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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23)

“愿赌服输。

那么高利息的借贷,本身就是赌博。

事前都以为自己英明神武,事后跳楼来不及了。”

崔冰冰话音未落,在众人的抽气声中,跳楼者不顾窗口民警的劝告,直勾勾地跳了下来。

下面的充气垫还来不及充足气,人已经摔在地上,只听一声闷响。

两人连忙带淡淡离开,钻进旁边的一家饭店,怕淡淡吓到。

虽然淡淡不当回事,还以为是超人,但旁边一桌的人正热火朝天地对着窗外议论此事,两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原来跳楼的不是讨薪民工,而正是借钱给钱宏明的债主。

柳钧听得更是百味在心,无以言表。

一顿中饭吃得心不在焉。

等饭吃完,围观人群早已散去,出事地点也早已清理干净,一条人命的消失,在一个多小时候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开车路上,又接到嘉丽来电,是崔冰冰帮助接听。

嘉丽说她不放心,已经买好机票,等会儿就出发,明天早上抵达上海,她爸妈会去机场接她,顺便抱走小碎花,她独自过来。

“我早料到你不可能放着这边失踪的丈夫不管,但我得提醒你,刚刚这边有个人跳楼了,是宏明的债主,十几层跳下来,当场呜呼。”崔冰冰不得不字斟句酌,以免在淡淡面前说到一个“死”字,“你可以想象,当你出现在这儿的时候,那些没跳的债主会怎么对付你。

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把小碎花交给你父母带走,这是对的。”

知道窃听容易,崔冰冰到底是不敢说出钱宏英的那句话。

那头嘉丽是下定决心要回来,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煽情,她说她只想离宏明近一点。

崔冰冰依然不跟嘉丽来婉转的:“我猜测宏明应该躲在哪儿,他是聪明人,应该躲得很严实。

但若是你回来,又遭到围攻,甚至更可怕的事,你岂不是成了有些人钓宏明的最佳饵料?

你家是回不了的,你住宾馆,肯定不安全,以你手头的钱也住不起。

住朋友家,朋友当然欢迎,但是你得冷静替朋友考虑一下,这肯定是引祸上朋友家门。

所以你回来干什么,纯粹是惹事。

你离起飞还有几个小时,赶紧好好想想宏明送你们母女去澳洲的意图。”

“我考虑仔细了,我有思想准备,我这几天也已经查阅法律。

宏明怕输,怕坐牢,可他总要为他的错失承担责任。

我会陪他等他。

你们放心,不会连累你们。”

崔冰冰听得抓耳挠腮,无法在电话里解释。

这种事她与柳钧只要提一个头便知道尾,可是跟嘉丽解释起来怎么就那么难,尤其是眼下通话可能不安全。

她依然是隔靴搔痒地劝说了一通,当然搔不到痒处,而且她也确实理解嘉丽回家的心,换出事的是她老公,那么她早在听到消息的当天就杀奔回家了,怎可能听旁人的劝?

当然,她也有理由,她有本事。

她跟开车的老公道:“嘉丽是铁了心地要回来。

既然她要来,我们总不能不管她。

唉,淡淡明天开始住外婆家去。

唉,怎么办哦?”

柳钧一样是愁眉苦脸想不出办法,崔冰冰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嘉丽还牛拉都不回,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是隔着一条电话线,好多问题无法展开。

“今晚有个大客户老板亲自来,眼下业务这么紧张,我不敢任性离开不理客户。

可是明天嘉丽到……”

“你陪客户,我等下就开车去上海,晚上睡一觉,明天正好有力气回来。”

“你开车我最不放心,何况眼下这种多事之秋,任何车在高速上随便玩你一下,你就麻烦了。

我让司机去。”

“以往宏明在的时候,我们管接管送,现在宏明才失踪,她回来你就只出动司机,她想得多,别让她想到人走茶凉才好。

我去吧,或者司机开车,我押车。”

“你这几天这么辛苦,才刚恢复过来,我心疼的。”

“完全是看宏明分上。

宏明其实最知道你对他不设防的,总算他对你……”

