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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报复(1/2)

孟仁德的眼神突然暗淡,他低下头,喃喃道:

“多好的一个女人!”但随后猛然抬起头惊讶地问:

“你怎么可能在东山水池看到她?”

贾一白摸了摸后脑勺,摇了摇头。

“孟仁信说她是服毒自杀,但尸身一直找不着,所以后来只设了个衣冠冢。

但你今天竟然在东山水池里看到她,太不可思议了!”

贾一白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突然想起自己是在昏迷状态中看到的,于是断定说:

“这,一定是幻觉!”

“但你四大爷说过,你的幻觉都是真实啊!”

两人顿时相视无语,陷入沉默。

孟美丽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夹菜的手停在半空,睁大双眼,仿佛两人在说天书,全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老师更是不明就里,只是招呼大家吃饭。

她把围裙挂到孟美丽背后挂钩上的时候“咦”了一声,然后弯腰捡起一个纸团。

“什么啊?

这是!”

杨老师轻声说。

话音未落,孟美丽扭头一看,脸色大变,连忙从杨老师手里一把夺过纸团,接着“蹬蹬蹬”地跑回自己的卧室,然后把门一关,再没动静。

杨老师尴尬地站在原地,孟仁德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他把长勺放回厨房,然后走到孟美丽的房门前。

“砰砰砰!”

孟仁德抬手敲了三下,朝门里叫道:

“美丽,出来吃饭!”

“我不!”

里面传出孟美丽常见的倔强声音。

孟仁德停了一会儿,说:

“乖孩子,你年纪还小,等来年考上大学,再交朋友也不迟!”

孟美丽不吭声。

孟仁德又沉思良久,抬手敲了敲门说:

“美丽乖,只要把学习搞上去,爹其他事都不管了,好不好?”

“当真?”

孟美丽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孟仁德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立即意识到孟美丽看不到,于是补充说:

“当真!

快出来吃饭!”

一家人在别扭的氛围中吃了晚餐,饭后孟美丽又钻进自己的房间,一晚上再没出来。

杨老师和孟仁德一边刷碗一边唉声叹气,而且还小声讨论着什么。

贾一白则老老实实地回房温习功课,他可不想搅进这锅浑水。

即便如此,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冲击。

真是太意外了,一向强硬霸道的孟美丽竟然也会交朋友!

不过也同时感到很温馨,因为孟美丽终究是个女孩,在她成长的道路上仍然没有脱轨!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有了正常女孩该有的情感需求,真是令人欣慰!

不知孟琴有没有交朋友?

想到这里,贾一白的心猛地一紧,他不敢再往下想。

于是他逼着自己去想长发女人温美英,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女人要去自杀呢?

自杀,如果孟琴真的交了朋友,将来嫁给那个男人,那么自己,会不会也去自杀呢?



贾一白拼命摇了摇头,他努力使自己的思想从孟琴的身上回到书本,但思绪千折百回地又回到孟琴身上。

今天她的表现真是好奇怪,孟英姊妹显然是奉了孟仁道的命令前来找宝,但孟琴事先肯定知道这件事,不过她好像并不想参与,只是远远地看着。

不过后来是她把自己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呼喊,想到这里,贾一白的嘴角泛起微笑,他的心暖暖的。

不管今天孟琴带着什么任务过来,他都不想再去追究,他只想一直躺在孟琴怀里,就够了。

他渴望着再一次躺进孟琴怀里,宁愿永远不再醒来!

长发女人温美英的的面孔渐渐远去,而狗剩苍白的小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贾一白的身子猛然一抖,手上的书一下子掉到桌上,他突然明白今天为什么感到东山水池有些熟悉。

狗剩的尸体被抬上岸,狗剩的娘跪在旁边大叫一声之后便昏死过去。

贾一白不停地打着冷颤,他看到狗剩像睡着一样安静,只是整个光溜溜的身子被泡得一片青肿,小脸苍白肿胀。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样子,他不觉得太可怕,只是周围吵杂的人们还有狗剩的娘歇斯底里的声音和动作告诉他这个孩子已经死去,才感到害怕得紧。

他不知怎么回到的外公家,只记得到家之后自己就像条死狗一样被大舅他们绑到院子的梧桐树上,接着一顿鞭子像狂风骤雨一般砸到身上,开始不觉得痛,只是后来裂开的皮肉上再次遭到鞭击时才感到痛彻心底。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身子仿佛被刮刀一样削骨剥肉,一片血肉模糊,他疼得晕死过去。

没过多久,狗剩的爹发疯似的冲进外公家,愤怒得像头公牛,拿着一把菜刀狂挥乱舞,大声叫骂着要天杀的大个子滚出来,拿命来!

