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围攻(三十五)(1/2)
[翡翠渡东南郊]
[一处无名山岗]
温特斯让长风尽情撒欢地跑,故意把其他人远远落在后面,一直疾驰到山岗最顶上,方才止步。
他下了马,在山岗上消了汗,又享受了好一阵新鲜空气,才等到狼狈不堪的梅森,以及一众灰头土脸的随行的骠骑兵。
“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梅森全身骨头都快被颠到散架,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恨不得把肺泡都挤到喉咙外面来,“就别叫我了,算我求你……”
“您我是一定要带着的,”温特斯大笑,“不过其他人的确用不着。”
说着,他还斜睨了随行的骠骑兵们一眼。
骠骑兵们自然是很不服气,但他们又实打实被某人甩开了脚程,只能佯装看风景,识趣地与两位长官拉开一些距离。
从诸王堡回撤的主力部队,距离翡翠渡,尚有两日的路程。
而过了翡翠渡,就是新垦地。
温特斯此番前来,除了梅森学长,原本谁也不打算带。
没曾想,黎明前偷偷溜出大营的时候,他被在营地外蹲守了一整夜的洛松·久拉给逮个正着。
好不容易堵住温特斯一次的洛松,说什么也不让一把手只带着二把手就出门。
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都把马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硬是让温特斯破天荒地带上了他挑选的卫兵。
不过洛松拍着胸脯保证,他给温特斯挑的人,各个是好手,配的也是一水的快马,绝不会拖后腿。
但实践表明,好手之间,亦有差距——当然,其实是快马之间,亦有差距。
“还是您,出门的时候动静大了,”温特斯扼腕叹息,“我带夏尔和海因里希或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从没被抓到过。”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不然呢?”温特斯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地反问,“这次回去之后,麻烦您和洛松少校说一声,别再给我派人了,或是给我派点真正的好手。”
“得了吧,什么好手能追得上长风?
长风放开了跑,哪怕是夏尔和海因里希也跟不上你吧?”
“那就干脆别派人。”
“洛松少校得为你的安全负责,”梅森本能地为同僚辩护,“身为一军主将,动不动只带一两个人就在外面乱跑,他都快急疯了,生怕你有危险。”
“一个人才不危险,”温特斯不以为然,“目标大了,反倒要出事。
就咱们俩,不管来多少敌人,我都保您全须全尾地回去。”
梅森幽幽回答,“须和尾就免了,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手和脚。”
温特斯笑了笑,见学长已经喘匀了气,便不再闲谈。
“您觉得这里怎么样?”温特斯用手虚指了一圈,踌躇满志地问。
虽然拼命想要压住嘴角,但是内心的得意之情,依然不受控制地从他亮闪闪的眼眸里溢了出来。
梅森闻言,打起精神,环顾四周。
这是一处不大不小的山坡,坐落在翡翠渡东南。
山坡的顶部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利器削过一样,很是平坦。
站在坡顶眺望,隐约能望见翡翠渡的钟塔的铅顶,似乎还能看到粼粼的琥珀河水。
山坡顶上的平地,过去应该是被耕种过,所以没有长树,但早已撂了荒,如今只剩凄凄荒草。
深绿色的草毯从坡顶一直铺到坡脚,继而逐渐过渡到这片土地上最常见的针叶森林。
宽敞平坦的行省大道从翡翠渡一路伸展过来,在经过此处山坡时,优雅地绕了个弯,然后继续向南前进。
大路对过还有一大一小两座更低趴的山坡,不过以梅森的经验来看,那两座山坡构不成什么威胁。
“挺好的,”梅森下了马,在山坡上走走看看,“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他跺了跺脚,大地回以低沉的闷响,“土坡,不是石坡,枪炮打上来,也不用担心碎石崩人。”
“就是对面那两座土包有点碍眼,挡射界了,”梅森点评道,“不过好在都不大。
如果要在这里修一座堡垒的话,正好可以从对面的两座土包取土,顺便把它们挖掉。”
温特斯点头称是,“我也觉得好,翡翠渡周围的沟沟坎坎我都翻遍了,就这里的地形最俊。”
“你是什么时候把翡翠渡周围‘翻’了个遍的?”梅森讶然。
“就这几天,”温特斯自豪地回答,“不然您以为我总往外跑是为什么?”
瞧见温特斯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梅森都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这活,下次你还是派别人来干吧。”
“让谁来干?
能干好这件事的,一个个都抽不开身。
能抽开身的候补生,又连地图都画不明白。
而且总得亲眼看看,我才安心。”
梅森无言以对,目前,新军内部,合格军官已经紧缺到一个人要顶三个人用的程度。
尤其是在围攻诸王堡的过程中,还损失了大量的老兵和军士,一想到这,梅森的心又灰暗了三分。
只能指望预备军官们尽快学习成长,再顶上来。
念及此处,梅森忍不住批评温特斯:“你不教,他们又怎么能会呢?
倒是你,你给预备军官们上过几次课?
一次都没有吧?
亏你还挂着副校长……”
“知道了,知道了,”温特斯赶忙打岔,“我请您来可是有正经事的……”
“什么意思?”梅森勃然大怒,“办学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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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地形,先看地形,”温特斯发现自己多说多错,“您也觉得这块地不错,是吧?”
“是挺好的。”
“您也觉得好,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这里好是好,”梅森抠着马鞭上的皮绳,有点不忍心打击温特斯的积极性,“但这里离翡翠渡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梅森踮起脚尖看向翡翠渡,目测距离——少说得有十公里。
“纸笔?”梅森问。
温特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皮壳已经黝黑的小本子,翻至后面一页,递给学长。
梅森接过一看,发现温特斯已经把地图都画好了,还标注了周围各处村镇的估算距离。
梅森对照地图,反复检视后,得出结论,“在这个位置构筑要塞的话,虽然能控制行省大路,但还是很难对翡翠渡形成有效封锁,更谈不上威胁。”
“除非有能打到二十里开外的大炮,”梅森苦笑,“可那种东西,只在梦里。”
“没错,”温特斯颔首,“所以我不打算在这里大兴土木。”
“那你把我叫过来干嘛?”梅森不解,看着故作矜持的温特斯,他嗅到一点危险的气味,“你到底要干嘛?”
温特斯笑而不语,踏镫上马,高坐于鞍鞯之上,俯瞰着周遭的万物,豪情万丈地宣布:
“我要在这里,和阿尔达梅——打一仗。”
……
[新军大营]
[中军大帐]
温特斯在给全体军官开会。
照例,先通报信息。
“如果一切顺利,再有三天,我们就能踏入新垦地行省的地界了——当然,前提是能走翡翠渡。”
一众军官听到这话,都有如释重负之感。
从诸王堡一路撤回来,真是给大伙都累坏了。
好在诸王堡里的联省佬应该也是被打怕了,只敢派几个骑兵,远远地缀着。
等到新军大部队撤出百里外,才派步兵出城,去接管新军弃守的城镇。
温特斯拍了板,没有在诸王堡周边的城镇留下部队驻守,连伤员也都带走了。
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本来就该这样。
诸王堡周围的那些城镇,留人少了守不住,留人多了留不起。
只是失土之责,谁也没法轻易扛在肩上。
好在温特斯一向不在乎脸面,也没有道德包袱,他做了主,各郡部队的军官们也就放开手脚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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