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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激将(1/2)

第三十五节 激将

金城。

夏侯称在两个亲卫的掺扶下,一步步挪进了韩遂的镇西将军府,韩遂在两个侍女掺扶下,颤巍巍的站在堂前相迎,两人见了面,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有些怪异,不禁都笑了两声。

旁边本来都有些紧张的西凉将领见这一老一少滑稽的样子,也都笑了起来,随着笑声,大家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了不少。

韩银大步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韩遂,有些歉然的低声说道:“父亲,我……”

“好了,你处理得很好。”韩遂轻轻的拍了拍韩银的大手,安慰的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多大的肚子,就端多大的碗,未尝不是件好事。

元杰呢,他的伤怎么样了?”

韩银听韩遂这么说,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他虽然有些遗憾,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奢望什么呢。

见韩遂问起成公英的伤势,便笑了笑轻声说道:“元杰伤重,正在营中休息,不过请父亲放心,元杰虽然伤重,却没有伤到心脏,夏侯将军随军的医匠医术高明,又用了华佗大师留下的疗伤圣药,已经没有大碍了,再休息半个月就能起身行走了。”

“吁——”韩遂长出一口气,瞬间轻松了不少。

他不再问韩银,而是笑了笑,缓慢的转过身子,向夏侯称做了个请的姿势,苍老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将军请进。”

夏侯称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可是他能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回礼:“将军请。”两人谦让着,互相扶着手臂缓缓走进堂中分宾主坐下,两边将官也各自找了位置安静的坐在一旁。

韩遂歉然一笑:“老朽时日无多,口齿不清,敢请将军允许由犬子代劳为将军介绍我西凉的各位勇士、大人。”

夏侯称连忙点头:“如此甚好。”

韩银本来很骄傲,觉得自己很牛逼,只是父亲不给他机会,自从被俘之后,他忽然之间明白了许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实在不是个人才,跟阎行、成公英都没法比,韩遂以前压制是,实际上是在保护他。

看到韩遂这个样子,他知道韩遂虽然身体很虚弱,可是还没有到说不了话的地步,他这都是在尽最后的努力,给他机会代表西凉说话,无形中造成一个韩银接过他的位置的既成印象,好方便他以后做事。

他感激的看了风烛残年的韩遂一眼,想起以前对父亲做法的不理解,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夏侯称拱了拱手,走到韩遂身边的一个眼神阴挚的圆脸老人面前,先是恭敬的拱了拱手,然后侧过身对夏侯称说道:“夏侯将军,这位就是我西凉的名士,西平的世家鞠家的家主,现任西平守将的鞠演鞠老将军。”

夏侯称连忙点头示意,鞠演也拱手躬身行礼,他刚要说两句恭维话,夏侯称笑道:“原来是西平的鞠老将军,不知当年在界桥一战大破公孙伯珪白马义从的鞠云天将军,与将军可有渊源?”

鞠演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正是舍弟,不知将军……”

夏侯称呵呵一笑:“称也年少,未能得见鞠将军的神威,不过将军的界桥一战实在是神来之笔,我与车骑将军谈及以往的步骑对战时,都对鞠将军神往得很啊。

可惜……原来老将军和鞠将军还是亲兄弟,真是意外之喜。

看来鞠家不愧为我大汉名臣之后,读书出名臣,打仗出名将。”

鞠义当年是跟随袁绍入冀州的,在袁绍手下立下无数战功,可惜他是个西凉人,又是个武夫,在袁绍手下既不能被冀州籍的谋臣如审配、田丰看重,也不被颍川籍的逢纪、郭图等人欣赏,还受到冀州本地的武将的排挤,袁绍自己也不喜欢他,难得为他说话。

立下功劳之后受人嫉妒,又遭到袁绍的冷落,最后居然被诬谋反,死于非命。

这一直是西平鞠家心里的一根刺,没想到夏侯称第一次见面,就给鞠义这么高的评价,而听他话里的意思,好象曹冲也是这么想的,鞠演一下子觉得面上有光,以前那些受的委屈一下子都值得了。

他感动的说道:“我鞠家虽然在西平小有名声,不过在韩将军和车骑将军面前如何敢妄自尊大,将军这么说,实在太抬举我鞠家了。”

夏侯称淡淡的笑道:“老将军莫要这么说,不问名声大小,只要能为西凉的安定做出努力的,将军大人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西凉是大汉的,但首先是西凉数十万百姓的,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有功之人。

你鞠家是西平旺族,为西凉的安定做过不少贡献,将军是记在心上的。”

