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弓与箭(2/3)
没人敢往前一步——
——加入香水瓶帮必要的第二件事,他们似乎做不到。
苏利文依然满脸笑容,像是安抚着自己的后辈与亲人,像是安抚着刚刚来到人世间的婴儿,他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依然没有学生敢上前一步。
苏利文先生谆谆教导循循劝诱,拿出那支金灿灿的箭来。
“如果有人抢先吃下这块肉!
哪怕我会把它当做礼物送给这位优秀的年轻人!
也没有人敢来尝尝它的味道吗?
你们都不是[肉食主义者]吗?”
终于有个看上去稍微大胆的年轻人往前踏了那么一步,眼睛里透着对财富和名气,权利与力量的渴望。
这位学生只走了一步,他明明记得,自己只踏出了一步而已!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趔趄,等他回过神来时,就像是有一对无形的手,把他推到了苏利文老师面前——
——再次抬起头时,时间似乎消失了好几秒,中间发生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
这位学生看见苏利文老师欣慰而赞许的神情,却止不住喉头恶心反胃的感觉,拄着台阶狂吐不止,舌头上还黏连着一些油腥味。
......
......
[Part2·血海深仇]
苏利文先生从斗篷中掏出一张碎花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
“我很感动……你做得太棒了。”
学生吐光了五脏庙里的污秽之物时,又惊又怕地回到了队伍里,他不知道那种莫名奇妙的力量从何而来。
很显然!
有一双手推了他一下!
是什么将他推到苏利文老师面前的?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他看见黄金时,利欲熏心的那一刻。
在他尚且还自认为[人]时。
将他变成[温迪戈]的一双手,一双看不见的手,推了他一下……
他睁大了双眼,扫视着同伴们,眼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记恨与埋怨。
又开始志得意满,似乎做到了同龄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位学生欣喜又骄傲地问苏利文。
“苏利文老师!
那支箭!
那些贵重的金子!
现在它是我的了?
是我的吗?”
苏利文先生大笑:“当然是骗你的!
想什么呢?”
学生满脸失望,却不敢去责问苏利文,一种更强烈的饥饿感将他俘虏——有朝一日,他或许能站在那个小小讲台上,站在弹簧门前,踩着另一条尸体的脑袋发号施令。
苏利文先生又从酒吧里取出三节木棍,三条绳索。
将它们互相缠绕组合,用三节木棍绞合成结实耐用的把柄,用绳索咬合纽节,绕成一条细长的鞭子。
在鞭子的最末端,将箭头塞进去,作为配重块,保持鞭子挥打时的平衡。
他用响亮的哨声喊来采石场里的奴工,让华人与黑人跪在牌楼前的水井广场里。
苏利文与学生们传授着最后一件事的要点。
“想要加入香水瓶,你还要学会做鞭子。”
长鞭带着锋利的刃口,当它挥动时,能劈开夏季灼热的空气,窜出一道汹涌而炽烈的风,刮擦着学生们脸上形似绒毛的软弱胡须。
“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要用[绳]和[棍]来驯养牲畜,比如这样。”
长鞭抽打在奴工的脊梁上,只听一声惨叫,跪伏在地的一个黑人后脊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鞭子回到苏利文手上时,半空中飘下的血珠落在学生们的脸颊,有人想伸手去挡,有人想掩面不看。
都让帮派里的喽啰抓住了手,不得不直面这一幕。
受了鞭刑的奴隶在地上挣扎,两眼暴突,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连惨叫声都传不出来,活脱脱像是一只大公鸡被人掐住了喉咙。
奴隶的皮肤开始长出红色斑疮,藏在鞭子里的箭头似乎浸了剧毒。
当疮疤蔓延到可怜人的胸口,就听见奴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两腿一蹬,暴毙身亡。
苏利文手中,箭头明亮的刃口沾不上一点血。
这位老师大声问:“有人想试试吗?
如我一样,只需要制作一张[弓],变成肉食主义者,然后拿到这支箭,挥动鞭子,简简单单轻轻松松,香水瓶帮的大门就此打开。”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的奴隶已经死亡的事实。
跪倒在地的同行者,其他奴隶都开始悲恸哭丧,唉声叹气,他们用着各自的母语止不住的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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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族群首领的承诺,这些年幼的狼崽已经两眼充血,按倷不住心中嗜杀的冲动。
有人立刻接走了苏利文老师的鞭子,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
他看着黑人壮实的脊梁,又把目标选在了矮小的黄种奴工身上。
他高高将鞭子举起,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农场的后厨里帮奶奶晾大麦,抱着护院犬数凌晨的星星,一边打瞌睡,一边哼歌——
——现在他面目狰狞,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嗅到了一种莫名的香味。
那种感觉又来了!
仿佛有双手!
不!
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抱着他,指导着他,扶着他的手肘和腰,让他学会如何挥鞭。
“砰!——”
枪声响起,鞭子突然断作两截。
子弹轰中小教堂的风标,裂成四五瓣,打碎了塔楼一角,石灰和砖块落下,惊走了教堂后院散养的几头羊。
文森特先生勒住了缰绳,跳下马背,对着多莉的屁股狠狠戳了一下。
马儿立刻掉头狂奔,逃去远方。
相隔七十多尺,苏利文与文森特遥而向望。
快要来到午间十二点,是开饭的时候了。
烤架上的[熟食]滋滋作响。
狂风将苏利文先生的黑斗篷吹开,露出里边银光闪闪的配枪。
文森特松开了扳机,抓钩也松开弹巢,发出金属沙响。
奴隶们依然在哭丧,学生们都往雇工和帮派成员身后躲去。
文森特:“我来收债。”
苏利文先生耸肩。
“是哪一笔账?”
文森特从后腰破破烂烂的背带裤里,掏出十来张黄页合同。
那是他的工友,他的伙伴,在大洋彼岸一同出发,一同靠岸,一同出生入死,修筑铁路的手足同胞。
如今已经成尘随风去,它们落在红泥地里,跟着一团团风卷草往戈壁滩上狂奔。
苏利文的神色不似当初那样轻松写意,反而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你把账本都丢掉了,不好找保险公司算钱,去捡回来。”
文不才:“我不要钱。”
苏利文笑道:“那你要什么?
你从哪儿来?
不想谈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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