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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2/3)

玄关处原本摆折叠餐桌的位置,如今靠墙摆着一套原木色四人位餐桌椅,简约风格,桌面上有一个陶瓷小花瓶,里头是几枝白色百合,看着很鲜嫩,但占喜知道那是烫花。

工作台还在,只是往玄关方向移了一大截。

原本靠墙的两组柜子只剩下一组,也挪过位置,在玻璃移门那里空出了一块空间。

那块空间,现在摆着一组三人位真皮沙发,米白色,沙发上搁着三个抱枕,都是暖色系不规则图案。

沙发底下垫着一块方形灰色地毯,地毯上摆着一张造型质朴的原木色茶几。

沙发对面依旧没有电视柜和电视机,但是多了一组特别豪华的猫爬架,边上还有崭新的猫砂盆、猫玩具,和其他一些小猫用的零碎东西。

客厅这么一布局,原本空荡荡的感觉就消失了,色彩缤纷,显得热闹、拥挤很多,也温馨很多。

占喜收回视线望向骆静语,他一直在对她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邀功,等待她的夸奖。

他拉着占喜的袖子把她带去猫爬架边,把礼物放下地。

小猫看着这庞大的新玩具反应不过来,一会儿后才试着从斜坡爬上二层。

它还太小,没法子跳太高,蹲在二层的圆木板上舔舔毛,“喵喵”地叫了两声。

见占喜一直没说话,就跟傻了一样,骆静语只能给她打字:【欢欢,我买沙发了,喜欢吗?】

——喜欢吗?

占喜呆呆地看着骆静语,想起自己和他的那段对话。

他问她是不是喜欢沙发,她说喜欢啊,当时他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心脏像被突然撞了一下,倏地揪紧。

她突然就确定,她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骆静语,也是喜欢她的。

只是他不会说,不能说,不愿说,不敢说。

他只会小心翼翼地、战战兢兢地记住她说的每句话,然后笨拙地、挚诚地向她表达着他的心意。

“喜欢。”占喜回答。

话音未落,一滴眼泪已从她的眼角落下。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骆静语真是吓得够呛,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口不能言,急得打起手语:【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占喜能看懂前一句,看不懂后一句,连连摇头,说:“我没事,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就算是如此安慰他,也可说是安慰自己,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一滴一滴地滑落。

骆静语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转身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占喜,占喜接过擦眼睛,一边擦,一边悲从中来,反而哭得更加厉害,咧着嘴呜咽出声,肩膀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骆静语快疯了,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想问她,没法问,她看不懂他的表达!

想听她说,她都不肯抬头,只看到她越来越红的眼睛和鼻尖,还有纸巾擦都擦不尽的眼泪。

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右手搂在占喜脑后,轻轻用力,就将她摁向自己。

她的脸颊搁在了他的左边肩膀上,他听不见她的哭泣声,但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动。

他的左手抬起两次,又放下,一直到第三次,才轻轻地搂到她的后腰上。

她的羽绒外套还没脱,整个人棉鼓鼓的,见她没有抗拒,骆静语咬咬牙,大着胆子手臂收力,终是贴贴实实地将她搂进怀里。

占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抬起的双手,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这男人抱得很紧。

他穿着毛衣,她的手抓揉着他的后背,脸颊藏在他的肩窝里,大声地、放肆地哭泣。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靠得最近的一次,他的身上是她熟悉的气息,熟悉到光用鼻子,就能知道是他在靠近。

男人的身躯修长挺拔,拥抱温暖有力,在这一刻能让占喜忘掉一切去依靠。

她抱紧他,任由眼泪打湿他的肩膀,贪婪地汲取着他无声的、大海一般的柔情。

她想他可真好啊!

这么好的人,是她喜欢的,令她动心的,想要在一起的,却又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她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懦弱!

她恨自己是个俗人,没有为他披荆斩棘的勇气,缺乏为他抵抗流言的信心,最最恨的,是她完全没有办法保证,他不会因她而受到伤害。

骆静语揉着占喜的后脑勺,眼睛看向礼物。

礼物才两个月大,是一只胆子很小的猫咪,大概因为它的两位主人都是很安静的人,尤其是骆静语。

他记得,礼物待在他家时,当他移动椅子或是拿取东西时有所磕碰,礼物都会吓得躲去床底或桌底。

而此刻,小猫早已躲到猫爬架一层的小格子里,脑袋都不露出来,骆静语知道,欢欢一定哭得很大声。

他好心疼,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而哭,他心里都不好受。

内心还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觉——欢欢,是因他而哭。

为什么?

