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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5)

这‘又’字儿哪儿来的?”

陆晨曦脸色微红,干巴巴地道:“谁说的你问谁去,问我干吗?”

陈绍聪意味深长地笑得两肩发抖,好像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庄恕和楚珺路过了陆晨曦和陈绍聪,坐在一张对桌上边吃边聊。

楚珺讷讷地道:“陆老师离开胸外,大家都不开心。

谁都知道她是真心教我们,可是我刚才看见她还是有点害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离开了胸外,你还能去主动跟她打招呼,这已经表达了你的态度。”庄恕温和地说。

楚珺笑着点点头。

庄恕笑道:“你倒是不怕我,从上午查房结束到现在,你问了我几十个问题,楚珺,你一直这么用功吗?”

楚珺略微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其实我没想当医生,我从小到大一直学画画,本来想考美院的,但是妈妈身体不太好,家里就希望我学医,所以才考了医学院。”

“哦,明白了,误入此行。”庄恕笑了。

楚珺望着庄恕,目光里有不掩饰的崇拜:“昨天看您做那台手术,简直太漂亮了!

我就想,以后要有您一半的本事,我就满足了。

所以我……我就加倍地用功,哑铃都买好了。”

庄恕也并未谦虚,只是诚恳地说道:“做一个好大夫的本事,可不是靠三五天的激情志气。

干我们这行,尤其没有捷径可走。”

楚珺一腔豪情的忽然得到这么一句叮嘱,有点茫然:“庄老师……我没听懂。”

庄恕往旁边看了一下,耐心地解释道:“你可以背下每一个数据,详细了解病人信息,但这不是为了让上级知道,而是要参考这些信息,最大限度地减少患者的危险。

但刚才面对一个即将手术的病人,你去重复他的病史,这就加重了病人和家属的思想负担。

如果今天的查房是考试的话,我会给你不及格。”

楚珺这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瞬间又羞又窘,又想解释地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低下头,手里捏着筷子,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改的,庄老师。”

陆晨曦和陈绍聪还在一人傻笑一人闷声地吃着饭,钟西北端着餐盘和周围人打着招呼,向着他们的桌子走过来。

陈绍聪一见主任就想躲:“老钟来了!

这次急诊年会,他想让我做直播演示,我正推呢……”他匆忙说着,把饭盆里剩的小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起身往门口跑去。

陆晨曦追着喊他:“你小心别噎着!

没人救你!”

钟西北走过来,笑着坐下道:“这小子,我一来他就知道什么事儿。

想让他在急诊年会做个演示,说什么也不干。

那么好的资质,天天吊儿郎当。”

陆晨曦闷声道:“要不是当年留胸外的名额让刘长河给顶了,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钟西北看着陆晨曦道:“晨曦,来急诊委屈吧?”

“委屈?

当然委屈,但是您放心,我在胸外怎么干活,在急诊就怎么干活。”陆晨曦坦率地说。

钟西北听了这话半开玩笑地道:“在胸外怎么刺儿头,在急诊也怎么刺儿头?”

陆晨曦却没有笑,认真地说:“我又不属刺猬,还能见谁扎谁啊?

在胸外不服杨帆,那是他不配。

但您在我心里跟傅老师一样,是全仁合最棒的大夫,跟您我可不敢。”

钟西北哈哈乐了:“行,来急诊第一天就学会拍马屁了。”

陆晨曦看他当真了,口气谨慎起来,嘟嘟囔囔地说:“钟老师,我也是听人瞎说的,说您当年也在胸外,得罪人了呗……”

钟西北见她有点紧张,倒渐渐放松了表情道:“仁合医院心胸外科的前任主任是傅博文,再前任主任是修敏齐,你觉得我得罪谁了?”

陆晨曦听了这话也笑了:“嗨,这两位老师的医德医风,比杨帆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不可能不可能。”

“那你还传。”钟西北拍拍她的头。

两人笑着继续吃饭,钟西北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庄恕正看向他,两人目光交错,庄恕自然地把目光垂了下去,这倒让钟西北有些疑惑了。

陆晨曦吃完了她的炒面,回到急诊还没喘口气,就被急救人员抓住一起往抢救室赶。

护士举着吊瓶,大声吆喝着“让一下,让一下”在前开路,后面,导医推着轮床向抢救室疾走。

陆晨曦大步跟着一旁,一边飞快地翻看手里的检查单,一边听急救人员报告:“患者二十分钟前突发剧烈胸痛,放射至右肩,出汗多,硝酸甘油含服不能缓解……”

轮床边一个年轻姑娘紧张地盯着轮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关切地叫着:“爸!

