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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2/3)

命令的力量似乎比从前更强了,虫哥委屈地哀鸣着,却根本无法抵抗,顺从地退到了巢穴的深处,蜷在那里看她。

静静根本不理他,自己生了会气,瘪着嘴说:“这下好啦。”她徒劳地又擦了几下,“我以后夏天还怎么穿短裤啊。”

“咕?”

“没和你说话啦。”

静静瞪了他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把纸巾收了起来。

算啦,他应该是有原因才这样做的吧。

“你过来吧,我不生你气了。”

这么说着,静静就要撑着地要站起身来,可刚一动,她立刻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你等会!”静静一把拦住跑过来的虫哥,胳膊别到身后摸了摸,直接说:“你滚回角落里去。”

于是虫哥就乖乖地滚了回去。

坐在地上和虫哥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静静气哼哼地问:“你为啥扒我衣服。”

虫哥委屈地回答:“铠甲很紧,你不好。”

虫哥的语言方式太过简化了,静静刚醒没几分钟,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

她接着又问:“那你怎么把我的束带拉断啦?”

虫哥更加委屈:“不好,不能拿掉。”

静静:“……”

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这股不爽是怎么回事呢。

嗯……总之就是不爽。

其实如果静静智商在线,这些事要想明白是很简单的,根本都不用问,但在恋爱脑开机的驱动下,静静选择生气。

她大声说:“我不管,你弄坏我的衣服还弄脏了我的皮肤,我今天不想见你了,我要去找女王。”

虫哥立刻委屈地大声逼逼起来。

静静无视他的啸声。

看了眼手表,她走到洞穴的一个角落里,让虫哥把身体转过去,费劲脱掉小碎花裙子,换上运动服。

刚换好保暖裤,静静正弯腰把裙子从腰上褪下去,后面忽然传来一个温凉的触感,吓了她一哆嗦。

一转头,虫哥的触须正戳到她的小肚子,摸到静静小肚子的触须尖尖开始欢快舞蹈。

静静:“……”

那个谁,我刀呢。

雷声轰鸣,    大雨磅礴。

矗立于森林里的高塔中,毁灭魔女赫卡对这习以为常的自然现象无动于衷。

她在声声雷鸣中淡然地整理着古籍,沉醉于古老咒语字符上流动的魔力。

高塔内幽蓝的烛光摇曳,    赫卡稍稍抬眸,    手指轻敲桌面就已经向闯入她结界的人下达警告。

赫卡对自己的结界很有信心,    越是侦查力高的人,    就越容易陷入其中。

在绝望的幻象中周旋,    最后自食其果。

赫卡本以为这下就能解决掉打扰自己的小虫子,    谁知小虫子不仅没有停顿,    还逐渐靠近高塔。

她缓慢地从椅子上起身,全身关节因为长时间没运动而发出声响。

她拿过随意扔在椅子的长袍披上,    对能长驱直入结界的小虫子稍稍提起兴趣。

落下的雨在即将接触到赫卡的瞬间速度变得异常缓慢,好似停止了般,就连呼啸的狂风都变得极其温柔。

她周身的魔力流动,    将她目所能及的风雨变缓,    暴风雨下的森林暂且重归了夏夜的寂静。

赫卡随手拨开挡住视线的雨珠,狭长的眼眸搜寻着闯入者。

她原以为,    胆敢闯入魔女禁地,    还能接近高塔的必然是经验丰富的魔法骑士。

谁知她找到的却是个脏兮兮的男孩,    他跪坐在地低垂着脑袋不断喘息,撑着泥泞草地的手肉眼可查地颤抖着。

男孩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屏住呼吸,茫然地抬首。

赫卡打量着男孩的脸庞挑起细眉,    淤青与肮脏的泥水混作一团,让她没法立即分辨出他的模样,但他的双眸犹如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在雨水的冲刷下如同血泪由眼眶流至下颚。

赫卡暗自颔首,忽然明白这位看着就孱弱无比的男孩是如何畅通无阻地接近高塔,看来她的结界还是存在漏洞。

“没想到让你这只小虫子漏——咳咳。”赫卡话说到一半就因为长久没有发音而卡壳,她沉重地咳了几声,不由回想自己上一次跟人说话是几年前。

等她整理好状态时,小虫子就已经体力透支地倒在她的脚边。

赫卡困扰地低身,乌黑柔顺的长发跟随着往身侧倾斜,带过些许晶莹的雨滴。

“至少要等人把话说完吧。”她伸出苍白的手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掠过湿润的脸颊,轻而易举就将肌肤上的淤泥抹开。

