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九婴(2/3)
“什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另一个师叔惊讶道:“莫非这便是和歌的机缘?”
“这么多年了,是该输一把剑了,对他不是坏事,若是下次遇到,这个少年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峰主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次相遇而战,是什么时候了。”
他们说的话张和歌听不到,但他的行为却似为了弥补师长的遗憾,他转过身,看着宁长久,认真说道:“这局是我输了,但我能再问你一剑吗?”
宁长久察觉到了他身体剑意的变化,也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颔首道:“可以。”
张和歌没有动用灵力,而是俯下身捡起了那一剑。
这一次没有云海般浩瀚的剑气,那些剑意中的杂质也似铅华涤尽,无比纯粹,他的剑依旧不快,却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仿佛除了以兵器硬接他的剑锋,便没有其他解法。
宁长久的神色终于认真了些,在张和歌抬手之时,他也出了剑。
两人无形的剑意碰撞,竟摩擦出了星星点点的剑火,那些剑火像是两人之间炸开的烟花,很是绚丽。
剑与剑相交、相搅。
刺耳的声音如音爆而起,两人的长发尽数向后掀飞。
剑相错而过。
剑火很快用尽,烟花一现。
他们的比剑依旧结束得很快。
宁长久左手并指夹住了他的剑锋,而他右手的剑却抵在了对方的喉结,张和歌伸手去抓时,宁长久已然停剑,他空抓了满手的鲜血。
张和歌神色闪烁,他道心险些崩溃,他看着宁长久,道:“这又是为什么?”
宁长久懒得解释太多,只是道:“因为我比你强。”
他收回了剑,向着天窟峰的方向走去。
“等等。”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那是一个黑衣的中年男子,他说道:“四峰会剑还未结束。”
宁长久这才想起还要对敌许多人,他转过身,询问:“还有哪位?”
无人应答。
许久之后才走出了一位不信邪的弟子,那是回阳峰的弟子,他觉得守霄峰的剑可能被对方天然克制,自己的剑法路数与之不同,说不定能有机会。
但他与宁长久也不过走了一招,手中的剑便没有了,又是空手夺白刃。
之后又来了一个小姑娘,说要与宁长久比试,宁长久对于小妹妹向来比较心慈手软,假装势均力敌地与她过了几招。
但这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应战,本是想学点受用终身的招式,不曾想被这般区别对待,她比自己被一招夺剑还觉得羞愧,竟直接气哭了,扭头就走。
回峰之后,另一个相貌优雅文静的女师长揉着她的头安慰着他。
女师长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
没有人注意到,卢元白盯着那个女子时,神色何其落寞。
宁长久立在原地,又等了一会,他其实不喜欢这种上百人盯着的感觉,他只想拿了幻雪莲就走,那是赵襄儿所需之物 。
“你哪里学的剑法?”薛寻雪满腹疑问。
宁长久敷衍道:“家师教得好。”
天窟峰的弟子心想,你装什么装,我就没见你好好听过课!
宁小龄心想,师兄果然经常和师父独处……
陆嫁嫁对于这句话有些心虚,毕竟每天晚上,都是他在教授自己的东西。
她心中忍不住泛起了涟漪,面容却依旧没什么颜色,春风拂动雪裳的身影反而更冷傲了些。
薛寻雪向来不觉得陆嫁嫁比自己强,而宁长久这句话在她听来显然是刻意贬低自己。
她心生暗火,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弟子,默默想着有没有哪一位可以派出去杀杀他的威风,但放眼望去,她忽然觉得,满目都是低着头的榆木疙瘩。
迟迟没有人前来挑战。
天窟峰的众位弟子都很高兴,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平平无奇的宁长久竟这般厉害,对于过去对他的非议,也不由心生愧疚。
而有几位弟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云择低声道:“明明有境界,却一直装着,内门弟子的腰牌还是两个月前才拿的,分明就是在耍我们!”