占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像个孩子般地恸哭,足足哭了十几分钟,才停止流泪,离开了骆静语的怀抱。

她看到他洇湿一片的左肩,吸吸鼻子说:“对不起。”

骆静语摇手,又揉揉她的脑袋,弯腰看她的脸,眼神里的关切之情简直要溢出来。

占喜却对他笑笑,知道自己肿着眼睛,肯定很丑,说:“我饿了,晚上吃什么呀?”

骆静语抓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到沙发上,再指指厨房,做了个“等一下”的手语,占喜能看懂,冲他点点头。

他去厨房弄菜了,占喜整个人赖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脱力。

这张沙发真的好舒服,比她那张二人位布艺沙发舒服多了,但占喜想到自己第一次坐,也就是最后一次,差一点又要哭出来。

骆静语的菜都已准备到一半,出锅很快,没多久新餐桌上就摆得煞是好看,香味扑鼻。

除了菜肴,他还烤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依旧挤上鲜奶,放上草莓,一起摆到餐桌上。

占喜和他面对面坐下,神色失落,骆静语倒上热椰汁,两人碰杯后默默吃菜,吃得差不多时,占喜说:“吃蛋糕吧,你准备蜡烛了吗?”

骆静语点头,找来一支细细的蜡烛插上点燃,占喜关掉餐厅灯,他刚要闭眼许愿,占喜拦住他,说:“还没唱生日歌呢!”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骆静语果然怔怔地望着她,占喜好自责,双手捂上脸,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骆静语却笑起来,拿手机打字给她看:【没有人给我唱歌过,欢欢,你唱,我能听见。】

占喜抬头看他,骆静语指指自己左胸,双手比了一个心,再指指耳朵,最后向她用力点头,眼神里竟有一丝期待。

占喜说:“好,我唱给你听。”

摇曳的烛光里,她拍着手,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小鱼,生日快乐。”

骆静语始终盯着她的脸,却一点都不快乐,因为占喜又哭了。

他快速地闭眼许愿,许下一个最最简单的愿望:欢欢,别哭。

睁开眼后,他吹熄了蜡烛。

骆静语起身开灯,又走到占喜身边蹲下来,抓着她的手抬头看她,眼神温柔似水,不停地伸手帮她抹掉眼泪。

抹掉了,却又流出来,占喜已经放弃了,想哭就哭,面对骆静语,她一点儿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无奈和悲伤,还有难过和不舍。

在看到小鱼新客厅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能再继续了。

这一晚的占喜情绪起伏很大,就像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孩,哭得令骆静语心碎。

吃饭时,她倒是吃了很多菜,还吃了很多蛋糕,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一边塞,一边哽咽,看得骆静语提心吊胆,生怕她会吃到气管里。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占喜没多留,抱着礼物说要离开。

骆静语打字问她:【可以聊心事,和我?】

占喜只是摇头,说:“我没事。”

两人在门口道别时,占喜却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看着骆静语的眼睛,说:“小鱼,生日快乐,请你原谅我,再见。”

说完,她抱着猫,转身就走了。

骆静语不懂她为何要说“请你原谅我”,直到半小时后,他收到占喜的微信。

【鸡蛋布丁】:小鱼,对不起。

这些话我没办法当面对你说,想来想去,还是在这里告诉你。

骆静语在沙发上坐下,攥着手机,看那女孩发来的一句句话语。

【鸡蛋布丁】:你总说我厉害,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胆小,懦弱,平凡,无趣。

你才是真厉害,什么都会,早早地就明确了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比我勇敢很多。

【鸡蛋布丁】:我没和你说过,我的母亲对我有很高的期望,不管是学业、工作、交友,还是择偶,都有明确的要求。

从小到大,我的大事小事她都要过问,尽管知道她的很多言行都过于偏激,我却没有勇气反抗。

我无比向往自由,可惜至今都未如愿。

我力不从心,一直在寻找一种既能摆脱桎梏、又能令她满意的平衡状态,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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