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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尉迟三郎

尉迟三郎下了火车,看着虽然破败,却活力四射的伊州,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车站是新建的,还没有完全建好,显得有些简陋。

许多小贩在站门外面叫卖,声音噪杂。

在站前迎接的,除了赵滋带的将领,还有附近几个大寺的主持等僧侣。

车站的外面,则聚集了大量信众,沿着长街,摆了香案。

随在尉迟三郎后面的是一位和尚,大相国寺的知客僧智明,奉圣谕,送尉迟三郎回国。

赵滋带着将领上前,向尉迟三郎行礼:“大王路上辛苦。

到了伊州,且先歇息几日。”

尉迟三郎双手合十,道:“不敢。

来时圣谕讲得明白,于阗无主,诸事无着,让我们速速前去。”

赵滋道:“既是如此,那便歇息一日,明天便就赶路吧。

此去于阗,有数千里之遥,大王和大师到了那里,已经春暖花开。

听闻大师前来,伊州信众虔诚供奉。

今夜便住于城外的宝成寺,为信众讲法。”

智明合十:“正该如此。

贫僧此次前来,正是奉圣上之命,为信众讲经。”

作为相国寺的知客僧,智明当然不是佛法精深者,更多的本事是左右逢源。

派他来,是因为尉迟三郎出身奴仆,虽然在中原住了不少日子,学习佛法,依然不脱本性。

为了顺利建立起于阗国,需要一位耳聪目明,会来事的高级人物在他身旁。

西域一带俱是佛国,当然是僧人合适。

智明官方的身份是于阗国师,在京城是右街鉴义,本就有官方身份,不是普通僧人。

他到底是大相国寺高僧,佛法差一些,依然足以讲经。

按照以前留下来的规矩,到了伊州,就该到大寺讲经。

出了车站,街面上突然静了下来,两旁摆香案的信众纷纷跪下,点起香火。

一时间烟雾缭绕,仿如是在寺庙里一般。

智明上前,双手合十,施礼答谢。

尉迟三郎和赵滋等人随在智明的身后,一路步行,进了城主府。

分宾主落座,智明道:“人说西域是佛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信众既多,又格外虔诚。

将军可以揭榜,今夜我到宝成寺,讲解佛经,诸信众可以前去。”

赵滋称是。

命令士卒上了酒来,为尉迟三郎和智明接风。

当晚智明讲经,第二日便离了伊州,取道高昌,一路向疏勒而行。

一个多月后,到达疏勒,虽然桃花没开,春天的气息已经非常浓郁了。

杜中宵帅人迎出城外,亲自迎接尉迟三郎和智明入城。

到了城主府,分宾主落座。

请了茶,杜中宵对尉迟三郎拱手:“自胜州一别,不知不觉已是两年,大王一向可好?”

尉迟三郎回礼:“自入中原,圣上安排得当,甚是安乐。

我本是奴仆之子,能够有今日,全靠节帅成全,谢过了。

于阗国灭已经五十余年,节帅得自黑汗,甚是不易。

今重建于阗国,节帅功德无量。”

杜中宵见尉迟三郎经过在中原的时间,人变了许多。

不再像上次见他样举止轻浮,什么事情都无所谓,说话也有条理。

心里知道,这两年在中原的时间,没有白费。

尉迟三郎在中原,大多是在佛寺,特别是五台山。

五台山是文殊菩萨道场,在西域佛教中有特殊的地位,信者极多。

尉迟三郎在那里居住,对于日后好处多多。

就是智明,也是五台山出来的。

说了一会闲话,杜中宵道:“于阗自己人推举,有些头面人物,现在鸦儿看。

三天之后,我与大王一起去于阗,顺便去见他们。

现在于阗城里,虽然商贾不兴,市面有些冷清,大体还平静。”

现在在于阗的是张岊和张昇,除了维持秩序,其余基本不管,相当于自治。

所谓推举的头面人物也都是当地大族,有了他们,地方秩序也就稳定了。

于阗全国,不过两万余户,地方又大,没有商业实际没有多少收入。

黑汗占领于阗后,以于阗的名义多次上贡,占有商业利益。

不过于阗境内还有商队,靠从大山以南贩运印度货物,而后运到中原牟利。

黑汗人走了,这些商队还在,只是到中原商路未通,还没有大规模经商。

现在铁路到了伊州,他们可以从大漠以南,到伊州,而后坐铁路入中原。

尉迟三郎拱手:“自于阗国灭,王室星散,许多事情都不复以前。

我去重建于阗国,实话说,尚需节帅和驻军大力协助才是。

我孤身一人,没有人协助,如何做得来这种大事?”

杜中宵道:“大王放心,朝廷在于阗的驻军,只要知会将军一声,自然会帮着大王。

于阗是朝廷治下王国,万事自有朝廷。

其余一切制度,等我们到了于阗,见了当地百姓再说,如何?”

尉迟三郎道:“如此多谢节帅。

一国新立,诸事纷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节帅在,一切就好办了。

只要有朝廷大军在,什么事都不是大事。”

富弼道:“大王回于阗,朝廷必然有交待。

只要按着旨意而行,能有什么大事!”

尉迟三郎拱手:“副使说的是。

于阗到底是千年古国,纵然国灭五十年,只要用心,一切都可以恢复起来。

只是最开始的这几年,必然不容易。”

富弼道:“有这么多人帮你,又有什么难的。

大王且安心,只要用心做事,善待百姓,一切都并不难。

现在火车到了伊州,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到高昌了。

以后朝廷用力,一路修到和阗,那个时候向中原做生意就不难了。

只要财政不愁,就一切容易。”

尉迟三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中原两年,他不是先前那个奴仆的儿子,没心没肺。

富弼说的不错,只要政权手中有钱,就一切不难。

可自己一个空头王室,带着宋朝皇帝的一纸诏书,凭什么回去之后就会万民敬仰。

黑汗在于阗,除了收税几乎万不管,自己又该怎么过得更好呢?

想收获民心,就必然对付豪强。

可对付豪强,自己在初期又怎么得到大户的支持?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宋军,依靠宋军打击本地土豪,那可真就坐实成为傀儡了。

真的要回去做国王了,尉迟三郎很兴奋。

可想起建国需要面对的事情,他又很迷茫。

这两年他见了很多人,学会了人情世故。

在寺庙中住了很久,学会了佛法,知道跟人怎么相处。

可怎么建立政权,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人教过的。

杜中宵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一时哪里说得清楚?

大王难得来疏勒,今夜设酒筵,为你们一行接风。

疏勒这里热闹,大王在这里住上两三天,熟悉一下西域的地理人情,三日后我们一起去于阗。”

尉迟三郎拱手称是。

自己本就是在高昌长大,对西域的地理人情有什么好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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