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尽力了(2/3)
正是因为突发旱情,而相国寺又是属于特殊情况,可以容后再说,因此我们才决定先递交这份法案。”
早知如此......!
不少权贵都略显懊恼,就是他们让人去抱怨不公的。
结果反倒是给张斐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富弼稍稍点头,突然又看向两边的司法官员,好似在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其实这些司法官员不全是他们保守派的人,为了让这场听证会更令人信服,富弼还特别几个权贵出身的司法官员参与进来,可那些司法官员的眼神比他们还要迷茫。
其实在这场会议开始之前,他们就寻思着从执行方面着手,而不是从理论上去反驳张斐。
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
目前土地兼并太过严重,这确实对国家造成很大的隐患。
再加上,张斐给予他们免粮食商税,又支持不抑土地兼并,且又是间接强制,而不是直接强制,他不抑粮价,不抑制交易,也不帮你选择交易对象,你们都可以高价卖,只要你的卖的出去就行。
卖不出去,你们就得自己负责。
他们原本是打算在执行方面,进行反驳,你这想法是好,但问题是你执行不了,会遇到很多问题的。
这跟反驳王安石新政,是一个路数。
但此一时彼一时,国家多出几个强力执行部门,也就是公检法与税务司。
让一切不可能,变得有可能。
关键,富弼、司马光、赵拚他们问的问题,比他们考虑得还要全面,也更加具有勇气。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是好。
其实富弼、司马光他们都深知自己此行的任务,就是来刁难张斐的,如此才能让人信服。
见大家无话可说,富弼将面前的证据放到一边,又将翻开另一份文案,道:“在这份法案中,还包括一份酒税法案。”
此话一出,顿时不少人感到是如丧考妣。
富弼翻过这一页,就是证明,立法会对于这仓库税已经没有太多异议。
这通过的可能性是非常大。
但是商人们却都打起精神来,关于这份酒税法案,他们可都是希望能够通过的,即便是具有垄断性质的白矾楼,光白矾楼就拥有三千家脚店帮他卖酒。
这都是朝廷给予的。
但只是表面上风光,这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可想而知,白矾楼每年得上供多少钱,才能够拿下这么多酒曲。
如今再征缴百分之二十酒税,对于白矾楼而言,也是相当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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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张斐点点头道:“这也是在去年税务官司中,争议非常多的税。
其本质跟粮食税一样,就是许多商人认为,自己已经向官府交了不少钱,这里又收一笔酒税,对他们而言实为不公平。
我这里已经准备好,关于酒税争议的庭审录。”
他话音刚落,许芷倩立刻将证据呈上。
他一定要强调这份证据,表示自己是有足够的理由,而不是说为求解决这燃眉之急,亦或者说帮皇帝擦屁股。
冯京道:“一般酒户都是花钱从官府手里购买酒曲,而不是直接送钱给官府,这里面不应该存在争议。”
富弼、司马光听得都觉得有些尴尬。
这里面弯弯道道,他们可是清楚的很。
但是该问还是得问,这就是听证会。
张斐笑道:“冯中丞也说了,那是一般酒户,也就是还有酒户,并不是从官府里面购买酒曲。”
冯京也没有否认,“可大多数都如此。”
“即便是这大多数,他们购买酒曲的价格是不一样的。”
张斐低头看了眼文案,道:“关于酒曲的出售,朝廷是非常多样化的,目前存在各种各样的制度。
比如说买扑制度,就是让酒户提供竞价来争抢酒曲,有些价格高,有些价格低,这就使得税务司必须得每家每户去调查,因为如果以某一个统一利润来算,对于很多酒户是不公平的。
因为他们的拿到酒曲价格高,卖得价钱自然也高,但其利润并不多。
又比如说,就是官榷制,就是只准从官府手里买酒,这里面朝廷已经收上部分利润,那这酒税又应该怎么算?
还有一种是特许酒户,他们就是直接给予官府课税,获得酿卖权。
那这一部分酒户需不需要缴纳酒税呢?
如此多样的制度,不但给予税务司增加极大的负担,也导致许多出现不公平的现象。”
冯京道:“税务司手段通天,这对税务司而言,自也算不得什么,不是说,只要提高罚金就行吗?”