鞠演心中一凛,听出了夏侯称口中的意思。

现在韩遂降了,西凉是大汉的了,你们要安分守已做个功臣,不要再想心思了,以前的事我们就既往不咎。

如果还有什么非份之想,朝秦暮楚的,就不是功臣而是罪人了,以前的帐一起跟你算。

他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称是:“将军教诲得是,我等草莽之人,正当在将军的治下尽忠职守,为西凉的平定尽自己的一份努力。”

夏侯称微笑着点点头:“老将军忠心可嘉,鞠家将才辈出,车骑将军平定了西凉之后,还要用兵西域,鞠家将来再出几个名将也未可知,老将军,莫要错过机会啊。”

鞠演暗自佩服,他本来和李维等人已经联系好了,就准备这两天动手宰了韩遂,立个大大的功劳,没想到韩遂更快,他还没动手,韩遂自己就投降了,将他做的准备全落了空。

虽然说曹冲不会亏待他,可是这功劳总不如当初设想的大啊。

再者韩遂投降了,这韩银的职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不会比他低,而韩银也不可能永远不知道他们几家曾经想对付他们韩家,那他们还能讨得了好吗?

他正愁着这事呢,夏侯称送过来一个办法,你可以把子弟送到车骑将军帐下啊,你鞠家再出几个象鞠义那样的名将,韩银还能动你吗?

对鞠家来说,这当然是个路子,可是对曹冲来说,这却是个变相的人质,有了人质在手,你就得安分守已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送,不过遇到韩银欺负你,你就不要叫苦了。

这就叫连消带打,混手摸鱼,趁乱得利。

鞠演很佩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将军,当下表示响应号召,回去挑几个略有资质的子弟送到将军帐下去锻炼,他开了头,后面的蒋家、郭家自然不敢怠慢。

郭家更狠,反正要送,干脆立刻就送,送曹冲也是送,送夏侯称也是送,他们趁热打铁,立刻让郭修跟了夏侯称,做亲卫也成。

说话之间,夏侯称不动声色的完成了索质的工作。

韩遂冷眼旁观,暗自叹惜,庆幸自己抛弃马超还是比较及时的,不要看曹冲,就看夏侯称就知道这些年轻人是多么的阴险,就知道马超不是曹冲的对手了。

自己老了,韩银不是他们的对手,幸好阎行也在曹冲帐下,虽然他跟自己有仇,可是现在他也找不到机会韩银下手了,自己一死,这仇也应该慢慢的淡了,应该还能照顾一些。

韩银介绍完了西凉的众将,夏侯称也向他们介绍了手下的几位将军,这些人一听眼前这几位就是丞相大人帐下的名将徐晃、朱灵等人,连忙上前见礼,西凉人不象关东人那样重学问,他们更信奉名将,如今看到徐晃等人,比书生看到儒宗还要兴奋。

气氛很热烈,宾主尽欢。

韩银的职位虽然还没有最后敲定,可是夏侯称听韩遂闪烁其辞的提出那个要求后,他还是答应向曹冲建议一下,尽量安排一个比较好的地方给韩银。

韩遂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可是夏侯称在曹冲帐下的位置他是知道的,他年纪轻轻就当过战略位置很重要的庐江太守,功绩显赫,如今夏侯渊又用苦肉计替他在羌人中建立了这么大的威望,把手下的名将都交给了他,以后他的前程不可限量,有他罩着韩银,就跟曹冲直接罩着韩银差不多了。

宴后,体力不支提前离席的韩遂又特地将夏侯称请到了内室,殷勤致意,夏侯称投桃报李,立刻安排韩银带着人马赶赴街亭,带领在街亭的那一万骑兵,参与合围马超的行动。

韩遂听了,连连点头。

马超现在估计在上邽城下,如果万一他打赢了,那么韩银手下有两万多人,他也不敢翻脸,如果他打输了,那么他一定会向南逃回羌地,而不会渡过渭水向北逃,也就是说韩银可以很安全的立一个功劳。

这对韩银这样的人来说,这机会实在是太合适了。

更重要的是,夏侯称听到曹军内部有奸细的消息时,根本不为所动,他笑了笑安慰韩遂道:“将军放心,车骑将军帐下有个张永年,你可听说过?

