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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回、功德回望浮津渡,濠水抱残落欢桥(1/2)

119回、功德回望浮津渡,濠水抱残落欢桥

“商务考察,何意?

记得第一次见你,曾于路上谈通财之道,你欲行商贾之事吗?”清风的神色有些好奇,但他猜的很准,一语中的。

梅振衣:“是啊,我需要赚钱,赚一大笔钱!”

清风反问:“你还缺钱吗?”

梅振衣叹了口气:“我一人是不缺钱,但是东华门开凿太牢灵境缺钱,有了东华门建造仙家洞天的经验,我将来未尝不可在青漪三山中建造洞天,那样需要的钱更多。”

清风:“仙家洞天,仅仅有钱是修不成的。”

梅振衣:“仙童得山神绿雪之助,欲在敬亭山建造仙家洞天,可以不再费一文,有那座山就行。

但是世间修行弟子却不似仙童这般已有金仙境界,他们在世修行,还要有法、师、侣、地、财的讲究,凿建洞天须有仙家法力,但亭台楼阁、园林药田,还是需要人力物力,有钱采办的话,可以省力很多。”

清风又问:“欲超脱世间,不应受财色勾牵,你心里应该明白,怎么今天又想起赚一大笔钱呢?”

梅振衣答道:“世间行事,依世间法而取,我非欲强求豪夺,只是在想通商富足之道。

所谓不受勾牵,有也罢无也罢,皆不受挂碍。

若自命清高一味不取,当取、需取、能取亦不取,看似不受‘无’的挂碍,却受‘有’的挂碍,岂非亦是受此念勾牵?”

清风点点头:“不错,你看的通透,很多人苦修一世也想不通这个道理,以为自己什么都看破了,其实什么都没看破。”

梅振衣笑了:“仙童啊,你这一路话虽不多。

可是每次开口发问,都很有玄妙,没事的时候你就多问问我呗?”

清风瞄了他一眼,淡淡道:“要我问你?

如果你答不上来,可别怪我。”

一路再无闲话,往前走过了浮津桥,沿黄河南岸折转东行。

走了没多远,在一处高坡上清风突然站住脚步。

向浮津桥回望。

梅振衣问道:“仙童怎么不走了,对这座桥很感兴趣吗?”

清风:“后面有高人来,我们等一等,先看看这座桥吧。

我问你,在芜州之时,沙和尚点中柳家的那片地,柳家欲捐给禅院以为功德之事,你却要看看再说。

你如何理解这世间功德二字?”

这一问过于虚无飘渺,还真不好答,梅振衣一指远方的浮津桥道:“看见那座桥了吗,以你我的修为要想渡过黄河举步之间,但世人渡河很难。

有了此桥之利,就方便了许多。

……在我看来,修这样一座桥,比修那样一座庙。

功德大多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什么是世间功德,而是举了这么一个例子。

清风未置可否,高坡下却有一个声音说道:“道友此言差矣!

浮津桥渡世人过黄河,菩提法渡世人到彼岸,同为功德!

立寺弘扬佛法,桥在世人心中,亦是功德之举。”

顺着声音望去,河堤下走来一个小和尚。

这和尚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小圆脸红扑扑粉嘟嘟,神情稚气未脱。

清风方才说后面有高人赶来,难道就是指这个小和尚吗?

再看一眼清风,他仍站在那里望着浮津桥毫无反应,小和尚已经走上高坡,赶路时走地有些热,还伸手擦了擦光头上的汗。

梅振衣见小和尚天真模样。

忍不住起了玩笑试探之心。

问道:“小师父,立寺弘扬佛法。

为人心之桥,是功德之举。

但南朝万寺,为何治不了乱世呢?”

这句话问的很刁钻,小和尚摸了摸光脑门想了半天,这才指着浮津桥反问:“这座浮津桥,就治得了乱世吗?”

