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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牛金星和宋献策(1/4)

第893章 牛金星和宋献策

(0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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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洛阳以后,李岩骑着马,带着五个自己挑选出来的年轻随从,直往开封而来。

很快,他就到达了开封城的城下。

这时候的开封城,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李岩就是以前的李信,但是,他想要进入开封城,却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他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仇人还在开封城里面,他的手上,还没有足够的复仇的力量。

张准是说的很清楚很明白的,他只给李岩虎贲军的名义,却不会给他任何的人员物资,任何的武器装备。

一切,都要他李岩白手起家。

他只能是站在开封城的前面,努力回忆以前的一切。

去年的秋天,是他最后一次进入开封城。

那时候,他还叫李信,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时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

站在开封城的前面,李岩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

他想起了宋献策,想起了牛金星,想起了汤府,想起了汤母,想起了汤家的小姐。

如果,不是遇到张准,这些人和事,或许,都不会改变。

但是,李岩并不后悔,他始终觉得,能遇到张准,是他的福气。

一年前的心境,和他现在的心境,已经是迥然不同了。

一年前的心境,是迷茫的,是焦虑的,是忐忑不安的。

现在的心境,是镇静的,是沉着的,是有深切寄托的。

一年前,站在城内,他觉得不踏实。

一年后,站在城外,他觉得很踏实。

……

一年前,崇祯八年的秋天,虽然秋收刚毕,但开封街道上到处是逃荒的难民,他们扶老携幼,络绎道旁。

放眼看过去,黑压压的全部都是人头。

差不多家家门口都站有难民在等候打发,哀呼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令人不忍心聆听。

当时的李信,正在开封城内的汤府作客。

汤府和李家的关系很好,汤家的老奶奶,也就是汤母,对李信很满意,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

汤家的小姐,对李信也算是情有独钟,只是李信自己不太喜欢。

不过为了汤家和李家的面子,他还得恭敬的侍奉汤母。

两三天来,李信发现开封城内的灾民,比一个月前多得多了,想着到冬天和明年青黄不接的大长荒春,惨象将不知严重到何等地步,将不知有多少人饿死道旁,他的内心,就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

这豫东一带在全省八府十二州一百单六县中,战乱还算比较少的,天灾也还算比较轻的,如今也成了这样局面,可见,茫茫中原,已经没有一片乐土!

要是恶劣的局势继续蔓延,只怕开封城受到的冲击,就要更加的大了。

李信还担心,万一再有人振臂一呼,号召饥民,中原大局就会不堪收拾。

为着朝廷,也为着他自己,他都不希望中原大乱。

辽东的鞑子,山东的张准,陕西的流寇,足够将这个国家,都全部祸害了。

他一边往宋门走一边心中忧愁,脸色十分沉重。

刚出宋门,过了吊桥,看见十字路口聚了一大堆人。

他策马走近一望,看清楚是一个小商人在狠狠地打一个骨瘦如柴的逃荒孩子,为的这孩子从他的手中抓了一个烧饼就跑。

这孩子已经被打得鼻口流血,倒卧地上,他还在一边用脚踢一边骂道:“你装死!

你装死!

老子要打得叫你以后不敢再抢东西吃!”

李信喝住了这个商人,跳下马来,分开众人,走近去看看地上的逃荒孩子,抬起头来严厉地瞪了商人一眼,脸色冷峻的说道:“为着一个烧饼你用着生这么大的气?

他瘦得不成人形,经得住你拳打脚踢?

打伤了人命你怎么办?”

