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兄弟(1/2)
第五百五十八章兄弟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刚刚开始。
美因茨-曼海姆联军指挥官反应很快,眼见第一轮轰击后士兵争相往壁垒后方溃逃,立即命令队列依旧齐整的黑森佣兵断后,火炮也不要了,大部队全部撤回曼海姆。
黑更半夜,跟黄胡子在野外战斗纯属找死,这浅显道理他还是明白。
已经参加过足够多的战斗,但刘氓还是喜欢呆在一线。
直接参战的兴趣不大,但他要让士兵知道,自己的皇帝就在身边。
就跟他比较简朴,瓦本贵族在富足的情况下也喜欢用捐赠、施舍和搞建设显示能力,身体力行永远比口号实在。
当然,私下里,属下也谈起过。
他们同样身先士卒,可士兵表现上总觉的缺点什么,他们自己也是。
对此,刘氓只能说:我是黄胡子。
现在就是如此。
上午刚战败的国防军士兵队列姿势,甚至神态似乎都没有变化,整个队伍的气势却脱胎换骨,仿佛前方不是敌人,而是平坦安宁的草地。
刘氓夹在第三列步兵中间行进。
身旁士兵长期训练形成的默契让他欣慰,可看看前方火光中身影,心里又变得滋味难言。
美因茨和列日都是行会士兵,装备不错,距离也远,羽箭击中面部和四肢才能带来伤亡。
可震天雷和火弹不是铠甲、盾牌能防护的,这些人队列又过于密集,仅一轮抛射,伤亡估计就在两千上下。
欧洲人缺乏整体性思维,大多在偶然触发后才会想到技术跨界和边缘化使用。
就像事物总有两面性一样,这也是有利有弊。
他所思考的,这些方法会不会导致欧洲人开窍呢?
抑或,会不会导致他们对单项技术的研究丧失执着呢?
他不知道。
行进到百米处,震天的哀嚎声将他惊醒。
火光暗淡一些,前方数千平米范围内铺满挣扎扭动的伤兵,还有些相互搀扶着朝远处挪动,不过曼海姆距离这五六公里,他们估计是赶不上了。
人群中最醒目的就是黑森佣兵,他们防护最差,因此伤亡最为严重。
现在,除了几十个在搜寻救助同伴,剩余二百多人已经扎好队列,黑洞洞的枪口严阵以待。
刘氓不打算趁势追杀,正要命令停止前进,黑森佣兵队列红光一闪,小片弹丸呼啸而来。
国防军和近卫步兵外罩的密纳厚毡斗篷防护百米外射来的铅弹、羽箭绰绰有余,龙虾胸甲又能承受钝击,黑森佣兵的射击没什么效果。
见他们有条不紊的装弹,还抽出人手去整理火炮,刘氓只能命令第一排长戟兵冲上去把他们干掉,其余士兵则准备救助伤兵。
无论如何,这些人是兄弟。
片刻后,这感觉更加强烈。
区区二百防护低劣的黑森佣兵根本不是对手,片刻就倒在地上,不过他们奋力点燃一门火炮,还是跟国防军造成不小伤亡。
刘氓虽气,却无话可说,正要招呼属下安排围城,那边却出现奇怪景象。
一位国防军士兵似乎喊了句什么,周围的同伴纷纷停手。
这名士兵应该是刺中一名黑森佣兵,却丢掉了武器,呆呆看着对方。
刘氓眼力好,发现被刺的黑森佣兵同样发呆,似乎还露出点惊喜。
这表情让刘氓心中有刺痛感,隐约明白点什么。
他没有继续关注,而是转身看着前方,但他躲不开背后凝滞哀凉的气氛。
约瑟夫非常机灵,立刻跑过去。
刘氓晃晃脑袋,吩咐医护兵竭尽全力救治伤兵,部队向曼海姆进发,但不趁机进攻,而是封锁各城门。
片刻后,大部队向前开拔,他却没有跟上去。
约瑟夫走到他身后,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约瑟夫才低声说:“那是两兄弟,孤儿。
哥哥在几年前农夫暴动后来到瓦本,已经结婚生子,弟弟留在黑森…”
窒息感瞬间充斥胸臆,脑子里一片空白。
片刻,一切感觉消散,只剩下空洞和无聊。
静静看了一会城池,刘氓命令:“连夜攻城,嗯,只用火炮攻击城门和城墙,让他们投降,我不会惩处任何人。”
