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无情
看她的年龄应该在六十岁之上了,却不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不让任何人染指这宅子。
是为了生存想独占这宅子?
抑或是她跟这宅子有些渊源?
看她对这宅子这么熟悉,连这枯井中的密室都知道,想来应该是跟这宅子有极深的渊源。
进了密室之后,她将暗门关好,就让我坐在地上,自己则坐到桌前用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盯着我却一言不发。
我的身上马上汗毛直树,根本不敢看她那张煞白又皱巴巴的脸。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却站起身开始在房间中踱步。
不时地,还会向石壁进口的方向张望,那样子就像是在等人一样的焦急。
这说明,她一定还有同伙!
由其他的人将我们引开,然后她再出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在建的房子烧了。
这样,就是不相信园中有鬼的我们也解释不了,鬼宅有鬼的事也只会越来越玄。
王猛,无天,酸枣都不可能是她的同伙,那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守宅子的老头了。
当工人们因为怕鬼逃得一个都不剩的时候,他却仍然坚守着宅子。
也是他在散播宅子中鬼火重重,有鬼游荡的谣言。
我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他,不怕宅子里的鬼吗?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回答我说,“小老儿年纪大了,已经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了。”
当时,我以为他是因为年纪大了,看惯了世间冷暖,已将生死看破了。
一时间软了心,还让吴源给他加了工钱。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我的猜想。
在没有证实之前,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还不好说。
在我正出神的时候,那白面婆子,忽然走过来,将我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我大脑有些脱线,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结果,她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强行给我灌了一碗水。
她长长的指甲掐进我脖子上的的肉里,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挣扎的时候,划破了我的皮肉,留下三条长长的血痕。
这样危机的时刻,我哪里还顾得上刺痛,拼命的往外吐口水。
虽然在我的反抗下,那碗水的绝大部分被打翻了,可我仍然喝进了几口。
“你给我喝了什么?
“我的意识越来越涣散,身体重如千斤,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彷徨在无尽阴冷的黑暗之中找不到出路,我感到无助,恐惧,抱着腿缩成一团放声大哭,喊着,“严伟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有些时候,有些事,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其实它只是躲在了我们不易发现的角落中,总会在某时某刻暴露出来。
我感觉自己对严伟的感情就是这样,已经到了我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可有他在身旁的时候,我总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像我们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人一样。
绝望中,我想到自己这次要是还能活过来,就要找他认真地谈一次,不管结果如何。
因为一味的逃避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而已,倒不如一次痛快地解决掉的好。
黑暗中忽然有了一丝白光,有一双苍白而又冰凉的手忽然向我伸了过来,他说,“白玉,我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
我果断得抓住那双手,世界一下子变得光明刺眼,模糊中我好像看见了严伟越来越远的背影。
睁开眼,酸枣的轮廓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
她笑着叫我,“白玉哥哥,你可醒了!”
她虽然知道我是女人,却没有改口叫我姐姐,仍旧还是叫我哥哥。
她说,叫姐姐很别扭,还是哥哥叫着顺口。
叫什么都一样,反正我是完全不在意的。
如宿醉一般的头疼,我撑起身子坐起来,揉着眉心问她,“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严伟呢?
他是不是来过?”
酸枣忽闪着眼睛说,“没…有,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盯着她说,“你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
“白玉哥哥你看出来了。
不过,我可没有存心要撒谎骗你,是他不让我说的。”酸枣吐舌一笑,马上就承认了。
我随便拢了拢头发,掀开身上的被子,穿鞋下榻。
一低头,脑袋还是有些晕眩,要不是酸枣及时拉着了我,我就又要地面来次亲密接触了。
她问我,“白玉哥哥这是要干嘛?”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有些事赶着要处理。”
她扶着我站直了身子说,“那你带上我一起去。”
我说,“好姑娘,我要去处理的是件极隐秘的个人私事,不方便带你去的。”
“那好吧!
你处理完了要赶快回来休息啊!”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反正她点头答应了。
“好!”我应着。
果然,有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是一件极美好的事。
出了房门后,一阵温暖和煦的风迎面吹了过来,吹进我的眼里心里,所有的浑浑噩噩就被一扫而光了,就连阴沉的天空都让我觉得很可爱。
到严伟书房外的时候,雨柔自然是拦着我不让我进。
我不愿意跟她白费口舌,直接就躺在地上装晕。
这一招省时省力,而且又有奇效。
唯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会被某个不友善的女人踢上两脚,骂几句装死。
当严伟跌跌撞撞的出来,抱起我的头叫我白玉的时候。
一瞬间,心里所有的苦都变成了甜。
我感觉自己等了很久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不管我的。”睁开眼,我调皮的笑着。
严伟叹了一口气,让雨柔退了出去。
引着我到了园中的亭子里,灰色的眸子看向开得正浓的海棠良久,才问起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回他说,很好!
他就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空气中始终有种压抑和焦灼,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严伟,我喜欢你。”
话是说出来了,可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对不起,你并不是我看中和欣赏的女人。”他的表情十分麻木,话语中透着刺骨的冰凉。
眼泪瞬间就充溢了眼眶,我问他,“那你为什么要三番几次的舍命救我?”
他说,“按身份说,我该叫你二嫂。
救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在帮二哥。
就算没有这重身份,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原来我在你心里根本毫无存在感,除了是你的二嫂之外,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流珠无声的滚落,我说,“你的二嫂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白玉。
以后我的生死跟你再不相干,请你不要再随意发善心在我身上,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迈步出了亭子,天空中哩哩啦啦的就下起了小雨。
抬起头看着雨滴从阴沉的天空落下,我觉得自己蠢到家里。
曾经,明明受过那样入骨的伤害,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再一次收获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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