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神(2/3)
陆正看见这一切,却是摇头叹息,感慨昙华藏的良苦用心。
他刚才见到玄妙初和昙华藏如此轻易就被天地双妖制服,很是感到意外,仔细一想,主要还在于昙华藏那一道斩缘竟然无功的缘故,否则以两人的神通法力,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刚才天妖和地妖突然互换身形,以此化解了戒刀的斩缘之力,他虽看在眼里,却也不明其中奥妙。
不过,他当然不必担心两人的性命,因为根据后世所知,两人并没有死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其中又会发生怎样的曲折。
陆正听见昙华藏对蚩尤说起戒刀,一听便知这位高僧还是想着点化蚩尤,只是借着蚩尤想要利用戒刀的心思,接机勾牵其用心。
当然蚩尤应该也觉察的到,只不过为了得知使用戒刀之秘,他也不会现在就点破。
但是生死在前,这位佛门第一人心中所念却是如何救赎要杀自己的妖物,此中悲悯情怀,让陆正深深敬佩不已。
只听昙华藏道:“不是贫僧不愿意告诉天妖施主,实是贫僧真不知道。”
蚩尤脸色立即一冷,道:“昙华藏,你在戏耍本座吗?”周身冷意骤然而生。
“不敢!”面对蚩尤的威胁,昙华藏面不改色,仍旧不紧不慢地道,“贫僧所言句句是实,绝无欺妄之心。
这戒刀的确人人能用,也并非是排斥妖灵之力。
只是有一点,人能用之是依人,要施展此刀斩缘之力,则需要此刀本身配合。
所谓缘法,不是谁来确定,恰恰就是此刀。
只要他能顺从于施主,自然就能施展斩缘之力了!
若是不能,那就算施主耗尽心机,也是无用!”
蚩尤疑惑道:“昙华藏,你是说这刀已经产生了器灵了吗?
以本座之能,居然感知不到?”
昙华藏摇摇头道:“此刀并无器灵,只是佛祖炼制此刀之际,在此刀之上印入了三世因果之妙,所以成就此刀之缘法,似为人所主,却实为自主。
贫僧言尽于此,施主要杀,就请动手吧!”
蚩尤听得昙华藏的话,却没有立即动手杀死二人,反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之中有一瞬间的思索之色,但随即又被冷漠冲淡。
昙华藏看得分明,心中暗暗叹气,想要点化这万妖之祖,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
玄妙初忽然道:“昙尊,天地之间之物,在于有用和无用之间,随因缘际会成就其用。
生灵万物,有时因有用而得生,有时却因有用而招杀灭;有时却因无用而生。
有时候却因无用而遭毁弃。
是故修行之道,愿役物而不为物所役。
视物如此,视道亦然,当立道而不事于道。
不过此时你我皆为这天妖掌中之囚徒,生杀在其一念,你看该如何是好呢?”
昙华尊道:“生我所生,死我所死,这与天妖又有什么关系呢?”
玄妙初哈哈一笑,道:“昙尊妙语。
不过看起来眼下我们两个总算对天妖还有些用处,一时倒还死不了!”
昙华尊先是一楞,随即露出恍然之色,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蚩尤道:“不愧是道门第一人,值此生死关头,还能镇定如常,洞烛幽微。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二人已是脱天境界。
就算本座杀了你们,也不过是灭了一个幻形罢了。
对你们并无什么影响。
真灵不灭,脱天而去,一入佛国,一入仙界,倒是成全了你们。
玄妙初道:“天妖,既然知道是这样。
那你留着我们还有什么用?
他是绝对不会为此而受到你的威胁的!”
一旁的烛九阴听得这话,心中一动,本来她一点儿都不关心玄妙初和昙华藏的生死,但听得这话,便问道:“老道士。
你说什么?”