此人做情报工作本来就很内行,在邺城丞相府看到郭嘉郭大人留下来的手札之后更是突飞猛进。

上邽就算有奸细,也只能瞒得一时,瞒不了太久,马超到现在还没有得手,只怕不会有机会了。”

韩遂虽然不敢全信,可是他看到夏侯称信心满满的样子,倒也不敢一点不信。

他显得有些兴奋,在和夏侯称长谈了一阵之后,还有些难以入睡,他把韩银拉到床身,仔细打量着这个儿子,目光炯炯。

韩银劝道:“父亲,夜深了,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明天去打完了马超回来再陪你说话。”

韩遂摇摇手,也不应韩银的话,命人将韩银的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全叫到跟着,一遍遍的打量着睡得正香被叫醒,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五个孩子和一脸悲凄的媳妇,转过头来对面色如土、泪流满面的韩银说道:“子义,答应我一件事。”

“父亲,你说,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韩银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床前,他再笨也知道韩遂这是回光返照了。

韩遂身体好的时候,他天天想着自己掌兵,有的时候甚至觉得韩遂活得太久了,可是现在韩遂真的要走了,他却象个孩子一样哭得死去活来,甚至有些迷惘,他被韩遂管教了大半辈子,很少有事要自己操心,如果韩遂要走了,他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依靠,茫然失措。

“傻孩子,人活五十不为夭,为父活了七十多,最后还能以堂堂正正的大汉朝臣的身份走,能够安安心心的去见我韩家的列祖列宗,还有什么不能满意的呢?”韩遂眼中的神彩在快速的黯淡下去,他紧紧的拉住韩银的手,声音也急促起来,象是担心说不完一样:“答应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街亭,打完仗再回来告诉我。

我要看到你风风光光的回来,才能安心入土。”

“父亲——”韩银痛彻心肺,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知道韩遂是怕他忙着葬事而耽误了立功,又怕他被人说成一心要立功而放着父亲的丧事不办的不孝子,所以特意把家人都叫到面前,以遗命的形式给他做好安排。

韩遂为了他的将来可谓是竭尽全力了,叫他如何不悲痛。

“别哭了,答应我。”韩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声音象是从胸膛里逼出来的一样。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韩银紧紧的拉着韩遂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听话的好……孩子。”听到韩银的应允,韩遂紧绷的面皮松开了,他抽出手,想去摸摸韩银的脸,只是这一小段的距离在他看来是那么的遥远,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无力的垂了下来,随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疲倦的闭上了眼帘。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定从容的笑容。

“父亲——”韩银扑上去,惊声大叫。

“爷爷——”孙儿孙女们也知道出了什么事,顿时哭成一片。

夏侯称接到韩银的报丧后,犹豫了一会,本想让韩银留下处理丧事,可是韩银却以父亲有遗命为由拒绝了,他略作安顿后带着两千亲卫骑立刻赶往街亭。

夏侯称也不敢多耽搁,他自己有伤在身不能急行军,就留下了朱灵陪着自己镇守金城,让徐晃带着八千大军赶回上邽。

京兆,渭水之滨,萧何墓旁的两座无名小山上,七千步骑严阵以待。

张辽挺立在马上,也不看马前面色灰败的吴质,抬手用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天尽头扬起的城土,打量了半晌,这才放下望远镜交给旁边的武周,带着一丝冷笑打量着吴质,阴阳怪气的说道:“吴将军,败得真快啊,这才两天的功夫你就从漆县退到长安了?”

吴质很郁闷,他手下有五千多人,全是当初曹丕调拨给他的精锐,凭着这些精锐,他在关中多次参与和马超的战斗,没有一次吃过亏的,有几次甚至正是因为他的顽强才顶住了马超凶猛的进攻,等到了战局的转机。

曹丕离开关中之后,他也一直努力作战,可是曹冲来了,曹丕给他来了信,要让他和司马懿等人寻找一个绝佳的机会,致曹冲于死地,至少也要让他一败涂地。

司马懿和朱铄在曹冲身边做手脚,他的任务就是放安定的杨秋入关中,好吸引关中和郿坞的人马前来,不让他们去支援曹冲。

现在他的任务是完成了,可在将士们心中的威望却全没了。

这一战,他可是想尽了心机打败仗,要不然以他五千人马守漆县,不过一万多乌合之众的杨秋如何能打进关中。

面对着张辽的讥讽,吴质无言以对,如果他和张辽换个位置,估计他也要这么笑话张辽的,纵使不敢说出来,至少也要在心里说说。

“我……”吴质憋屈得要吐血,暗自怨恨曹丕,不过想想现在曹冲在上邽要面对着马超三万在大军的猛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忍了,等大公子登了基,老子出将入相,到时候再修理你们。

五子良将算什么,还不是我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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