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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后的黄巾(一)(2/4)

“如此如此……”

不说这贾诩缓缓说出心中计谋,且说马超撤军……

统帅三万兵马,在汜水关外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却不敢袭关,这对于军中将士的士气,造成了极大打击,连带着马超心中亦是无比郁闷。

挥挥手叫麾下兵马散于营中,马超自召麾下将领前来帅帐商议攻取汜水关事宜。

然而,足足商议了半个时辰,帐内众人却仍是商量不下,竟连一个可行的计策也无……

眼看着期限将至,马超是越想心中越气,一拍桌案懊恼说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江哲如何能在半月之内,调重兵至此!

莫不是他驱妖术,能往返于江陵与汜水关?

可笑!”

“孟起,”低声劝了一声,庞德沉声说道,“江哲用兵,向来讲究神速,我等又不是不知,”说着,他话语一顿,环顾帐内众人,低声说道,“诸位,你等说,这江哲,当真在关内布下伏兵了么?”

或有一将领凝声接口说道,“难不成关中无兵,那江哲故弄玄虚?”

“应该不会,”马岱连连摇头,沉思说道,“观以往江哲用兵,皆是趋‘奇’,倒不曾见他兵行险招……”说着,他一抬头,倍感诧异说道,“莫不是他从许都调兵?

昔日江哲救援汜水关时,便是从许都发兵,三日乃至……”

“唔!”帐内众将一想,虽仍感觉有何蹊跷之处,却说不出个头绪来,只好附和地点点头。

“这不可能!”猛然挥手,马超皱眉说道,“早前细作来报,言江哲取荆州之时,调尽豫州兵马,许都哪里还有诸多可用之兵?”

“莫不是汝南夏侯渊麾下兵马?”庞德疑虑说道。

“这……”马超有些犹豫,细细一思,忽而轻吐一口气,倍感惆怅说道,“且不管他从何处调兵!

这江哲一来,我等要取汜水关,恐怕便有诸多不易了,诸位可有何良策?”

“这个……”帐内众将面面相觑,毕竟,要叫他们冲锋陷阵,那自是无妨,但若是要叫他们出谋划策,这恐怕有些为难他们了。

帐内一时间寂静异常。

半响之后,或有黄巾将领出言说道,“将军,我军连番血战,汜水关钟繇麾下,仅存数千老弱,我军自可一战而定,谁想江哲突然引军来援,末将以为,此事不干将军之事……”

话音刚落,又有一将接口道,“江哲乃曹操麾下重谋,亦是大帅心腹大患,今江哲率军到此,如此大事,不可不禀报大帅。

今大帅统兵距此地不远,不若将军遣人禀告此事,且听大帅如何分说……”

“此言大善!”其余众将纷纷附和。

听着麾下众将所言,马超有些犹豫,说实话,他实在是不怎么想去向张白骑禀告此事……

说得好听是禀告,说的不好听,便是求援了……

张白骑自是对马超不薄,但是,就是因为不薄,马超才不好意思,摆着麾下三万将士仍在,马超如何好意思因为区区一个江哲,便去向张白骑求援?

出兵之前,他马超对于拿下汜水关一事可谓是信誓旦旦呐,谁想……

“兄长,”似乎是看穿了马超心中顾虑,其弟马岱劝道,“江哲精于妖术,非是兄长一人可敌,此等人物,还是禀告大帅,再做论处吧!”

庞德与其余诸多将领亦劝。

“唉!”沉思良久,马超终究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虽恨江哲,然而心中,亦有诸般畏惧,也是,谁叫江哲‘威名过盛’呢?

当马超遣人将此事禀告张白骑时,已是两日后了,而这时,张白骑正卧病于帐中……

这段日子,张白骑身子并不是很好……唔,应该说是每况愈下,这要源于他在取汉中时频频妄用天书所载的天术,折损阳寿过多而致,实非人力、药石所能及!

说起来,张白骑与江哲年纪相仿,亦不过二十五、六,然而此时看去,却见他头发斑白如迟暮老人,面色枯黄毫无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哪里有半点堂堂白波黄巾之首的雄姿?

妄自逆天,必遭天谴,乃至于此!

“咳咳……”

听着帐内熟悉的咳嗽声,站在帐外的王当一脸焦虑地朝身旁士卒喊道,“药还不曾熬好么?”

话音刚落,乃有一人匆匆而至,手中捧着一药罐,口中连连呼道,“好了好了,王将军!”

王当急忙接过药罐,沉声喝道,“你等守候在此!”

“诺!”

