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2007年(10/15)

在这一刻,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

请问你现在是崔行长吗?”

崔冰冰哈哈大笑,但随即干咳一声:“嘘,严肃。”话音刚落,车外嘉丽抱着小碎花猛冲过来,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位置上,一个劲儿哭着喊“回家,回家”。

“好,十分钟内上路。”柳钧说着就跳出去问还追在后面、却也不阻止嘉丽上车的钱宏明该怎么办。

钱宏明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绝不离婚,绝不分居,但现在让嘉丽回家冷静冷静也好,他在上海安排一下就开车跟上。

“如果嘉丽一定要离,怎么办?

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外力没用,我必须取得你的表态。

你别找社会理由,那可以说服我,无法说服嘉丽。”柳钧见钱宏明又是将拳头举到唇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这次他不能放过钱宏明,要不然事情无法妥善解决。

钱宏明被迫说了很多理由,可全让柳钧否定。

他被柳钧逼得无路可走,怒道:“你什么时候变三八的,嘉丽就从来不管家长里短那些琐碎事。

你请上车,我想好再回答你,我现在心里很乱。”

柳钧无奈,只得扔下钱宏明启程上路。

他心里唯一的安慰是,钱宏明坚决不愿抛弃嘉丽,这个态度,倒是与他爸当年颇为不同。

车上,崔冰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小碎花转移到后座,一个人在后面照顾两个小姑娘,而嘉丽还在低头垂泪。

崔冰冰扔给柳钧一句话,提醒他车上有两个孩子,相关事情等回家后再说。

柳钧怀疑崔冰冰一方面也是说给嘉丽听。

上路后,渐渐地,嘉丽停止了垂泪,但也不说话,一路茫然地看着前方。

柳钧要不是电话多,他早已百无聊赖了。

一个电话进来,却是杨逦的。

杨逦经柳钧介绍与崔冰冰相识,两人挺说得来,发展得狐朋狗党的,常一起逛街血拼。

杨逦打崔冰冰电话,关机,就找到柳钧,说酒店刚进货一批不错的辽参,阿三上回提起要一些,让转告。

柳钧赶紧抓住时机,问杨逦道:“问你打听个事儿,听说你大哥撤出山西的煤矿,是不是对未来经济不看好?”

“有好多原因,主要是三条:一是煤矿危险,他做上煤矿后每天就担心井下死人,晚上失眠得厉害,再说现在越查越紧了;二是现在煤矿收益实在太好,公然地好,好得地头蛇们胃口大开,虎视眈眈,连村民都想出各种办法勒索,大哥怀疑地头蛇们就恨抓不到他的辫子,毕竟受贿拿干股不如独吞整个煤矿,强龙难敌地头蛇,所以第一条就更成问题;三是源自大哥对形势的判断,他经历过九八年那阵子,做事总有点儿疑神疑鬼,看现在国家通过关税等办法卡全国粗钢的产能,他怀疑瓶颈势必传导到焦炭,然后传递到煤炭上,不如趁高出手,市面上多的是追高接手的人,卖个好价,转投镍矿。”

“你大哥是不是不看好后市?”

“又问啦,后市这东西吧,经济总是起起落落的,大哥说下手有点儿准头就行,别被一吓就吓破胆了。

他投资镍矿就是这点儿考虑,镍矿总归是更稀缺点儿,而且价格更不受国内政策的影响点儿,再有是镍矿远离人烟,重重大山正好隔绝那些红眼睛。

不过因为技术含量高,对资金的需求也更大,我们正设法谋求上市。

还有疑问吗?”

柳钧听得又想劈自己耳光,这世上大约就他一个人胆小如鼠。

他奇怪了,怎么就在投资兴建热处理分厂的事儿上,他总是那么优柔寡断呢。

崔冰冰照顾两个小魔头之余没忘记评论几句:“我给你提供一个反方证词,当地人都说杨巡等人去那儿是捞饱就走,没本地人有良心。

再说杨巡这个人一看就是炒买炒卖的性子,不是蹲哪儿一根筋搞发展的人,他将煤矿低买高卖只是一个商业过程,你别从你做产业的角度出发来解析,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任何一地的政府,都只喜欢实业落户,不欢迎炒家入户。

不过现在政府欢迎外地炒房客。”

柳钧一听,确实,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利益,便将此放下,安心开车。

但这对夫妻寻常的一段议论落在嘉丽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她从来不知道宏明在做什么,当然就更无法讨论。

在她家里,都是两人一起看碟片,听音乐,去旅游,谈的当然也都是这些她熟悉的领域。

她很想知道,那个从蛛丝马迹中反映出来的宏明的同居女人,会与宏明在一起谈什么呢?

这一程很闷,好不容易到家,柳钧领两个孩子玩,崔冰冰载嘉丽回家。

两个小孩本来就是一个好动一个好静,早上这么一闹,小碎花就更安静了。

柳钧发现对付小皮猴似的淡淡累,可对付安静的小碎花更累,非常难以讨好。

崔冰冰上车就问嘉丽:“你什么打算,两条路,离婚,还是继续婚姻?”

