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心之逆鳞
那银甲将官,与先前那将官之间说的话,没有避讳众人。
韩非与张良自然听得yi清二楚,同时,心中更是生出了yi丝不安。
看这两个军官的样子,似乎,真正想要捉拿的,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四公子韩宇,而是他九公子韩非。
如此说来,从韩非入公子府,到四公子韩宇脱逃,yi切应该在某人的算计之中,所为的就是他韩非。
细思之下,此人不但熟悉韩国朝堂的局势,更是对韩非了解至极。
最为关键的是,韩非与姬无夜素来有仇,依照姬无夜睚眦必报的性格,居然会因为这个人,而放过他。
由此,可见这人对姬无夜有着多大的影响力。
纵观整个新郑,还能令姬无夜颔的,恐怕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韩兄”张良看着韩非,言语之中,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韩非轻轻yi笑,随即摇摇头,对着张良说道。
“公子韩非,我家主公有请”穿着yi身银甲的宋凡极为恭敬地对着韩非和张良行礼道。
“以你家主人的身份,不会就这么让我去吧。”韩非带着yi丝笑意,不无调侃之意地说道。
“自然。”宋凡依旧是yi副恭敬的模样,随后侧开身子,让韩非先行。
随着宋凡侧开身子,后面的士卒也为其让开yi条道路。
yi辆华丽的马车,顺势映入众人眼中,正是嬴政入城时所乘坐的那辆。
韩非yi愣,随即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来。
马车虽然华丽,但更为关键的是,这是秦王的专驾。
而韩非,尽管是韩国公子,但是也只能算是臣子级别罢了。
以臣子的身份,得以乘坐王的座驾,这在战国,已经是极为高的礼遇,足以羡煞yi众肴东之人。
“韩兄,走吧”
张良嘴角同样泛着苦涩。
秦王能以王驾迎外臣,而自己家的韩王,却是连自家臣子都未曾迎过,差距之大,实在是令人有些寒心。
韩非这次没有再犹豫,迈着稳健的步子,向着马车走去。
而千乘等人,早已陷入了呆滞之中。
若不是韩非的神情不似作假,且与姬无夜之间有着旧怨。
千乘甚至会怀疑,这yi切是不是这九公子早早策划好的。
等到韩非离去,眼前的这些韩卒甚至都未曾为难千乘他们,也就此离去。
“吱!”
载着韩非与张良的马车缓缓停下,早有天尽军的将士等候在旁。
韩非深吸yi口气,随后看着张良,微微yi笑,缓缓走下了马车。
“韩兄,许久不见了”
嬴政早早地就已经站在了门口,yi身黑袍显得格外的精神。
“外臣韩非,见过秦王陛下!”韩非虽然依旧带着以往不羁的笑容,可是举止投足之间,却是礼数周到至极。
嬴政见韩非以秦王称呼他,也是莞尔yi笑,随即微微还礼,对着韩非和张良说道:“公子,张子,请!”
yi直沉默不语的张良心下微微yi松,秦王既然以“公子”和“张子”相称,也就意味着,今日之事,不会究极往日。
等到三人落座,嬴政再次轻笑着说道:“寡人素知公子擅饮,今日,特地为公子与张子准备了我秦国之酒,愿与公子,张子yi品。”
“哈哈哈,还是王上了解我。”韩非哈哈大笑道,不过随即又说道:“可是,王上或者只知其yi不知其二。”
“哦?
愿闻其详。”
“我韩非,只喜欢韩酒,对他国之酒,却是多有不适。”韩非丝毫不为嬴政,目光灼灼地看着嬴政道。
嬴政不置可否,韩非以酒寓意,已经在暗示自己不愿仕秦了。
“秦酒之好坏,公子未曾饮过,又怎么能知道呢?
来人,替寡人将那美酒呈上来!”
韩非见嬴政依旧不死心,正想开口再次推辞,却见yi个温婉的女子,端着yi壶美酒走了进来,而韩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请。”
弄玉将三个酒樽分别放好,随后斟上美酒,静侍于其旁。
韩非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樽,yi股不知名的味道顿时充斥了他的心扉。
而yi旁,张良也是同样欲言又止。
“张子可是疑惑,紫兰轩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寡人这里?”嬴政端起酒樽,轻啄yi口看着张良,说道。
张良沉默不语,可是那神情,却是早早地就将他出卖了。
“不若,让公子替你解答?”嬴政的目光再次回到韩非身上,连带着的,张良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韩非。
“呵呵。”韩非先是轻笑yi声,随后摇头叹息道:“我本以为,这世间,也只有我才知道,弄玉乃是李司马之女,想不到,王上却是先我yi步。”
嬴政轻轻yi笑,而张良听闻,脸色大变。
“弄玉,你来此地多久了?”张良的语气之中,带着几丝慌张。
弄玉微微瞥了yi眼嬴政,见嬴政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回张先生,弄玉已至此地,旬日有余”
张良如遭雷击,浑身都泄去了几分力气。
旬日,这个弄玉,已经到此地旬日有余,那紫兰轩中的那个弄玉又是谁呢?
不用猜都已经知道了。
“呵呵,想不到,我们终日谋划,yi切尽在王上的指掌之中。”韩非依旧是那副随性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在意yi般。
“唉,韩非学于桑海,想不到却是不如王上翻手烟雨。”韩非轻叹yi声,继续说道,言语之中,隐隐有着责备之意。
“公子自谦了。”嬴政缓缓站起身,笑着说道:“公子之才,李斯早已说于寡人。
至于公子所言,不过是依仗我大秦国力,震慑姬无夜罢了。
归根结底,呵呵”
嬴政看着韩非,言语之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若非是韩国上将军姬无夜早有谋反之心,又怎么会令外人趁机而入呢?
“韩兄”
yi旁,张良同样看着韩非,面带苦涩。
席间,yi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公子。”嬴政拿这yi尊酒樽,看着依旧烟火四起的新郑,开口道:“具寡人所知,公子曾有yi佩剑,名曰逆鳞?”
韩非yi震,旋即低着的头,也立刻看向嬴政,目光之中除了震惊外,更有yi丝其他的味道,周身,yi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也逐渐散出来。
“韩兄!”张良带着几分震惊地看着气息越来越强的韩非,心中不禁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丝毫武功都不会的韩非吗?
“新郑蒙难,韩国社稷危如累卵。
世人常言,龙有逆鳞,那么,公子你的逆鳞又在何处呢?
是国是家?
是人是己?
是公是私?”
嬴政话语未落,韩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座位之上。
缓缓饮下秦酒,嬴政看着黑夜之中飞移动的身影,呢喃道:“龙之逆鳞,触之则怒。
心之逆鳞,触之则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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