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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八节 天子剑(2/3)

苏定方,你可听过庄子三剑之说?”

苏定方摇头道:“不曾。

那又如何?”

“你既然没有听说过庄子三剑,想必更不知道何为诸侯之剑?”

苏定方皱眉道:“管他猪剑狗剑,这和你我的条件有何关系?”

萧布衣缓缓道:“想我南征北战,东伐西杀,用的就是诸侯之剑。

虽天下臣服我者众,但我只用五种人。

非这五种人选,我宁可束之高阁,也不会轻易重用。

很是遗憾,眼下大战当前,你非这五种人,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苏定方忍不住问,“不知道你用的是哪五种人?”

秦叔宝一旁听到,脸色黯淡。

他文武双全,当然听过庄子三剑地理论。

原来战国时期,赵国地赵文王喜剑术,宫中剑士竟有三千多人,这些人拼杀互博,死伤甚众。

国人都投其所好,导致民间尚剑之风大戚、侠客蜂拥。

如此一来,劳民伤财,国力衰败。

庄子得太子所托,以三剑理论劝服赵文王重振国威。

这三剑分别是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和人之剑。

三剑之论可说振聋发,秦叔宝倒没想到,萧布衣竟然也知晓这些。

“想诸侯之剑,是以智勇之士为锋、清廉之士为刃、贤良之士为背、忠义之士为环、豪杰之士为把。

我既然用诸侯之剑,当用智勇、清廉、贤良、忠义、豪杰之士。”萧布衣肃然道:“只有如此,我才能效法天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天下。

我用此剑,如雷霆震动四海,让天下臣服。

你苏定方自认为,是这五种人地哪种呢?”

苏定方无言以答。

萧布衣略带嘲讽道:“想三剑中,人之剑倒也适合你。”

“何为人之剑?”苏定方皱眉问。

“想持人之剑,多为相击斗根之辈,上斩脖颈,下刺肝肺,就算命丧黄也是于事无补!

你本是个将军之才,却一直好根斗勇,不思为国为民,只逞匹夫之勇。

非但不能安定四乡,反倒妄想再让旁人跟随你意气用事,徒自送了性命。

想本王身为西梁王,身在诸侯之位,如何能好庶人之剑?”

苏定方恼怒道:“萧布衣……你未免欺人太甚!”

萧布衣冷冷道:“在你眼中的大利,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害国害民,如今还妄想以此拖天下百姓入水,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想本王眼下已持天子之剑,如何会行匹夫之事,为你这种人报仇雪恨?”

“诸侯、民之剑我已懂,但何为天子之剑?”苏定方一字字问。

萧布衣道:“想我手中地天子之剑,是以江南壮丽山河为把以浩瀚滔滔的长江为环,以襄阳、准南两地为锋以东都百万雄兵、君臣一心为背以巍峨太行山、天下归心为刃。

此剑一出,左劈逆天行事地关中,右斩不自量力的河北!

横扫突厥、辽东,威震四夷八荒!

从而平定盗匪,正乱臣威加四海,德服天下!

本王志在安抚天下苍生,造福社稷黎民,还我江山一统,扬我大国天威,试问我这样地志向,如何会被你一个匹夫所谓报仇雪恨地缘由束手束脚?

和你谈什么所谓地条件?”

苏定方垂下头来,羞愧无言。

萧布衣又道:“苏定方,我知道你的底细。

想令尊苏邕堂堂志向为你取定方二字,多半就是想让你凭借一身本事,安定四方。

令尊仗义疏财,取家资组织队伍,防护流寇侵扰家园。

听闻你自幼就有大丈夫之气,和令尊并肩作战时骁勇异常,登城陷阵身先士卒。

追杀流寇那是何等的快意?

当年家乡父老,四方百姓提及苏定方三个字的时候哪一个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真英雄,好汉子?”

秦叔宝见萧布衣侃侃而谈,突然想到当初他劝自己之言,一时间感慨万千,心中大痛。

当年他就是如苏定方般,无法醒悟,这才难以自拔。

苏定方再不反驳,眼中已露出迷之气。

“可如今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萧布衣质问道:“你跟随窦建德后,虽也做了些许地事情,但如今河北一地日苦,民不聊生,百姓多有饿死……”

“这能全怨我吗?”苏定方忍不住辩解道。

萧布衣冷然道:“苏定方,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谈什么条件。

只是我看你是条汉子,这才和你说了许多。

但你若是个汉子,不妨扪心自问,河北百姓日苦,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苏定方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可终究没有来拍胸口。

萧布衣道:“想河北、山东两地日苦,先因征伐辽东一事,民不聊生,后应战乱频频,盗匪蜂拥接,眼下十室九空。

如今本王要在这里驱区逐李唐,还河北安要小心翼翼,不想大动干戈,再往百姓伤口撒上一把盐,可想你当初在百姓眼中的大英雄、大豪杰,竟然不忘记那些龃龉之事,还要再让所有人为一己恩怨去送死,苏大英雄,你可有胆量去问问当年地乡亲父老,问问你是大好事呢,还是为祸乡里?

原来在你这个大英雄的眼中,就窦建德地命是命,其他百姓的性命,你手下万余兵士的性命,都是草芥吗?

苏定方,我来问你,今时今日,你地所作所为,可对得起令尊地在天之灵,百姓的信任,兵士的拥护?”

苏定方额头已是大汗淋漓,羞愧难言。

他来时本来一腔怨毒,只想带兵攻打李唐,还窦建德一个公道,从未想及其他。

可萧布衣言辞犀利,有如当头棒喝,他不能辩。

“苏定方,时至今日,还不醒悟吗?”萧布衣喝一声。

苏定方身躯一振,抬起头来,凝望萧布衣道:“我若是不醒悟,你又如何?”

萧布衣淡淡道:“那你就回转武阳,我们三日后交锋好了。

来人……送客!”

他摆摆手,端起清茶,再不望苏定方一眼。

苏定方犹豫良久,终于转身离去,再不

回头,只是背影满是落寞凄凉、末路惶惶。

秦叔宝要说什么,萧布衣却挥手止住。

一直到苏定方不见踪影,秦叔宝这才道:“萧将军,苏定方骁勇善战,我等若不能说服,就应该……”

“就应该杀了他?”萧布衣问。

秦叔宝苦笑道:“我是说应该留住他,然后发兵武阳。

武阳兵士无主,必定崩溃。”

萧布衣摇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正因为苏定方骁勇善战,所以我才争取让他心服口服。

这人在河北多年,只是各为其主,为人却是侠义,多得军民拥护……”

“西梁王想要说服他真心归顺,而不再是为了窦建德?”

“正是如此。”

“但我见他对河北感情极深,只怕难以说服。”

萧布衣道:“正因为感情深,这才要幡然醒悟做一番弥补的事情。”

秦叔宝若有所悟,感嘅道:“我只希望他能了解西梁王的一番苦心。”

萧布衣突然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秦叔宝笑道:“末将洗耳恭听。”

萧布衣整理下思路缓声道:“以前有个人,有块地皮,风景极佳,有山有水,多人都想买下。

不过人都是如此贪心不足。

那人以为奇货可居,就不肯放手,只想抬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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