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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雷霆如火,狠辣(2/3)

司马相只是好奇的问一句,但是阴雪歌却是很认真的回答。

“只是,再怕也要杀。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杀我。”

“我到也就罢了,家里还有一个蠢丫头,舍不得。”

司马相呆了呆,他倒是没想到阴雪歌会这般说。

换成其他家的少年郎,有了在他面前表现的机会。

哪个不会慷慨云天的吹嘘几句呢?

敢直言自己很害怕,却不得不拼命,这份坦诚就极其难得了。

而且,居然还为了一个小丫头拼命?

卖身为奴的小丫头子,在这个世界。

可无甚地位。

青蓏傻呆呆的站在阴雪歌身后,不时好奇又小心,带着几分敬畏的偷看司马相一眼。

律府是个很可怕的衙门,法相更是比太守更让人恐怖的存在。

曾经有人说,州牧、太守之类的官员,那是‘牧民官’,是‘父母官’;而州郡的法相么,他们是‘屠民官’。

一个‘屠’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青蓏或者去市集买菜,或者去药铺给阴雪歌买各种制作药膳的药草,和左右邻舍的三姑六婆也是亲近的老朋友。

对于‘屠民官’一词,她是深深记在小脑袋瓜中的。

只是今天见了司马相,这位中年大叔可不像市井传说中那等可怕就是了。

“有趣,有趣。”

司马相笑看了阴雪歌一眼,对于阴雪歌杀贼的勇气,对于他现在应对的从容,他很欣赏。

至于青蓏么,这个枯瘦如柴,长得和猴子一样的小丫头,实话说,他真心没甚兴趣。

阴雪歌‘舍不得’这小丫头?

这也是有趣的事情。

以青蓏的姿色,自然是牵扯不到男女私情的份上。

也就是说,阴雪歌这娃娃,对这小丫头居然有一份‘血肉亲情’在里面?

这就很难得了。

卖身为奴的下人,主家将他们当做物品看待,凭空打死的事情都有,这都是符合律法的。

能够如此善待自家下人,这样的一份宅心仁厚,在这世间,不算太珍贵的东西,但是也的确罕见。

‘哐当’一声,大堂的正门被推开,一道狂风卷着雨滴就喷了进来。

两名浑身湿漉漉的红衣法尉大步闯了进来,将一份厚厚的,用暗红色牛皮袋装着的案卷交给了司马相。

司马相结果牛皮袋,取出其中案卷,一目十行的扫过上面的资料,然后很是不屑的笑了笑。

抖了抖手上案卷,司马相望着阴雪歌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本官失察了。

嘿,这等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居然……”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两名红衣法尉闯了进来,他们双手抱拳向司马相行了一礼。

语气干涩的开口了。

“大人,三位贼人的来历已经查清,他们都是渭南城中水龙门帮众。”

“我们找去他们家中时,他们满门老小,都已经服毒自尽。

并且留下了罪书。”

一名法尉从袖子里抽出了三份罪书,恭谨的递到了司马相的手上。

司马相拿着罪书,也不翻阅,只是手一抖,三份罪书就化为灰烬。

他笑看着阴雪歌,将手上的灰烬一甩袖子。

全部丢出了门外。

“阴雪歌,你说,本官为何不看这三份罪书?”

阴雪歌故作沉吟,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双眼一亮,笑了起来。

“大人烛照万里。

这等睿智,是小民比不上的。”

“这三份罪书,不看也罢。

那三位贼子夜闯我家宅,他们家人怎会知晓?”

“就算他们家人知晓此事,又怎知道他们会失手被杀?

又怎会畏罪自尽?”

“所以,这三份罪书,定然是伪造的。

没有任何的用处。”

司马相的眼睛就好像两颗小灯盏一般亮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阴雪歌一眼,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指着阴雪歌,向站在一旁的李业、赵佶连连点头。

“想不到,渭南城中,遗珠在此。”

欣然笑了几声,司马相连连抚掌。

“可不是这般道理?

他们三个淬体有成的贼人联手对付你一少年,怎会失败?”

“他们不管来做什么,自然能将痕迹遮掩得干干净净,他们家人。

怎会自尽?”

冷笑一声,司马相仰天放声笑了起来。

“真个是小觑了我。

只是,既然他们家人都被灭口了,这事情……”

大袖一挥,司马相向那些法尉扫了一眼。

“水龙门。

区区在渭水上航运为生的民间势力,约束门人弟子不利,祸乱民间。”

“抄了吧,所有浮财,没入官中,所有地产,当众官卖。

一应水龙门所属,连带亲眷族人,正好西疆一代开辟蛮荒领地,需要大量人手补充,全部流放去西疆听用,永世不得返回渭南。”

一应法尉恭声应诺,当即就有两人大步闯了出去。

水龙门在渭南郡,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以渭南古城为中心,渭水上下千里的水运,尽被水龙门把握,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大势力。

但是司马相一声令下,水龙门全部资财都归官方所有,水龙门数百徒众,过万亲眷族人,全部都被发配去了不知道多远的西疆蛮荒之陆。

那等刚开辟的蛮荒山林,去了一万人,能有一人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更不要说,司马相判罚他们永世不得返回渭南。

他们只能世世代代,在那西疆之地做野人去了。

律府,监察百官,监督市井,有先斩后奏之权,负责维护《律法》森严。

他直属州牧府,就连渭城太守林惊风都只是和律府平起平坐。

太守总管渭南郡一应民生、军事等等,律府只管《律》之一道,但是就是这个《律》,就足够司马相稳稳压制林惊风一头。

惩戒一个小小的水龙门,他甚至都不用和林惊风打半声招呼,林惊风反正也管不到这一块儿。

风雨声大作,又是四名法尉闯入了大堂,身穿红衣的法尉举起手上托着的木盘,两枚纸符残骸正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木盘上。

阴雪歌瞪大眼睛,好奇的向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的灵符忘了过去。

灵符已经燃烧过大半,只有小半符体残留。

这小半符体,就只有三寸左右,色泽如桃木的符纸很是光滑,被大雨洗刷了许久,却不见丝毫污渍。

符面隐隐有朱红色扭曲的符文,虽然已经使用了,却依旧有一丝丝奇异的元气波动扩散开来。

这一丝元气波动,就连阴雪歌这种没有踏入练气境的人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屋子里的空气都随着这一丝元气波动转动起来,隐隐带起了一丝一丝细小的风,‘飕飕’的从窗棱中吹了出去。

司马相眸子一凝,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面巴掌大小,背面雕刻了镇海灵龟纹路的青铜镜,放出一道毫光往符体上照了照,就有一丝一丝灰黄色的光晕在符面上浮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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