望了一眼手中药罐,王当暗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走入帐内,却见榻上张白骑正聚精会神看书,遂轻声唤道,“大帅……”

“唔,”淡淡应了一声,张白骑也不转头,伸出翻了一页手中兵书,说道,“何事?”

只见王当轻轻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大帅看了一个时辰了,也该歇歇了,这个……这是刚熬好的药,大帅趁热喝了吧……”

话语刚落,却见榻上张白骑转了头来,皱眉望着王当手中药罐说道,“我不是吩咐过么,拿走!”

“这……”望了眼手中药罐,王当为难说道,“大帅,古人云,病莫讳医……”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张白骑打断。

“这病我自己知道,非药石能及,你莫要白费心思了,有这空暇,不如多看看兵书,我白波黄巾能堪当大任者,眼下唯有马孟起,倘若你能独当一面,也可叫我少操些心!”

“大帅教训的是,”低头应了一声,王当仍有些不甘心,抬首劝道,“大帅,不过这药……”

“丢了它!”榻上张白骑放下手中兵书,皱眉喝道。

只见王当面色一滞,一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听榻上张白骑长叹说道,“罢了,给我吧!”

“大帅!”王当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转身将手中药罐递给张白骑,却见张白骑凝神望着那药罐良久,忽而低声说道,“不予我碗,莫不是叫我就着这药罐喝?”

“碗?”王当一愣,顿时醒悟过来,左右一望,连忙说道,“大帅稍等,末将这便去取!”

“踏踏!”

望着王当急匆匆奔出帐外,张白骑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继而一望手中药罐,笑意顿时变为自嘲。

“想我张白骑,竟有一日沦落到这般地步……”

“大帅!”突然,帐外传来一声低喝。

“进来!”

只见帐幕撩起,一士卒匆匆走入,叩地抱拳道,“启禀大帅,小人有要事禀告!”

闻了闻那扑鼻的药味,张白骑皱皱眉,挥挥手说道,“有何要事,说吧!”

“马将军遣小人禀告大帅,言江哲率军至汜水关……”

“哐当!”瓦罐破碎之声。

无视那流了一地的药汁,张白骑勉强坐起,大声喝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那士卒自是有些畏惧,低声说道,“大……大帅,马将军言,江哲率军援汜水关……”

“……”只见张白骑瞪大眼睛瞅着那士卒,口口连连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他猛一拍榻边扶手,大怒喝道,“这不可能!

他江哲便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到此处!”

话音刚落,忽然帐幕撩起,王当握着一只瓷碗,愕然望了眼怒气冲冲的张白骑,随即,望见了榻边地上那一滩药汁……

“大帅……”

“呼!”长长吸了口气,张白骑平复一下心神,问道,“何时的事?”

“前……前日!”

“前日吗,”喃喃说了句,张白骑抬头望了一眼帐顶,黯然叹道,“如此行军,岂止神速乎?

骇人听闻!”说着,他挥挥手,倍感疲倦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诺!”那传令的士卒应声而退。

“大帅……”王当走上前去。

抬首望着榻便爱将,张白骑带着些许遗憾与歉意说道,“抱歉了,王当……”

王当下意识望了一眼地上的药汁,摇头说道,“大帅言重了,不过是区区一罐药汁而已,若是大帅……”

“免了吧!”轻笑着打断了王当的话,张白骑自嘲说道,“我张白骑还没沦落到靠药石续命的地步……方才之事你听到了?”

“唔!”王当点点头。

“哼!”轻哼一声,张白骑眼中露出几分愤恨,低声说道,“这江哲,屡次坏我大事,实在可恶!”说着,他对王当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拔营,与孟起汇合,此次我不拿下汜水关,誓不罢休!

我倒是要看看,他江哲究竟学得几成《奇门遁甲》!”说到最后,语气凛冽不已。

“大帅……”

“还去速速去传令?

!”张白骑喝了一声。

“是!”

望着麾下爱将匆匆奔出帐外,张白骑闭目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榻上起身,取过不远处挂着的铠甲……

“江哲……”

此事之后,张白骑身子状况更差。

建安五年二月五日,张白骑率四万大军于马超汇合,两人合兵一处,屯扎于汜水关外四十里处,合计七万余兵马,与此同时,江哲行军途中拉下的六、七千曹兵终于赶到……

不说汜水关中曹兵士气如何,且来说白波黄巾大营!

早前便说过,作为白波黄巾之首,张白骑在黄巾军中的威望,实是无以复加,尽管此刻帅帐内将领二、三十,然而帐内,却鸦雀无声,唯有张白骑略带怒意的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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