清风背着身子没有回头,却开口插话了:“小和尚,你反诘于他,所言虽然不错,但未必显得高明,他是尚未成就仙道之人,你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吧。”

小和尚叹了一口气,他的样子有些故作老成之态,看上去让人不禁莞尔,只听他叹息道:“立寺未必是渡人道场,有僧假托于佛门,不事劳作修行,专事圈占世间供奉,即使万寺,弘法场少,贪占园多。

佛法只能渡人心到彼岸,却治不了未渡之人在世间乱象,此乃世人之过、僧人之过,非佛法之过,譬如此桥。”

清风的语气有所缓和:“这位道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苦海无涯法作舟,贫僧法舟。”

梅振衣上前施礼道:“法舟道友,您这是往哪里去啊?”

小和尚法舟:“我往洛阳去,正巧听见二位问答论道,忍不住打声招呼,路也走累了,正好歇歇脚。”他松了绑腿在河堤上坐了下来,又问道:“请问二位道友怎么称呼啊?”

梅振衣:“我此时姓吕,号纯阳子,这位是清风童子。”

法舟笑了:“此时姓吕,对对对,说的妙!

我此世号法舟。”他坐下来歇脚,把包袱从肩膀上摘了下来,掏出两个馒头,递给梅振衣一个:“二位也是赶了好远的路吧?

这位仙童不食人间烟火,吕道长还是填饱肚子再说。”

这小和尚好眼力,一眼就看透清风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而梅振衣一直注意打量法舟,却没看出他地底细来。

见法舟递来馒头,他也没推辞,并肩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吕道长干嚼馒头,还能吃得这么香?”法舟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荷叶包的咸菜疙瘩,掰了一半递给梅振衣。

梅振衣:“多谢道友的馒头和菜,不瞒您说,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吃东西了。”

法舟睁大眼睛问道:“那你怎么又吃了呢?”他不问梅振衣为什么半个多月没吃东西,想必已看出他在修行辟谷术。

梅振衣一边嚼馒头一边咽咸菜,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你给我,我就吃了呀。

再说我们也是去洛阳的,地方也快到了。

……谢谢道友的布施。

等到了洛阳你在何处落脚,有机会我上门找道友切磋。”

法舟闻此言,不知何故又叹息一声,变得愁眉苦脸起来:“我此去洛阳是向太后领罪的,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领罪?

道友乃有道高僧,会犯何罪?”梅振衣吃惊不小,他就算看不透也能猜到这小和尚法舟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连清风事先也说了他是一位高人。

这位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小和尚,会犯什么罪呢?

法舟:“都是口业纠缠啊,是因为观自在菩萨。”

清风转过身来,盯着法舟问道:“你得罪了观自在?”

法舟:“不是我得罪了观自在,是因为观自在菩萨,得罪了武太后。”

“观自在菩萨得罪了武太后,这算哪门子事?”梅振衣又吃了一惊。

法舟直摇头:“不是菩萨得罪了太后,而是因为观自在菩萨。

我得罪了武太后,故此太后下诏,让我到洛阳领罪。”

清风一皱眉:“法舟和尚,你把话说清楚点好不好?”

这位小和尚法舟,在长安城中宣讲“行深般若”之法。

因为他人小有趣,讲法也常常逗人发笑,听者云集,也不知道抢了哪家寺院地风头。

引起了长安城中一批僧人的不满,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有别的和尚组团跑去砸场子。

有一日,他讲法之时,旁边有僧人发问:“法舟,你言必称观自在菩萨,当今武后也是崇佛之人,在你看来。

武后的圣旨,相比观自在菩萨所说又如何?

假如你有罪,是菩萨能治你地罪呢,还是太后能治你的罪?”

这句话明显是个套,法舟一不小心还真钻进去了,他当场答道:“欲修行深般若,应从菩萨所说。”

回头就有人将这件事报告到了洛阳,说法舟在长安煽动僧众抗旨。

武后听说之后。

下了一道诏书:“法舟平日所念,是哪部经文?

若能念此经免不敬之罪。

请来洛阳诵经,若不能免,则请自行领罪。”于是法舟就到洛阳来领罪了。

法舟愁眉苦脸的说清事情始末,又朝清风道:“这位仙童,你既然开口发问,难道有什么办法救我?”

清风直摇头:“你既然自己到洛阳领罪,我也没办法。”

看着小和尚发愁地样子,梅振衣拍了拍他地肩膀道:“法舟道友,我倒有个法子,也许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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