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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制之争(下)(2/5)

到天津王益荪家,恩志、润昌见到了杨翠喜,果然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一问话,夫妇两人都坚决否认赵启霖的参奏。

“翠喜早就是我的爱妾,怎么会由段芝贵送给载振?

简直是无稽之谈!”王益荪气愤异常。

“载振来天津时,听了我几场戏。

又请我去他寓所清唱几次,但都有琴师、鼓师等陪同,官爷可以找他们证实。”杨翠喜申辩。

“那你去过北京吧,到过载贝子府吧?”

“是。

这是因为载贝子喜欢听我唱戏,特请我来北京。

他是贝子爷,又居高官,派人派车接我去唱戏,我能不去么?

他是农工商部尚书,我夫君是商人,事业还要仰仗,这个应酬面子也是应该给的。

不过我去北京,有数位乐师和侍女等陪同,只是唱戏,绝无它事。

官爷也可调查。

至于说我和载贝子有染,纯属捕风捉影、子虚乌有。

妾已嫁到王家两年,你们也看到,王家是富贵之家,有钱有地位,我怎么会做这种苟且之事?

我的夫君又怎么会允许?”杨翠喜义正词严。

恩志、润昌找到杨翠喜的伴奏乐师和随身侍女,他们的话也同杨翠喜一致。

于是二人便回京复奏。

“这么说赵启霖的参奏言不属实了?”慈禧听了汇报后问。

“是,是与事实不符,乃捕风捉影也。”恩志答道。

“只捕风捉影便参劾四位重臣,岂有此理!”慈禧面露怒色。

“不过,载贝子也有失却检点之处。

他公务视察,理应心无旁骛,专心办公,可他却多次去剧场听戏,又把戏子请到寓所听唱,是所不当。”

恩志与润昌商定,对清流也不能太过得罪,那样于仕途不利。

所以要对载振小有指责。

“嗯,他又把杨翠喜找到北京听唱,就更不合适,难免让人说闲话。”慈禧接着又问:“说他收了段芝贵十万贿银,有这事么?”

“臣等也查问之事,段芝贵说是送给载贝子一些银子,以资路费及视察费用,并非贿银,数量也有限,赵启霖是妄言夸大。”

“噢。

不过载振也是,你又不穷,出门办公事有公务费,为什么还要收地方官的资助?

给人留下话把。”

此案最后由慈禧拍板:

赵启霖捕风捉影,夸大其词,妄言弹劾重臣,给予免职处分。

载振外出公务视察,办事不够勤谨,有失却检点之处,给予申饬,着令反省自察。

案子虽然结了。

但清流私下不服,仍有议论。

庆王为了平息议论,表示反省,向慈禧太后请求免去载振及他们父子保荐的段芝贵的职务,慈禧经此案对庆王父子、袁世凯、段芝贵也有些想法,遂批准了庆王的请求。

经此案奕劻、袁世凯虽无大碍,但也受到打击,心有余悸,对瞿鸿机、岑春煊一派更增添了仇怨。

瞿鸿机、岑春煊虽未参倒奕、袁,但觉得能使其一党受到打击,也属快慰。

他们又极力活动,要帮助在此案中立功的赵启霖复职。

几个月后,慈禧批准赵启霖复职。

她又参照在此案中各打五十大板的思路,各给一把甜枣,将载振与段芝贵重新起用了。



利用“杨翠喜案”没有打倒奕、袁,但也打疼了他们。

瞿、岑决定继续攻击,一定要在新官制定局之前将奕、袁一伙击垮。

“中堂应该亲自出马了,求见太后,说服她甩开奕、袁。”岑春煊对瞿鸿机说。

斗争已到关键时刻,是得亲自出马了,利用自己的资格和威望说动太后。

“好吧,我这几天找个机会面见太后,向老佛爷陈言。”瞿鸿机抚着雪白的长髯说。

没等瞿鸿机求见太后,太后却先召见瞿鸿机。

瞿鸿机缓缓走进养心殿,跪下给太后磕头请安。

太后赐座,他起身坐下,脸上仍是一付沉静、肃穆的表情。

慈禧太后仔细看看瞿鸿机:“瞿鸿机,你好像瘦了些。”

“是的,年龄大了,食欲减退,人也就见瘦。”

“越是年龄大,越要注意保养。

回头我让人给你拿些补品,补补身子。

我知道你一向勤俭,怕是舍不得吃补品吧?”

“多谢太后关照。

臣不胜感激。”瞿鸿机躬身致谢。

对这位老臣的身世,慈禧是很了解的,也颇为感慨。

瞿鸿机的父亲瞿元霖是咸丰时的刑部主事,有名的清官。

英法联军打进北京,火烧圆名园,瞿元霖悲愤万分,竟至双目失明。

于是他回乡专心辅导儿子瞿鸿机读书,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瞿鸿机也很懂事,为慰盲父,刻苦读书。

父亲因为失明,有时搞不准时辰,半夜就叫儿子起来读书,儿子也无怨言,默默点亮油灯读书到天明。

正是依靠这种勤奋刻苦,瞿鸿机十七岁入府学,二十二岁中举,翌年联捷进士,入翰林。

以后二十余年主要任考官、主学政,杜绝一切铺张浪费,谢绝一切请客送礼,终于清名满天下。

庚子国变,八国联军攻进北京,朝中重臣或自杀、或罢黜、或流放,人才紧缺,于是慈禧提拔瞿鸿机为军机大臣,入参枢务。

“瞿鸿机,关于官制改革,朝臣多有议论,但似乎没有听到你有什么说法。”

“臣一向沉默寡言,不轻易抒发议论。”

“好,这样很好。

你是老臣,又位高权重,不宜随口臧否人物,议论是非,所谓一言九鼎呀。”

“一言九鼎臣实不敢当。

只有太后才称得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慈禧微笑了笑,又说:“今天召你来,就是想听听你对官制改革的意见,你尽可畅所欲言,勿庸顾虑。”

“是。”瞿鸿机缓缓但字句清晰地叙述,尽量保持平静、客观、公正的姿态,以示出以公心。

“臣以为改革是必要的,是世界潮流,大势所趋。

所以臣对办洋务、兴新政、建立宪,改官制都持支持态度。

但这次官制改革,举措重大,影响深远,宜谨慎从事。

不可步子迈得太快,改动过大,以免引起动荡,使朝政不稳。”

“嗯。”慈禧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从政近五十年,自己已年逾古稀,是不希望有大动荡出现的,还是较平稳度过晚年为好。

“你接着说。”

“臣还有一种想法,希望太后能心存警惕,小心一些人借官制改革安排私人,篡夺权力。”

“噢。”慈禧不露声色,她心里知道瞿鸿机是指哪些人。

但他不说明,自己也不宜说破。

“此次制订的官制改革方案,说是要以内阁总理制取代军机处,愚臣就很为担心。

大清这几十年,都赖太后一手支撑。

若实行内阁总理制,权力均自总理出,那太后就失去大政掌控,臣以为不妥,也不放心。

大清现在是离不开太后驾驭的。”

“我已经老了,就是管,也管不了几年了。”慈禧叹口气说。

她放出这个口风,看瞿鸿机什么反应。

“太后身体尚康健,一定要管下去,这是臣等所愿,也是大清命运关键所在。

大清离不开太后呀。

请太后一定不能松手。”瞿鸿机说着跪下恳请。

“你起来,快起来,坐着说话。”慈禧对瞿鸿机的恳请很满意,感觉这位老臣对自己期待殷殷,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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