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1/2)
话说陈王业已回国,刘侗冯唐在东瀛心照不宣杀人越货、抢夺银矿。
冯唐一早便盯上蝦夷岛,抢先占了去。
此处从汉唐至明末都属天.朝所辖,后被东瀛趁乱吞走;因地方太小,本朝开国时不曾留意,故此并未夺回来。
冯唐这回倒是名正言顺,只说自己是来收复国土的。
刘侗并不知道那儿有金矿,只当他想要个幌子,便去别处了。
偏马氏不知何故渐渐没什么精神,人如花枝子蔫了似的,愈发显得柔弱无依。
刘侗喊许多大夫来查看又并无不妥,她自己亦说无事、大约是水土不服,却眼看着一日瘦似一日。
刘侗万分焦急,又极悔恨,当初不该带了她来。
此女在军中早有许多兵士议论纷纷,有说哑巴不吉利的、有说女人不吉利的,更有说哑女不吉利的。
刘侗下头便有人劝说他送马氏回国。
刘侗犹豫再三,终于恋恋不舍遣了安心可靠之人送她回去。
马氏虽也舍不得刘侗,只得垂着千行珠泪走了。
回了鲁国,马氏在刘侗府中稍作修养,并不见好转。
她兄长马管事来瞧了她好几回,马氏遂让他帮着传信给刘侗营中的心腹幕僚赵涂——此人受命留守鲁国——朝他探听陈王可曾遇上巫蛊。
不多时赵涂有消息传回来,陈王自东瀛昏迷,直至到了陈州城外不远处才醒,如今已平安无恙,只是查不出昏迷的原委来。
马氏松了一口气。
因天气渐暖,她也好了起来。
这一日马管事使了两个婆子去见刘侗之妻,说是想接马氏回娘家逛逛。
刘侗夫人极喜欢马氏。
刘侗宠别的女人她皆三天两头的挑刺儿寻不是,唯瞧马氏顺眼,从不约束于她,还同刘侗说起了个典故“我见犹怜”。
她乃吩咐下头的人好生服侍,横竖爷们不在,无须早早回府,在娘家多住些日子散散心也好。
马氏回到娘家,她兄长嘘寒问暖自不必说,安排她在从前的闺房住下。
乃打发了旁人出去,马管事沉着脸道:“香珠,不是哥哥多事。
你身为刘大人的女人,竟惦记陈王算怎么回事?”马氏一惊。
马管事顿了顿,接着说,“你哥哥做了多年的人伢子,又专门替刘大人搜罗女人多年,你那点子心思哪里瞒得过我去?”马氏脸色大变。
他又说,“你我兄妹荣辱相干,哥哥不过是提醒你,千万莫起不挨边的心思。
陈王与咱们风马牛不相及,你与他连面都没见过,究竟怎么惦记上他的?
莫不是着了什么人的道?”马氏连连摇头。
马管事叹了口气,撤身走了几步,立在门口默然片刻,忽添上几句,“我知道刘大人岁数太大,你青春年少。
故此你与小赵大人之事一直帮着你们。
如今刘大人在东瀛,你们反倒愈发需得留神些。
妒忌你的和妒忌他的都多了去了。”拿起脚来走了。
马氏在屋中忐忑不定,惊恐了许久。
马管事却一径出了府,提着雀儿笼子溜达去一处茶馆喝茶。
有个伙计与他熟络,会说话奉承人,每回都是此人招呼他。
今日亦如此。
那伙计道:“马爷今儿倒是高兴。”
马管事笑道:“我瞧你今儿也挺高兴。”
伙计道:“横竖今儿客人少、活计不忙,我与马爷唱两句戏开开心可好?”
马管事眉头一动,忙说:“你小子倒是唱的还行,快些唱来,唱的好马爷给你赏钱。”
那伙计忙打了个千儿,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温侯吓!
你只图虎牢关上功绩高,顿忘了凤头簪恩好。
同心带,急嚷嚷被他扯断了。
玉连环,矻碀碀想你捶碎了……”
马管事耳中听得分明,正是一出《凤仪亭》,一壁打拍子一壁点头
。
一时马管事喝罢茶赏了那伙计两百铜钱,出去在街面上逛了一圈儿,又溜达到一处饭馆吃午饭。
到了那儿张望会子,大刺吧啦走向窗户边上一张桌子,指着上头坐着的客人道:“你,到那边桌子吃去!”