“冯中丞说得很对,故此不是税务司在抱怨,而是那些酒户在抱怨。”
张斐微笑地回应一句,又道:“坦白的说,其实不管是那种制度,也都是为了国家财政,可是当我们翻开关于酒税的账目,发现很多时候,官府还得亏本,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抛开公平、公正不说,就连这最基本的目的,都没有达到,那为何不进行改革?”
暴击!
这一句话暴的冯京哑口无言。
垄断,应该就是一本万利,但不管是地方,还是中央,确实有些时候入不敷出。
简直离谱。
但原因非常简单。
官府垄断要不滋生腐败,那就是在扯淡。
对于盐的官榷,也是弄得乌烟瘴气,只是说与盐相比,酒的话,你不喝也不会死。
许芷倩又悄悄将一张纸条放在那份文案上面。
张斐看了眼,“该死,差点将这个故事给忘记了。”
他又抬起头来,笑道:“还有一点,有人曾说是因为我,而使得录事巷变得兴旺,但其实不是,关于京城诉讼行业的兴起,或者说录事巷的兴旺,就是因为这酒制,因为当时引发官府与酒户,发生很多纠纷。
而其中最为主要的纠纷,就是因为官署经常入不敷出,只能突然提高酒曲价格,将亏损转移给酒户。”
富弼道:“所以,你是希望彻底废除官榷制,改为税制。”
张斐点点头道:“如此才能做到相对公平,至少酒户面临的税率是一样的。”
富弼又问道:“关于此理,应该有不少人知晓,你认为为何之前就没有这么做?”
张斐道:“那是因为之前没有税务司和公检法,如果以旧制来查酒税,是很难准确查到酒户到底酿了多少酒,可能会多收,可能会少收,这将不利于财政的稳定。”
富弼问道:“现在税务司就能够查到吗?”
“能。”
张斐点点头,又从许芷倩手中接过一份文案来,稍稍看得一眼,“河中府也是采取类似的法案,但所得酒税,较比之前,差不多翻了一倍,其中也有人故意逃税,但多半也都被查出来。
目前税务司对于调查酒税公开的调查标准,最主要是灶台数,其次是煤炭、木柴,还有粮食。
调查的过程,也会参考酒户平日里的生意,去估算一个大概的数目。”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证据给递了上去。
司马光突然道:“你有什么凭证,证明酒税的增长,是因为废除官榷制的关系?
据我所知,河中府整体财政都不错。”
张斐道:“司马学士言之有理,这当然跟整个河中府的经济向好,也有莫大的关系,但如果百姓都没有钱,酒税自然也不会增长的。
但是相比起旧制而言,其一,朝廷不需要付出酿造酒曲得成本,养着一堆人在那里;其二,不容易滋生腐败,我这不是要清算旧账,但是根据我们检察院调查所知,官榷制容易滋生腐败,都已经是朝中的共识。
其三,会增加酒户,从而使得税收增长。
而我说得这些优势,全都在那份证据中显现出来。”
他话说完,富弼便将刚刚看了两眼的证据,稍稍往司马光那边移了移。
司马光好奇地瞧了眼,其实张斐说得,他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也是坚决反对官榷制度的,但他想知道,这怎么在证据上体现出来。
结果看罢,他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但见证据上面罗列着,河中府改制前后的各种数据对比,真是非常详细,这一对比,那真是一目了然。
让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赵拚开口道:“朝廷控制酒曲,以此来限制酿酒,其目的也有避免酒户为求利益,浪费粮食去酿酒,张检控适才也提及此事,可以通过酒税去避免这一点?”
张斐点点头道:“是的。”
赵拚道:“你说得道理,本庭长倒是明白,但是本庭长想知道,你去如何判定酒税涨多少,可以避免过多的粮食酿酒,酒税降低多少,又能够避免谷贱伤农?”
张斐回答道:“在我发现这些争议之后,我曾暗中请求警署帮忙,去大大小小正店、脚店,以及到军营里面去普查。
简单来说,就是询问那些酒客,酒价是多少时,他们每个月会喝多少酒。
这几个月来,共查访一千人,最普通的酒客八百人,一般的正店一百五十人,如白矾楼这样的大酒楼,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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