大舅领着已经疯掉的他走进屋里,看到血迹斑斑的贾一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愤怒狂躁地挥舞着手里的菜刀,但终究没有砍下去。

他的悲愤无处发泄,转头跑回院子,在黑漆漆的夜里,竟然一刀砍倒了一只没来得及上树的母鸡。

那只倒霉的母鸡当场被砍掉了一条腿,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盛怒的狗剩的爹一刀又剁掉了头颅。

然后,他捡起无头母鸡跑进屋里,对着贾一白的脸拧干了它的血,余怒未消地强硬地要求把贾一白带走抵命,这时外公家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挡。

当然,这些都是大舅后来说给贾一白的,当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不省人事。

当他醒来时,他看到天上闪着几颗诡秘的星星,一弯月牙儿挂在幽深的高空,风一阵紧似一阵,而且自己的身体正在移动,但手脚却被捆绑,从腰间扯出的绳子正牢牢地挂在前面的人身上。

这时他才发现一个巨大的后背挡在他的面前,那人一声不吭,但已累得气喘吁吁,原来正是狗剩的爹载着他在黑夜里骑行,而且不知已骑行多久,估计天都快要亮了。

群山之间,暮然出现一处低凹,低凹处盛满了一汪清水,波光粼粼,无声无息,在黎明前的黑夜里越发深邃诡异。

狗剩的爹停下来,把挂在腰里的绳子解下,回头看了看似醒非醒的贾一白,压低声音说:

“你,今儿就活到头了!”

也不等贾一白做出任何反应,他就把贾一白背到身上,一步一步地朝水池走去,贾一白看到池沿上有个石碑,石碑上写着几个字,但只看到“东山”二字便被背下去了。

狗剩的爹把贾一白放到池沿,也不着急把他扔下去,掏出一根烟抽起来。

贾一白看到他的手在打颤,自己的心也在打颤,那时他还不明白大人的感情有多么复杂,一切举动都像马上要把自己淹死,但谁知道他后来怎么改变了主意。

一根烟快要抽完,狗剩的爹像跟大人说话一样对着贾一白开口道,

“你,今儿该不该带狗剩去西坑?”

贾一白刚想说不该,但他立即发现根本没有力气说话,浑身疼得发紧,而且能使自己发出声音的肚皮和喉咙没有一丝支撑的力量,他感到自己像躺在软绵绵的云朵里一样浑身轻飘飘的,全身的疼痛使他几欲昏迷过去,他甚至期望狗剩的爹别再废话,快一些把他扔进池水,只有死去才能摆脱这要命的疼痛。

但狗剩的爹偏偏不紧不慢,好像故意要他一点一点地承受这种痛苦,直至把他折磨至死。

无奈,他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大舅打你亏不亏?”

贾一白同样摇了摇头。

“你今儿要了狗剩的命,那我就要你的命,你觉得应该不应该?”

贾一白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觉得应该,那你就跟狗剩一样的死法,行不行?”

贾一白心想还用问,人都被你捆起来扔到池沿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问题,只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的问题。

于是他又点了点头。

狗剩的爹扔掉烟头,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说:

“好,既然行,那就成全你吧!”

说着伸出一脚想朝贾一白的肚子踢去,但脚到半截又缩回来,他想了想,然后转到贾一白的背后,弯下腰伸出双手把贾一白朝池水推去。

只听“噗通”一声,被捆住手脚浑身血淋淋的贾一白瞬间沉入池底。

虽然时值八月,但苏北黎明前的雪水融化而成的池水仍然冰冷得很,贾一白冷得浑身哆嗦,再加上所有伤口顿时都灌满池水,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肌肉的“嘶嘶”声,那是它们发出的惨烈嚎叫。

贾一白只觉眼前一黑,便感到身体朝着无尽的黑暗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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