玄妙初以为天地双妖是一伙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此问,便没有回答她。
烛九阴转而问到蚩尤,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蚩尤不理她,继续对着玄妙初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但是本座在天地之间活得太久了,因为心心念念要对付人类,所以曾经也在人群之中住过不少日子。
但本座却始终觉得看不懂人类,或许是因为七情之身吧,你们与妖物终究是有着太多的不同。
比方说,有时候本座会很奇怪,明明不必在乎的事情,你们人类会非常在乎,甚至不惜为之以性命相争。
所以本座始终觉得,在人和妖物之间,他早已更像是一个人!
也许你们二人并不在乎生死,但或许在他的心目之中,根本就不想看见你们被本座杀死。
毕竟,按照修行人的规矩,他要叫你们两个一声师父!”
玄妙初呵呵一笑,对着昙华藏道:“想不到贫道费尽心机算计了徒儿,现在却要仰赖他得以苟活残喘。
看来当初的算计,是贫道错了!”
听到这里,烛九阴一下子就明白了,蚩尤为什么还留着玄妙初和昙华藏的性命,因为他要以此来要挟玄黄。
烛九阴知道,蚩尤是对玄黄起了杀心了,而且他并无自信可以战胜玄黄,否则以他的骄傲,是绝对不可能使出这样的手段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
蚩尤看了她一眼,道:“地妖,你这一声是在嘲笑本座吗?”
烛九阴开门见山道:“你觉得自己斗不过他?”
蚩尤点了点头,烛九阴立即追问道:“如果你觉得连他都对付不了,那你还有什么自信去对付天地?”
蚩尤淡淡道:“我对付他,就是对付天地。
如今的他,周身的气息直通天地,据一举一动,都带着天地共振的谐鸣。
当我见到他的一刹那,我就知道,他不再是玄黄,而是天地在我的面前。”他又一次在烛九阴面前自称为我,而不是本座。
玄妙初和昙华藏脸上都微微有些变色。
烛九**:“如果是以前,天地来到你的面前,你也只会倾尽全力一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蚩尤抬起头,看了一眼烛九阴。
烛九阴一见他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心道,天妖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困惑,那么多的无助……好像完全不是他,不,这根本就不是他。
这个目光太陌生了,绝对不可能是来自天妖。
不过……蚩尤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难道是他一直都藏在心底的眼神吗,为什么从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过?
烛九阴心中一软,小声叫了一声道:“天……蚩尤,你……”一时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蚩尤不等她说话,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着烛九阴。
当他的目光偏离之际,眼中一刹那流露出的所有的软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唯有无尽的黑暗。
让人一见,如凝视不可测度的深渊一般,感到不寒而栗。
他又恢复成为了那个令万妖臣服,生灵畏惧的天妖!
蚩尤突然露出了这一眼神之后。
没有再说任何话,既不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斥责烛九阴,而就是这么静静地站在无极大阵之中,一言不发,静默如山。
这让烛九阴既感困惑,又有一丝浓重的不安之感,她感觉到蚩尤变了,但具体是哪里变了。
却又没办法说出来。
更不用说蚩尤为什么改变了,究竟是因为玄黄,还是因为其他……在这一刹那,烛九阴忽然意识到,他和蚩尤来到这天地,已经经历了太长太长的岁月,但是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蚩尤!
陆正看见眼前的一切,却是一怔。
刚才蚩尤露出的那个眼神只是对着烛九阴,避开了玄妙初和昙华藏。
但并不是只有烛九阴一个看见了。
除了烛九阴之外,他也看清楚了那个眼神,当他看见这个眼神的刹那,心头被激得猛地一跳!
这个眼神太熟悉了,甚至勾起了他记忆之中深处的回忆。
那是他还在人间的城隍破庙之中的时候,是照顾自己长大的陆乞丐死去之后。
跟着唐小九在一起三年。
因为有了突然出现的唐小九的照顾,虽然经常吃不饱,也经常挨打,但他始终觉得十分踏实。
他对唐小九十分依赖,不管发生了什么。
只要唐小九在,就什么都不用怕,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但是有一天深夜,陆正突然在半夜醒来,却发现唐小九不见了,并没有睡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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