转身往回走,夜幕中山峦看起来有些可怖。
约瑟夫拉过一匹战马,他接过缰绳,沙哑的说:“告诉那孩子,回家,给下一个儿子取弟弟的名字。
这不是他的错,是这世界的。
还有,告诉他,黄胡子会尽快结束噩梦,至少在德意志。”
说出承诺,憋闷感却重新回来。
他命令符腾堡伯爵接替指挥,一路驰回海德堡。
看到防守的黑森佣兵,他更憋闷,也不理会属下,低头走进宫殿。
从斯图加特出发时,他带上了安妮丝,希望能在离别前尽可能让她感受些快乐。
现在看来,这不可能。
海德堡宫老旧,也没怎么休整过,加上山林的原因,安妮丝主仆居住的房间虽尽力烧壁炉,还是显得湿冷。
两人正在私语,一天来,安妮丝久久封闭的心房总算打开,谈话间嘴角眉梢会带上不经意的甜蜜。
听到并不算熟悉,却一下就能分辨出的脚步声,她赶紧迎到门口。
看到她,刘氓勉强笑笑,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壁炉旁,沉重的坐下。
安妮丝感情极为细腻,见他不像是还要出去,招呼莎玛帮他卸下铠甲,低声说:“陛下,战事不顺利么?”
“还行…”刘氓略一犹豫,还是说起来,而且越说愈多,不自觉将刚才的事也说出来。
等他觉得不对,低头一看,安妮丝趴在他怀里,仰着小脸,眼睛里满是雾蒙蒙的泪花。
低头吻吻她的眼角,刘氓这才发现心中的郁结消散许多。
愣了一会,低声说:“不去埃及好么?”
没等到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抱起安妮丝走向卧床。
不知为什么,他欲-望非常强烈,动作也很粗鲁,等看到安妮丝已经无法压抑的痛苦才猛然惊醒。
侧身躺下,他没有离开安妮丝的身体,而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尽力体味那细腻轻盈的触感,难以言传的温柔。
安妮丝好像能体会到他的憋闷感,同样搂着他,生涩展示自己的温柔和美好,轻吻他的胸膛,也在迷蒙中体味注定无法捉住的眷恋。
热烈变成温情,安妮丝静静趴在胸口上,似乎已经在甜蜜中睡去,刘氓又感到怅然若失,摩挲着她细柔的肌肤,静静看着掩映壁炉暗淡红光的帷幕。
光线明显晃动,他也跟着恍惚。
此时,曼海姆城头就是这个色泽吧?
思绪飘忽一会,他终于安定下来。
战争就是战争,经历那么多,还没有看开么?
生命只是泡沫,须臾即散,能被多数人记住,并传诵的才是永恒。
那自己在这世界上留下的记忆是不是足够了?
还有必要执着么?
随即,他又浮起另一个念头。
无声的讪笑片刻,他抛却这注定无解的命题。
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他习惯性担心起曼海姆战事。
别的地方不管,这里的生命能少消逝一个是一个。
回到现实,安妮丝温润腻滑的身体又带来躁动,让他不想起身。
不过习惯和责任最终占了上风,他不想惊醒安妮丝,目光一垂,却发现她正痴痴的看着自己,脸上是可爱又古怪的羞涩,又让他痴迷半天。
穿衣服的功夫,他偶然发现莎玛不知何时除去面纱,略显羞赧的面庞在灯光下分外迷人。
心底摇摇头,他不知何时已经适应这腐朽的生活,再不去考虑身边侍女的感受。
这又让他想起阿加塔,心头微微刺痛。
这些情绪眨眼就飞散。
幕僚团,嗯,被他改称机要处人员仍在忙碌,见他到来,约瑟夫上前禀报:“陛下,刚才传回消息,城墙被打出缺口,曼海姆伯爵的私生子卡尔决定谈判。”
想都不想,刘氓命令:“符腾堡伯爵去谈,卡尔可以继承爵位,但要像向我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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