“不!”嘉丽飞快回答,但随即叹一声气,很久才又补充一句,“不离婚。”

崔冰冰从不以为嘉丽会因此提出离婚,或者离得成,但没想到嘉丽不离婚的心意如此坚决,她反而噎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腔。

她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在心底拍案大怒,难道男人死光了吗?

都到这种情况了,心里还不肯冒一丝离婚的念头,崔冰冰彻底难以理解嘉丽。

反而还是嘉丽从上海一路冷却下来,此时已经稍微恢复平静,话也有了:“阿三,你们是不是早都知道的?”

“你上个月还去看过话剧还是歌剧的,上上个月去看过什么展,你那时候没发现吗?”崔冰冰反问。

“嗳,上海很有腔调的老公馆改的宾馆太多,我每次去宏明都领着我一家家地轮,还一家家不重样,我也乐此不疲。

原来……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有原因的。

那女的是谁,做什么的,跟宏明多少年了?”

“我不知道,柳钧也不知道,我们的大本营都在本市。

今天的事我们都很意外,但我们毕竟是旁观者,再震惊也有限,因此我以旁观者身份劝你一句,如果你决意不离婚,我看你还是既往不咎,把你今天所见所闻全删除掉,方便以后容易见面过日子。

而你如果想好好过日子的话,我希望你眼睛向前看,想方设法固化两人的婚姻。”

车子到了钱家所在小区的车库,嘉丽一时不愿下车:“我问清楚真相都不行吗?

我连起码的谴责都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有什么意思?

还是向前看吧,生活还要继续。”崔冰冰自己先跳下车,也想将嘉丽也拉出车,“走,去你家,你洗个澡,放松放松,我替你烧碗粥,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活下去。”

“谢谢你,你回吧,帮我照顾小碎花一晚上,让我单独待着,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人都不想见。”

“不,我得跟上,我不放心。

我不会打搅你,你什么时候想说话,来客厅找我,不想说,你自己找地方待着。”

“我谁也不想见,行了,阿三,你回去吧。

我上去了。”

崔冰冰犹豫了一下:“我……叫柳钧过来,你先在车上待着。”崔冰冰打算悲壮而英勇地贡献出柳钧,可嘉丽并不领情,甩着手臂说“不要,不要”,蹬着脚自顾自下车走了,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崔冰冰连忙跟上,可也只能跟到电梯口,嘉丽根本就不要别人跟着,全身的肢体语言就是你再跟上我们就拗断。

崔冰冰只能驻足。

柳钧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动用小碎花使苦肉计吧。

可觉得让嘉丽一个人待着危险万分,越是平时闷声不响的人,越是容易在激动之下做出惊人的举动。

好在钱宏明来电说已经出高速,后面的事情他会处理,不行就撬门,再说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呢。

两夫妻在一件事上倒是意见统一,那就是将小碎花托给柳钧一夜。

为了安抚时不时对着窗外发呆的敏感忧郁的小碎花,柳钧不得不破例,将小碎花和淡淡拉去她们从未见过的工厂。

淡淡被柳钧绑在小推车里,看得手舞足蹈,小碎花则是小心地牵着柳叔叔的手,贴着柳叔叔静静地走,两只大眼睛要等进车间好久,才慢慢活络起来。

柳钧最见不得小孩子这样子,好在他进了车间就如鱼得水,有本事将小碎花的心情热启动了。

一直将小碎花折腾到倦极而睡,淡淡也在他怀里睡着,柳钧才能回家。

期间,钱宏明那儿只来一个消息,他已经进家门了,让柳钧不用再担心嘉丽的安危。

回到家里,柳钧与崔冰冰合力伺候俩小的上床睡觉,完事的时候,钱宏明一条短信进来,“没事了”,简简单单三个字。

反而是柳钧与崔冰冰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面面相觑。

崔冰冰一脸疑问:“没事了?

怎么没事的?

明天开始嘉丽会不会自强起来?

哪怕是稍微一点点?”但不用柳钧回答,崔冰冰自己先在心里否定了。

柳钧与崔冰冰心意相通:“你别再瞎操心,朋友之间求同存异,把朋友的好处放大几倍对待,就行了。

最起码,经过此事,宏明好歹能收敛一点儿。”

崔冰冰拉了一个河马脸,一脸的不信,但也懒得再说,不是身体累,也不是心累,而是老子不耐烦。

反而是柳钧嘀咕:“别再弄出个性格不对劲的小碎花来才好。”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而且夏日的太阳很亮,很正常,正常得令人发指。

小碎花一早就被钱宏明派来的司机领走,送去幼儿园。

此后,两家的接触大幅倒退到很久以前,又变为只有柳钧与钱宏明之间的接触。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