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1/2)
话说贾琮随口向牛继成科普了些后院常识,牛继成愣了愣,又思忖起来。
良久,他问道:“贾先生,可有法子让她们不闹么?”
亏的贾琮才咽下去一口包子,不然准得喷他一脸馅儿。
“闹?
你当她们是在闹么?
生死相搏啊兄弟!”贾琮抽着嘴角斜瞥着他,“若是你母亲当年输了,你哪有今天这么悠闲的日子好过,吃穿用度样样都得捏在人家手里。”
牛继成道:“府里一应都有规矩,纵管家的是我婶娘何妨。”
贾琮道:“你如今在领兵吧?
粮草、军械捏在人家手里的日子好过么?”
牛继成眼神动了动,过了会子才说:“不过是内宅之事,与军队哪里比得。”
“军队之于将军有多要紧,内宅权柄之于妇人就有多要紧。”贾琮道,“牛将军,换位思考一下。
你是将军,领兵打仗是你的事业,你每日只琢磨此事。
内宅女子每日想的什么?”
牛继成道:“她们不是成日刺绣赏花么?”
“那多无聊。”贾琮道,“人都盼着手里有点子权力来玩玩,女人也一样。”
牛继成皱眉。
半日,他道:“你们府里也是如此么?”
贾琮道:“我们府里不一样。
看着没分家,实在已分家了。
公帐上没几个钱,外头有帐房先生管着,内宅用度有二房的寡嫂掌着。
钱既少、她又指着我们几个小叔子帮着她儿子,自然不会亏待我们。
其余几个兄弟各有产业,都比公帐上富裕。
故此也没人去惦记寡嫂手里那点子小权。”乃瞧了他一眼,“就如你与卫若兰,各领其兵,没事的时候合练两下,谁也不参合谁营中之事。”
牛继成大奇:“怎么会如此!”
贾琮懒洋洋道:“原先公帐上的钱让我那个瘫了的二婶子贪墨尽了。
她并没有管理下人的本事,下人又贪墨了她的银钱出去吃喝嫖赌胡乱花,帮着我们府里败家。
我老子发觉后,虽追回了些,又傻乎乎的都还了国库的债。
哪有你们府里运气好。
你们欠国库的钱到现在都还没还呢,想来已不用还了。”
牛继成黑了脸,半晌才道:“我们府里的家底儿早些年也让方雄那个逆贼抢了,倒是你们府里好好的。”
贾琮耸肩道:“他来抢什么?
我们府里的库房早已空了!
宁国府的库房也空了。
贾珍爷俩使劲儿败家,又遭了几次盗匪。”牛继成半信半疑。
贾琮接着道,“后来这些年,我们委实赚了不少。
但都是各赚各的,谁都没交公。
公帐上那么点子小钱,纵全都送给那寡嫂也算不得什么。”
牛继成道:“你们都只顾私房、不顾家里,岂不要乱套?”
贾琮拍手道:“连争斗的根儿都没了,怎么乱套?
大家各凭本事。
无非是老太太不痛快罢了——如今她已没了,她还在时可憋屈的难受。
儿孙赚了钱都愿意孝敬她东西,偏都不给她权。
虽没人敢惹她,也没人听她的话,犹如闲人一般白养着。”
牛继成道:“老太君本该含饴弄孙的好。”
贾琮假笑两声:“这话你怎么不同先帝说去?”
牛继成噎了。
一时心头无名火起,低头使劲儿啃包子,连着啃下去三个。
忽然又道:“若选个内里公正、擅安抚上下的女子掌家,其余的只管自在歇着,岂不更好?”
贾琮道:“你知道管家多累么?
若没有好处,谁费那力气?
再说,公正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譬如当年太上皇还在时赏赐下来两件极好的雪褂子,那会子我们家还是老太太说了算,直挑了最好的一件给了宝玉哥哥。
因我年纪虽小,名声已出去了,她思忖再三,余下那件给了我。
她就没想过,这东西当先给琏二哥哥才是。
他是嫡长孙不说;我与贾宝玉都还是孩子,琏二哥哥已经在朝廷办差了。”乃叹道,“人,就没有不偏心的。”
牛继成道:“既这么着,贾先生把自己的转送给贾大人,岂不好?”
贾琮冷笑道:“我哥哥缺那么一件衣裳么?
我转送给他是个什么意思?”他耸肩道,“我遂撺掇宝玉哥哥与我一道将衣裳让给姐姐们了。
因家里有四个姐姐,两件不够分,还特去外头弄了两件来。
这是我能弄得来,寻常人哪有这个本事?
那会子忠明候薛蟠薛侯爷想替她妹子弄一件也没弄到呢。
你瞧瞧,纵然掌家的想公平,许多顶尖儿的东西压根不够分,又哪里能公平呢?”
牛继成一想委实如此,叹道:“岂非无解?”
贾琮道:“有啊!
分家,各自**。”牛继成摇了摇头,又啃下一个包子去。
二人吃完包子便分道扬镳。
牛继成回到家中,又去看他母亲。
牛大太太虽崴了脚,这会子却在炕上坐着,身前摆了个小炕桌正瞧账册子呢。
见他来了蔼然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又来了?
好容易休沐出来,也不去外头逛逛、会会朋友。”牛继成乃向他母亲请安,又问伤的如何。
牛大太太只说无事。
牛继成亲看了一回她的伤,口里随意道:“母亲,我方才巧遇了荣国府的贾琮。”
牛大太太微惊:“遇上他了?”乃思忖片刻,“你看他如何?
可投缘么?”
“人倒是委实有趣。”牛继成道。
牛大太太道:“此人乃王爷心腹谋士,偏你是个武将。
王爷麾下要紧些的武将,与他交好的唯有卫若兰;卫若兰是他打小便认得的。
你二人若这会子结交,恐怕王爷多虑。”
牛继成笑道:“母亲多虑了。
王爷心眼子没那么小。”
牛大太太道:“你还年轻,莫只顾着眼前。
纵然王爷心胸宽阔,他都多大岁数了?
也不知下头那位心大心小。”
牛继成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僵了半日,只得道:“儿子知道了。
横竖并不熟络。”牛大太太点点头。
牛继成又道,“母亲说荣国府后院早晚必乱是何缘故?”
牛大太太不禁款款坐正了,眉间微微含笑道:“那府里没半点规矩。
虽说荣国公随儿子南下,竟连大太太并长房的儿媳妇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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