两人都无话可说,尤其是刚刚看到一个大活人跳楼,虽说有老话愿赌服输,可赌出人命来,钱宏明怎么都无法理直气壮了。

回到家里,柳钧才道:“很奇怪,本地报纸对这么大的事都没报道,按说砸了一家公司,又砸了一家总店,那么多人看见的,怎么都上晚报了。

今天有人跳楼,不知道报纸会不会说。

这事深不可测。”

“媒体越是沉默,越让我坚定一个想法,我们只帮朋友,绝不插手案情。”

“路上小心,你时刻帮司机一起留意身边车辆,注意车速……算了,还是我去,你帮我见客户去,我相信你行的。”

“没这么可怕,只是嘉丽,不是宏明,也不是钱宏英。”

但是两人像少年夫妻时候那样地拥抱好一会儿,才告别。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不可测,才是最步步惊心。

崔冰冰去上海,柳钧亲自开车去本地机场迎接大客户。

该大客户原先是腾飞的客户,后来被小谢以低廉价格挖走,而今眼看风向不对,很怕生意坏在小谢手里,于是轻车简从,亲自出马调研,务求眼见为实。

花一天时间细细考察柳钧的公司,又偷偷参观小谢新开工的公司,明眼人一看便知端的。

谁也不敢在自身生存也受到威胁的境况下,冒险下单给垂死的公司,柳钧以财力维护的稳定局面博得客户肯定,因此获取大客户的小订单。

合同连夜商谈,一直谈到黎明。

虽然订单不大,可这年头订单就是开工率下降的公司的生命,任何一份合同都是大旱中的一滴甘霖。

柳钧筋疲力尽地从客户房间出来,想到崔冰冰正一个人应付嘉丽回国的局面,很是不放心,到宾馆总台查得有早班飞机正好飞浦东机场,他就直接迎着天边的朝霞去了机场。

他从国内出口迷迷糊糊地摸到国际出口,还比崔冰冰早了一大步。

崔冰冰能理解柳钧的担心,她拍拍自己的肩膀,笑道:“来,尽管靠着睡,现在有坚实的我呢。”

“你来了,我就不站了,我去那边坐着睡。

等人来你叫醒我。”

崔冰冰摸出柳钧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才放他去睡。

她一个人站在线外等嘉丽,知道国际航班报到达后,还得等好一会儿才能见到人。

可是她想不到能等那么久还没见人,抬眼看上面到达班次显示,明明已经到了近一个小时。

崔冰冰没耐心了,去服务台问那个航班的人走空了没有。

但是转头,却看见嘉丽领着小碎花与三个男人一起出来,即使离得远远的,崔冰冰也嗅得出那三个男人身上浓浓的公务味道。

崔冰冰自觉停步,看着嘉丽东张西望地最终看到她,还一笑。

嘉丽径直走向她父母,将小碎花交给她父母,跟着那三个男人走了。

崔冰冰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切,回过身来坐到柳钧身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将柳钧推醒,告知详情。

两人也不敢逗留,立即启程回家。

崔冰冰不知道嘉丽现在是怎么想的,叫她别回来别回来,非要回来,这下好,自投罗网。

不过也可能,嘉丽那人以为这样才有意义,与她老公同甘共苦。

柳钧一路还是睡觉,躺在商务车后座舒舒服服地睡。

事已至此,反而搁下一头心事。

事前他最头痛的一件事就是把嘉丽接回来后放哪儿。

已经有债主命都不要了,其他债主看见嘉丽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怎么预测都不会过分。

不要命的人也不会太在意法规约束的。

那么把嘉丽放哪儿都是危险,不仅嘉丽自己危险,收留嘉丽的人和地方也得遭殃。

现在不用担心怎么安置嘉丽了,至于未来该怎么做,有司机在侧,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如睡觉。

崔冰冰见此心有不甘,将椅子放倒也安心睡觉,没有嘉丽在,她不用再替司机留意路况,干吗不睡?

于是车厢内呼噜声此起彼伏,令枯坐开车的司机郁闷不已。

直到回家,崔冰冰才跟柳钧道:“嘉丽整个人瘦得仙风道骨的,看见我竟然还笑一笑。”

柳钧又是哑然,顺着嘉丽的思路想了会儿才道:“她一直不想去澳洲的,她巴不得回来呢,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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