爸!”

陆晨曦扭头看了一眼,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但来不及多问,她快步冲进急诊抢救室,一边为患者连接监护器,一边交代:“开放静脉通路,测血生化全套,心肌酶……请心外下来会诊。”

护士飞快地拉开抽屉,将针管、针头、敷料等物一一放入弯盘,递给年轻的急诊医生,迅速掰断玻璃试剂瓶嘴,吸药。

抢救室的门开开合合,不断有换药剂的护士,以及心内、心外、普外三科来会诊的大夫进进出出。

突然,陆晨曦快步出来,喊道:“葛树新家属呢?”

等在门外的女子愣了一下,迎过来道:“我是他女儿葛琳。”

“你父亲发生后壁心梗,心外科主任正在检查。

你父亲以前在哪里诊断的冠心病?

最近有没有频繁的心绞痛发作?”陆晨曦紧急地问,却看到他女儿葛琳一脸茫然,似全无所知。

陆晨曦不满地说:“他随身携带了硝酸甘油,可能有冠心病诊断,我需要调他的既往病历。”

葛琳咬着嘴唇犹豫地说:“他的情况我不熟悉。”

陆晨曦觉得莫名其妙,脱口而出:“你不熟悉谁熟悉?

你母亲呢?

……”这时她看着葛琳,忽然想到了什么,“哎……你你你……你不是昨天那个你母亲……要肺移植的吗?”

葛琳点头,落泪道:“是我,陆大夫。

昨天谢谢您帮忙,让我母亲入院,她现在在心胸外科已经住下了。

我父亲他这些年……在监狱。”

陆晨曦怔住说不出话来。

葛琳哽咽道:“我不到两岁的时候,我父亲因为过失杀人就入狱了,三年前才刑满释放。

他……一直没有和我们一起生活。”

陆晨曦为难地说:“那有其他人了解你父亲吗?

他人现在昏迷了,我最好知道他的病史,还有曾用药。”

葛琳摇头:“我真不清楚,我今天刚巧去看他……”

这时抢救室门开,心外科主任肖隽出门就叫:“葛树新家属!”

葛琳赶紧迎过去。

“你父亲心脏的情况,需要立刻溶栓治疗,但是他的肝肾功能很不乐观,你能不能把他的既往病历调来?”肖隽正说着,葛琳的手机响起来,她一边道歉一边想按掉电话,但看见号码还是赶紧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变了:“转移到重症科去了?

我马上就来!

我在急诊呢!”她挂掉电话,一把抓住陆晨曦道:“陆大夫,我妈呼吸衰竭,已经上呼吸机了,我得赶快去看她!”

肖隽赶紧插话:“可你爸这里的治疗措施,需要你签字啊。”

葛琳神情凄惶,泪水不断往下掉,只觉得一颗心生生被撕裂一般,两边俱是生死一线,两边都是难以顾全。

陆晨曦看她这般情形,干脆地说:“你别着急,你在这里跟肖主任看你父亲的状况。

我是你母亲的第一接诊医生,我去和胸外的医生谈。

有任何需要决定的,我给你打电话。”

葛琳的母亲徐芳因已被接上了全监护,楚珺和罗晨站在一旁,罗晨在向庄恕汇报:“患者徐芳因是昨天陆大夫收的。

门诊病历记录,COPD(慢性阻塞性肺病)六年,进行性加重五个月,伴发支气管扩张。

曾在二院住院治疗,住院期间BODE(肺功能评估)指数5,建议肺移植。”

在他说的过程中,庄恕用听诊器给病人听着心肺,做着触诊,眉头微蹙,看着监护仪器上的呼气容积曲线,那跳动的数字,一直没有超过30。

庄恕抬起头,冲罗晨道:“准备上呼吸机,联系重症科。”他往周围看去,问,“她家属呢?”

结果,来的是陆晨曦。

重症监护室内,徐芳因的气管切开,安装了呼吸机,全身连接各种监测仪器。

庄恕与陆晨曦身罩隔离衣,凝目看着监护器上的数据和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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