那人是个书生,淡然问道:“我为何要到那边桌子吃去?”
马管事道:“因为马爷我瞧上了这张桌子!
你知道你马爷是谁么?
马爷的妹子是刘将军……哎呦~~~”他猛然看清楚了那人是谁,脸上趾高气昂之气顿时消散,谄笑着打躬作揖,“哎呦,这不是柳大爷么?
小人眼拙,方才没认出您老来,恕罪恕罪!
柳大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万万莫要放在心上!”
那书生抬目瞧了他两眼:“马管事过誉了,我算哪个名牌上的人物?”
马管事拱手道:“柳大爷消消气,小人瞎了眼,您老别跟我一个瞎子一般见识。
您瞧,我妹子是哑巴,故此我是个瞎子。”
那柳大爷忍俊不禁,道:“区区小事,马管事何须再三啰嗦。”
马管事忙说:“我知道柳大爷是读书人、又是高门大户出身,惯常宽宏大量,不会与我这个俗人计较。”乃毫不客气在人家对面坐了,喊道,“伙计——柳大爷这桌算我的——”伙计忙不迭答应了。
柳大爷乃拱了拱手:“晚生平素惯于坐在此处,日日如此,在别处不甚自在,故此暂不给马管事让座了,还望马管事莫要计较。”
马管事忙说:“柳大爷果然有眼光!
这个座儿又僻静、风景又好!”他竖起大拇指来,“好眼光!”乃忽然低下声来问道,“不知小赵大人近日可好?”
柳大爷道:“赵先生每日忙碌,替刘将军守着后头的辎重粮草,忙的紧。”
马管事嘿嘿笑道:“怪道呢。
小妹回来了这些日子,也不见他来瞧瞧。”
柳大爷脸色一沉:“马管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令妹乃是刘大人的姬,与赵兄何干?”
马管事忙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瞧我这张嘴!
净信口胡说!”乃笑道,“我方才大约是被人下了降头,柳大爷,您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遂拱了拱手,也不吃饭,忙不迭的跑了。
柳大爷在后头瞧了他半日。
这位柳大爷姓柳名骞,长安人氏,祖上乃京中理国府的一支,正是朱桐的同窗好友。
他二人皆为义忠亲王旧部之子,当年贾琮他们去长安给高家老太君贺寿时,他曾替白家养的那位义忠亲王郡主试探贾琮。
香港码头的生意渐渐火起来,白家缺人手,将朱桐与他都调了过去帮忙。
后朱桐得了仇人的消息,去平安州查探,阴差阳错跟贾琮去了京城,帮着龚三亦处置义忠亲王旧部在京中的事物;那会子柳骞仍在香港。
又有先京营节度使丁成武之子丁滁化名为赵涂,借上一个女探子为名到了刘侗手下,渐渐得其信任、手中权柄越来越大,特去信给白令仪,让他给自己送个读书人过来帮忙。
白令仪本来在好几个人当中犹豫不决,偶然听得贾赦那粗人的一番粗话,便定了柳骞。
吃罢午饭,柳骞回到府中思忖再三,寻赵涂说了些含沙射影的话,听得赵涂莫名不已。
实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乃问道:“柳兄究竟何意?
我委实不明白。”
柳骞瞧了他半日,道:“方才我吃饭时偶遇马氏的哥哥马管事,他说他妹子回来这些日子小赵先生竟没去瞧她。”赵涂眼角一动。
柳骞轻叹一声,“我知道温柔乡英雄冢,马氏终究是刘侗的女人。
赵兄,红颜祸水啊!
万勿因小失大、误了白将军的大事。”乃向他一躬到地,转身走。
赵涂直愣愣立着发了许久的怔,忽然笑道:“胡言乱语。”
他口里说是胡言乱语,那马氏委实有勾人之处
。
赵涂前些日子不去惦记她还罢了,这会子得了人提醒,愈发想念的紧,便有几分坐不住。
又忍了两日,终是没忍住,趁夜拍了拍马家后花园子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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