

无情最是帝王家!

赵恒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他也知道,刘娥能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甚至是性命,有些事情看起来过分,却正是她在那个地位不得不采取的必要措施。

否则,她自己就要被别人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而且这个女人真的天性并不恶毒,几乎没见她害过谁的性命,总是见好就收而已。

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今后留下这孤儿寡母,欺负别人,总比让人欺负强吧?

因此,刚才王曾奏对时的愤怒,已经化为绕指柔情。

赵恒轻轻抚摸着刘娥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温柔地看着她依然清澈,却少了当年的天真明亮,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眼睛。

一时间百感交集!

深宫大殿,一对中年男女,就这么有些凄清,有些柔情,有些心酸地对视着,度过了大宋天禧五年的最后一夜。

隔着福宁殿直线距离不到三十丈,走路不过数百步的龙图阁里,钱惟演正在细细推算自己最近走的每一步。

那天听了梁丰的话,自己又反复分析算计,终于认定梁丰给自己指的是一条可行之路。

以现在丁谓对自己的态度,钱惟演觉得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

只要官家一喊驾崩,他丁谓的权柄便会更进一步,届时以托孤重臣的身份号令百官,那真是要一手遮天了。

自己虽然王孙旧族,可坏也坏在这里。

凡是投降的、起义的、投诚的、回归的,撑死了就混个政协委员什么滴干干罢了。

偏偏自己贼心不死,一心想往上爬,不停地攀这个,附那个,唉,到如今后悔莫及啊。

还真不如那小子看得透,当初自己就做自己的逍遥官儿多好?

人呐,就是一个看不透!

没奈何,只好又把寇准拉回来,平衡平衡。

仗着自己曾是翰林学士,拐弯抹角收买了几个天章阁小弟。

百官新年贺表历来由天章阁汇总进献,钱惟演就命人细细察了有没有寇准的贺表。

按规定,寇准还顶着莱国公的头衔,是应该进贺表的。

一查,还真有。

只不过不是寇准原件,那老头名为贺表,实际上在发泄情绪。

这时候赵恒还蒙在鼓里,要让他见了这贺表,那还不真相大白?

于是,就有不愿意让赵恒知道真相的人替寇准写了一篇,准备送进去。

钱惟演虚头巴脑那么多年,有什么关系搞不好啊?

他早就铺好了路子,他瞄准了原内侍大佬之一邓守恩的干儿子,资善堂兼太子左右春坊司班头邓铭。

邓铭的干爹才嗝屁不久,原是会建天章阁。

人死了,茶还没凉透,于是钱惟演就坐在家中,发展二线、三线等下线,七拐八弯地去勾搭邓铭。

邓铭随他干爹,挺义气,肯帮忙,都不知道是到底是谁托的情,硬是揽下一个差使,百官贺表里,抽出寇准的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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