商人看看李信的衣服和神气,又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出城,跟着仆人和马夫,吓得不敢说话,从人堆中溜走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就纷纷散去,只剩下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站在那里。

李信又看看地上的孩子,不过十三四岁,讨饭用的破碗被打得稀碎,一只手拿着打狗棍,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已经咬了两口的烧饼,睁着一双眼睛望他,好像又怕他,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好像他这样的小灾民,李信这些日子,的确是见得太多了。

沉思片刻以后,李信问他是哪里人,才知道他是从杞县逃荒出来的,居住的村庄离李信的李家寨只有二十里远近。

说起来,两人还是老乡。

李信不免有些感慨,随即命仆人将这个孩子扶到路北关帝庙门口坐下,替他买碗热汤和两个蒸馍充饥,再替他买一个讨饭的黑瓦碗,方便他继续讨饭。

这时大批人把十字街口围得密不通风,有爱看热闹的小商小贩,过路行人,也有成群的逃荒难民涌来。

这群难民中有好些是杞县人,还有人曾经见过李信。

人场中马上传开了,都知道他就是一连两年来每年冬、春设粥厂和开仓放赈的李公子。

听说有人要施舍,要救济,难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挤到前边,人数愈来愈多,把他团团围住。

有的叫着:“李公子你老积积福,救救我们!”有的人干脆伸出手等他打发。

刹那之间,在他的面前围了一大片。

李信身上只带了二三两散碎银子,掏出来交给一个仆人,叫他买蒸馍烧饼,每人打发两个,对年老的和有病的就另外给几个黄钱,让他们能买碗热汤。

吩咐一毕,他就分开众人,准备上马离开。

面对这么多的难民,李信也是有心无力。

当他刚从马夫手中接过马缰时,忽然听见人群中有谁小声问道:“这是哪位李公子?”

另一个声音答道:“是杞县的李信。

他老子李精白曾做过山东巡抚,首先替魏忠贤建生祠,十分无耻,后来又挂了几天什么尚书衔。

今上登极,魏阉伏诛,李精白以又次等定罪,不久也病死了。

此人因系阉党之子,不为士林所重,故专喜赈济饥民,打抱不平,做些沽名钓誉的事,笼络人心。”

李信听毕,猛地转过头去,恨不得三拳两脚将这两个谈论他的人打死。

这时看热闹的人正在散开,不少人边离开边回头看他。

人群中有两个方巾儒生背着手缓步向吊桥而去,并不回顾。

他猜想必是这两个人中间的一个对他恶意讥评,但是他想起来《留侯论》中的几句话忍了一口气,跳上马,抽了一鞭,向南扬长而去。

《留侯论》是苏轼的一篇散文,李信想到的,乃是下边几句:“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

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他本来心中就很不愉快,这个人的话更狠狠地刺伤了他。

国事和身世之感交织一起,使他对世事心灰意冷,连往禹王台的兴趣也顿觉索然。

当天启三年,东林党人开始弹劾魏忠贤的时候,他父亲李精白在朝中做谏官,也是列名弹劾的一人。

然而,后来不知怎么的,李精白一变而同阉党暗中勾结,三四年之内就做到山东巡抚。

天启末年,全国到处为魏忠贤建立生祠。

李精白首先与漕运使郭尚友在济宁为魏阉建昭忠祠,随后又在济南建隆喜祠,所上奏疏,对魏忠贤歌功颂德,极尽谄谀之能事,确实无耻得很。

当时谄事阉党,不仅地主阶级的读书人都认为无耻,连一般市民也很憎恨。

一年前阉党以天启皇帝名义派锦衣旗校到苏州逮捕人,曾激起数万市民骚动,狠打锦衣旗校,当场打死一人。

至于替魏忠贤建立生祠,更被人们认为是“无耻之尤”。

当李精白在山东替魏忠贤建生祠时候,李信住在杞县乡下,得知这事,立刻给父亲写信苦谏,劝父亲以千秋名节为重,赶快弃官归里。

但是李精白的大错已经铸成,不能挽回。

李信气得哭了几天,避不见客,恨不得决东海之水洗父亲的这个污点。

魏忠贤失败之前,升李精白为兵部尚书衔,以酬谢他首建生祠之功。

由于李信苦谏,李精白称病返乡,同时和阉党的关系也稍稍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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