脆弱的小虫子年纪不大,营养不良的体质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脸上多处淤青,更别提身上被肮脏的衣料遮掩的躯体会有多少伤痕。

而他的眼睛,是被人用利器刺瞎的,破烂的眼球还留在眼眶里,再不做处理就能臭掉。

赫卡寻思着是无视掉小虫子回塔里,让他在这里被野兽吞食**,还是将他带回去打发无聊的时间。

人类的寿命短短几十载,而她坐在椅子上看看书就能用掉两个月的时间。

偶尔给自己放假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何况还能利用他完善结界。

赫卡决定好后直接就将脏兮兮的小虫子抱起,利用魔法传回塔内。

此时塔外的雨远离了魔力的支撑,再次用力砸在泥泞的大地上。

赫卡将小虫子带到盥洗室,掂量了几下就觉得他跟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轻飘飘。

替他将身上带着异味的衣服脱掉时,与布料黏贴的伤口也被一同撕开,昏迷中的他因猛然间的疼痛无措地挣扎了两下又再次晕厥。

“真像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呢,”赫卡气定神闲地评价道,“就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吧。”

她将他轻轻放入盛满温水的浴缸中,他身上的泥垢在魔法与清洗剂的作用下脱离身体,这让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显而易见。

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受尽虐待的伤,肮脏得分不清颜色的头发在洗净后竟然是同玉米须般的浅金。

白净稚嫩的面容即便带着淤青,也不可否认如瓷娃娃一样精致,这样的男孩被称为天使都不为过。

可在赫卡的眼里,只是只命不久矣的虫子罢了。

赫卡是毁灭魔女,熟读各类恶毒的魔咒,专研着能让人间顷刻变成地狱的魔法;因此她对治愈类魔法可谓是一窍不通,调制药剂更是摸不着头脑。

谁让不是魔法类的攻击对她基本不起作用,她也就不屑接触。

只是浴缸中的人类所受的伤,不是说搁在那就能自己痊愈。

她给浴缸换了几次水,总算是把男孩清洗干净,她将其捞出裹进毛毯里,抱着轻飘飘的他来到自己的卧室。

塔外的雨渐小,淅淅沥沥如同魔女的耳语,赫卡找出能够用来包扎的布,对较重的伤简单包扎,剩余较轻的就先搁着。

只是眼睛的伤她实在无计可施,血是止住了,但她没有能力复原。

感到麻烦的烦躁感让赫卡忽然升起要将小虫子扔出去的想法,但她很快又被自己的冷静压住。

看来多年周而复始地研读古籍,已经让她连做除读书以外事的耐心都荡然无存。

“莉莉……莉莉……”

小虫子发出了稚嫩嘶哑的声音,坐在床沿的赫卡俯身看去。

他柔软的金发还滴着水,脸上充斥着不健康的红,遍布着大大小小伤痕的瘦小身躯上泛起薄汗,小虫子随时会以为攀升的高温而死去。

赫卡用手指轻柔地抚过他的前额,途经鼻尖、嘴唇,再缓缓滑到下颚,她笃定道:“人类可真是脆弱。”

她平静地打了个响指,一小瓶黑色的药剂骤然浮现在她手中,她托起他无力的小脑袋,掰开嘴就往里面灌。

小虫子没咽下多少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侧过脑袋把药剂连同不明物一起呕出。

“喂喂,”赫卡头疼地皱起眉,“你可知道这份药比你的性命还昂贵吗?”

她摇晃了下药瓶,还剩一半,多多少少还能起到些作用。

她仰头将瓶里的药剂含入口中,垂首便贴上他微张的嘴唇,甚至将舌探入,引导着他将药剂全数吞下。

喂完药后她略显犹豫地看着手中的空瓶,她为了他可算是下血本,连压箱底的药剂都拿了出来。

他要是不能好好打发她的时间,她就只能挖掘他作为魔咒素材的价值了。

“莉莉!”奈尔在噩梦中醒来,他惊坐在柔软的床上冷汗淋漓。

眼前的一片漆黑让苏醒的他呆愣了许久,眼眶中的异物感一寸寸折磨着他的神经。

即便失去眼睛,尖刃刺入双目的瞬间还是深深刻进他的脑海,陪同噩梦一起源源不断将他捅得千疮百孔。

“莉莉……”

奈尔虚弱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之所以能逃离囚禁他多年的地狱,都多亏了这位女仆。

但擅自放走他,待东窗事发后那个人绝对不会饶了她的,可他现今目不能视,自保都难的情况下只能口头上为她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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