徐蔚然却已认命,道:“也不算耍,毕竟他从未对我们说过他的境界,点亮剑星那天,我们就应该想到的……”
乐柔捋了捋自己的裙子,一想到过去自己戏耍不成还挨了师父的打,就觉得怎么也无法原谅他。
“还有其他人么?”宁长久又等了一会,忍不住发问。
“有。”
终于有人答话。
那一声回答却不是来自四峰之间,而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
桃帘震动不安。
“什么人敢擅闯天宗!”守霄峰主勃然大怒。
其余三位峰主也纷纷起身,共结护山大阵。
“荆阳夏,你如今的境界确实还看得过去,但你距离翰池真人,差的太远太远,凭你也想拦我?”
荆阳夏是守霄峰主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
比山峰更高的桃帘像是被狂风吹动的普通幕布,震荡不安,紧闭的中心处,桃帘开始漾出一道缺口。
四峰之中,数剑齐出,一并向着那擅闯者斩去。
轰然一声里,紫气东来,无数道剑汇聚成了飓风,骤然掀开了帘幕,数道身影伴随着道剑的飓风御空而来,顷刻便到了天宗之外。
四峰的守峰大阵一同开启,满天剑意将流云切割得支离破碎。
闯入者以一个紫衣老人为首,其后跟着两人与数名紫袍者。
守霄峰主荆阳夏盯着为首的老人,声音发寒:“十无……”
紫天道门门主十无,亲临谕剑天宗。
“你紫天道门也算是正统,莫非要做出这种修道者相残之事?”荆阳夏已持碧霄剑起身。
十无看着他,微笑道:“怎么,凭你也敢对我出剑?”
荆阳夏道:“翰池真人在环瀑山时,怎么不见你来叫嚣?”
十无洒脱一笑,道:“你是想说老道仗势欺人?
哈哈,你们谕剑天宗先行不仁,今日我不过是来讨个公道。”
荆阳夏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不必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十无环视四周,笑意收敛,神色冷淡,道:“交出天魂灯,我不愿与你们为敌。”
“天魂灯?”
“别装傻了,几个月前,天魂灯失窃,我们寻着蛛丝马迹,最终确定了谕剑天宗,七意潜入过峰里,他找到了天魂灯的所藏,却被你们灭口了。”十无望向了天窟峰的方向,道:“七意之死为我道门之耻,不过你们若是愿意直接交出天魂灯,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不动干戈。”
十无的话语风轻云淡,掠过守山大阵之时,却也如风吹纱幔,震得四峰大阵摇曳。
其余人都望向了天窟峰的方向。
陆嫁嫁挽剑走出,道:“我不知道什么天魂灯,但外人擅闯我峰,甚至想要袭刺于我,我出剑将其杀死,并不为过。”
天窟峰的其他弟子这才知道当日陆嫁嫁遇刺之事,心中愤懑极了。
十无的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人忽然抬起了头,冰冷的眼睛透过护山大阵,望向了那袭白衣:“你把九伞杀了?”
陆嫁嫁冷声道:“自己下的战书,却让其他人来送死,大名鼎鼎的十四衣看来不过如此。”
十四衣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像是鹅卵石的摩擦,让人极不舒服:“你可别让我失望。”
陆嫁嫁对于这个神秘的道门高手丝毫不惧,她说道:“今日四峰会剑,乃是我天宗大事,你们挑这个时候擅闯,究竟是何用意?”
十无微微一笑,回答道:“百年之前,道门与剑宗交好,四峰会剑之时,我峰弟子也常来切磋,如今天宗势力越来越大,是嫌弃我们弟子太弱,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荆阳夏沉默不语,百年之前的四峰会剑,确实经常邀请紫天道门之人共同切磋道法,但后来两宗大道越发不同,便鲜有来往了。
接着十无方向了剑场中唯一立着的少年,道:“这便是你的大弟子?
好像是叫……方和歌?
气度果然不错。”
荆阳夏神色更加阴暗。
他知道自己绝非十无的对手,但是如今在谕剑天宗之内,有四峰大阵加持,他相信哪怕是十无强自动手,自己也有机会直接将其剑斩。
但今日十无何其势在必得……
荆阳夏隐隐担忧,四峰之中,莫非藏有暗鬼?
宁长久对于紫天道门的到来并不意外,他直接顺着十无的话问下去:“你也有弟子要来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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