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场子
宋允哲并没有表示惊讶或是什么,只是点点头,用力扯出一个笑容给我们俩。
何夕快要哭了,他常常跟我说宋允哲有多辛苦,他有多不喜欢解释,他安静地看着多少人踩着他往上爬……
我想帮他。
回家后我再次打给了于景然,她没有接。
我想一想,最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学姐,你好,我想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在三年多以前,你跟你的男朋友一起帮助了刚入学的我。
当时他送了一本书给我,最近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书的扉页里夹着一封信件,你可以给我个地址方便我送信件过去吗?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了回复: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请不要再拿他的事来烦我。
我微怔,这个女人!
又说:那可以给我他的手机号码吗?
过了好久她才再次发来信息,给出了那个学长的号码,再次补充说自己和学长在很久以前已经分手。
我知道,我还记在café外遇到过挽着别人的于景然。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意义,但我所接触过的、与于景然有关的就只有学长。
这时电脑提示我有新邮件,是李菀。
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过我的邮件了。
我打开,只有一句话:依莲,过得好吗?
放在键盘上的手突然僵住,好还是不好呢?
最终我敲下“很好,你好吗?”突然觉得悲哀,什么时候我跟李菀也这样交流了:你好吗,好,你呢,哦,也很好啊,真好……
握住鼠标的手怎么也点不下“发送”二字,我删除了李菀的邮件。
我当她没有发过邮件来,她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话?
她总是会在电话那头跟我大吼“顾依莲,你怎么搞得?
我让你打电话你怎么忘了?”“顾依莲,你敢对我冷冰冰的!”……
我看到未读邮件数变成0封,忍不住咧嘴笑了。
我承认自己喜欢自欺欺人。
我仔细看了各大网站对这件事的报道内容,何夕说得没错,没有漏洞,时间地点照片录像,铁证如山。
我终于打给了学长,惊讶的是,他竟然还记得我,我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自己的意图,而是约他到café,他爽快地答应了。
我提前十分钟到,没想到学长已经坐在那里了。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由衷地高兴。
他看到我后扬手招呼服务生。
走过来的是当年那个被我搞得无所适从的年轻男孩,不过此时他已经是领班了。
我笑,“怎么是领班亲自过来?”
“过来打个招呼,还是曼特宁?”
我说好。
学长问我:“经常来?”
我吐吐舌头,“其实也没来过几次,只是第一次来就差点被认为是来的。”
他摇头,“就像我还记得你一样,你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这时领班送来咖啡,恭敬地说声“慢用”后走开。
我搅动咖啡匙,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
“是不是,于景然?”他看向窗外,除了穿着,他似乎还是跟三年前一样,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
我看出他有多不想谈到这个话题。
他转过头面对我,“你不是记者,为什么要问关于她的事?”
“因为……”我顿一顿,“我不信。”
“我也不信。”简单的四个字他说得何其沧桑,跟学姐的冷漠完全相反。
他叹口气,“她太想成功了,依莲,可是我帮不上忙。”
我早知道。
他出去接电话。
我托着下巴,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大概五分钟后他回来,一脸歉意,“依莲,公司有事我现在得回去一趟。”他犹豫一下,又说:“依莲,我跟景然已经分开很久了,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说完后大步离开,我呆呆地看着他走出咖啡店。
当我颓然地回到家时,发现刘嫂正在厨房忙活着,做了一桌子菜。
见我进门,她赶紧去洗掉手上的油腻,从冰箱里拿出草莓给我。
她脸上那股掩藏不住的欣喜让我困惑。
之间她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宋允哲的事解决了。”
我惊得忘记扯掉草莓上面的小叶,直接往嘴里一个接一个地塞,到最后搞得满口青草味。
“何夕没告诉你?
是衍和那孩子帮的忙。”
我并没有想象中轻松或是高兴得跳起来。
倒是刘嫂,她使劲把我推上楼,催促说:“快去开电脑,现在肯定有报道。”
我打开一个新闻视频,画面中的女主持强压住喜悦竭力保持客观冷静:“沸沸扬扬的于景然怀孕事件在今天正式揭晓了结果,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腾奇召开新闻发布会说,庆功宴上宋允哲喝醉了,于景然和助理一起扶宋允哲去房间休息,现在刊登的照片被人做过手脚,公司还出示了医院开出的证明……
我合上电脑,听见刘嫂在下面说:“我跟何夕说了,等会儿让他跟宋允哲都过来吃饭。”
我把头埋在膝头,嘴里轻声念:“刘嫂,连你都忘了宋允哲是谁。”
又在哪里去找一个没有他们的世界呢?
可耻的是,我并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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