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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5/36)

“啊,你以前不是说没法仿制吗?”

“样品给他,热处理又需要他来,我们哪有什么保密可言?

但他最多是仿冒一件产品。

可是我们可不可以与市一机签订合同,确认我们提供技术,提供设计,提供质检,他们提供生产,最后我们合理分成?”

“你说的那种高精度车床大概要多少钱一台?”

“一台哪儿够。

爸,我们现有的钱肯定买不起的,只有交给别人去加工。”

“合同没用,阿钧,这是个很重要的教训,你一定要记住。

数控车床买不起,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做热处理?

关键工序一定要捏在自己手心里。”

“合同怎么会没用?

不遵照合同办事,我们可以上告法院。”

“没事不打官司,有事也不打官司,什么事都自己解决。

以后你会明白。

我问你,我们自己做热处理呢?”

“爸爸你自己想想这是不是外行话。

一块铁放进去要加热多少时间,批量生产的话,为配合一台车床,你就得有多少热处理空间。

买不起车床就更建不起热处理车间。”

“那还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啦,今天做,明天就给仿,我可以跟你赌。”

“爸,又不是原始社会,市一机再无耻,合同还是要履行的。”

“看到厚厚一摞钱,谁还管你合同?

何况那杨巡是摆摊出身,更不是个讲规矩的。

换我也不讲规矩。”

柳钧被爸爸的话一再地搞得目瞪口呆,也觉得爸爸可能言过其实:“可是爸,那你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柳石堂想半天:“我明天想想办法,不是借钱,就是问别人家借热处理。

你告诉我热处理车间必须达到的条件。”

“如果这么防不胜防,他们两家之间不会串通吗?”

“我们尽量找家规模小的,需要改造的话,我们自己来。

生产的时候,我们自己去人控制。”

“自己人?

如果这么防不胜防,除了我们俩,花多少钱可以把自己人买通?”

柳石堂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闷声不响。

确实,当利润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有人连不要命的贩毒都会去做,何况是买通几个人?

柳钧见此道:“爸,我们同时立刻申请专利。

合同加专利,双保险。”

“合同没用,专利就有用吗?

一样没用。”

“我们要相信法律。”

柳石堂根本就听不进儿子的话,他这么多年做下来,难道还不清楚合同专利算什么玩意儿。

他心里的算盘子拨来拨去,自己造热处理车间,靠眼下手头的一些钱,即使把店面房全卖了,把自己住的房子也卖了,也造不起,恐怕都还不够最基本的土木建筑和配电设备。

而问人租借,改造,弄不好一笔钱投进去,转身,那些数据就给出卖了,也是一样的成本高昂。

其实,与交给市一机做所冒风险差不多。

他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出办法,就叫儿子先回去休息,他独自安静想个最佳措施来。

柳钧看时间还早,先拐去工厂,打算拿上资料开始考虑第一件产品的设计提纲。

而既然人到了前进厂,那么当然不能让处于保温状态中的大烤箱闲着。

一顿子忙碌下来,柳钧刚坐到而今算是他专座的铁砧上,忽然想到傅阿姨的笔记。

可是环顾周围,都没一件看上去像是笔记的东西。

柳钧脑子里“轰”的一声,空白了好一会儿,立刻给爸爸打电话,让傅阿姨接听。

傅阿姨一直说她记得应该收进包里的,若是包里没有,那么一定留在车间,可如果车间也没有……傅阿姨被柳钧问得哭了。

柳钧没好意思再问。

放下电话细细地又贴地再找一遍,乱糟糟的长发几乎成了扫把。

还没等他全找遍,爸爸电话又来。

“阿钧,我这边又问了,也找了,没有。

要不要紧?”

“我翻翻工作笔记,看那些数据敏不敏感。

总之流失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他拿脖子夹着手机,急忙翻看记录。

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事,当然一目了然。

“爸,还好,不是好事,但也坏不到哪儿去。

这段时间里的数据跳跃性很大,想整理不是易事。

算了。”

“你是不是怀疑?”

“没有证据。

何况傅阿姨在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年,其他方面一直不错,应该相信她。

爸,答应我,没关系的。”

柳钧再就着工作笔记仔细回忆,想来想去,只能叹一声气,将此事放在一边。

这才想到,女友的传真不知道回了没有。

他赶紧跑回办公室,见到女友长长的回信。

这一天,终于还是有阳光照到他的头顶,柳钧心花怒放。

又让柳钧开心的是,第二天上班,傅阿姨就交给他那本原以为遗失的笔记本。

虽然笔记本失而复得,可柳钧不敢大意,当天就两手准备,找去工商局咨询专利申请的事宜。

虽然工商局的人问三句答一句,可他好歹还是拿来了资料,又找到工商认定的专利代理机构,办理专利申请代理。

柳石堂看着儿子欢欢地做着,心里一点儿都没底,可是又没有别的招儿。

而儿子的绘图设计已经开始。

他看到儿子是用一种叫作CAD的软件在那只笨重的电脑上绘图,完全不是他认熟的设计图纸。

儿子的本事让柳石堂非常自豪,因此有事没事就站在儿子身后看着,都不知道看点儿什么。

不过凭他脑袋里残留的看图知识,他知道这种图纸与往常见的一样可以看懂。

儿子的图纸出来后,柳石堂就立刻拿去叫人绘图,晒图。

而今这种事儿都有专人来做,不像过去厂里必得养着绘图员,建个飘满氨水臭的晒图室。

图纸出来,正好柳钧不在,柳石堂拿去给老黄、老徐等人看。

老黄等人一看上面标注的公差,就将图纸塞回老板怀里,说都不用说了,那精度,不是靠几台脱了一半漆的老爷机床能做出来的。

柳石堂也愁眉苦脸:“阿钧说只有市一机的日本车床才能做,自己厂里反而只能做一个粗坯。”

老徐道:“要是关键工序都在市一机做,不如落料开始都交给市一机,省得当中还要运来运去,增加关节。”

“老黄你说呢?”

“让太子算算再定,别工艺还没设计出来,我们一帮不相干的先热闹上了。”

柳石堂笑道:“我们怎么会不相干?

阿钧书读得再多,车间里的经验总是不足,还得我们老的帮他修正。”

“老板你不了解你家太子,太子能文能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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