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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夏至已过(1/2)

巴蜀之境,益州之北,两抹身影纵马于野,数日未歇。

山林泥径上,yi青yi蓝的身影前后驱马驰过,yi旁林草间隐约能望见yi点白影飞奔追随在后。

谷鸟鸣晴,暑风啸晚。

黄昏时两人勒马停在yi处简陋的茶棚前。

此时天色尚明,两人已入蜀郡地界。

青衣的人扬声要了yi壶凉茶,下马将马缰牵到yi旁yi排木桩子上拴住。

似无意般瞥了yi眼茶棚后忙不迭跑去寻水喝的纵白。

此时夏至已过,暑热难抗,茶棚中不少歇脚纳凉小憩的行人,手中拿着湿巾或斗笠不耐地扇着,身上汗臭烤得有些熏人。

蓝苏婉头上戴了顶白纱遮挡日头,蓝衣轻纱行步间微微扬起,缓步走入茶棚yi角的空桌上坐下,转头望向随自己身后行来的青衣人。

或因少女身形过于曼妙,yi身芝兰秀气实在不俗,茶棚里众人的嘈杂喧哗无声息间就静了下来,尽皆侧目。

这定是个美人儿

“凉茶来了!”小二哥吆喝yi声提壶过来,排开两个大碗,满茶期间近看了这蓝衣的少女yi眼,灿笑不已:“两位官倌慢用。”

青衣的人正于此时坐下,遣退小二,伸手扶了两只茶碗yi圈便对蓝苏婉道:“二师姐请。”

蓝苏婉柔声低应:“嗯。”

两人喝了半碗茶,茶棚里的众人终于慢慢又复嘈杂喧闹。

此时热浪随风,飞马扬尘,远远又见两人驱马驰来,yi身粗布短打,手中提剑,能看出也是江湖中人。

“小二小二!

快上两壶凉茶!”那两人yi边吆喝yi边甩下马缰随意缠到桩朾上。

“顺便给我俩这马也喂两口水。”

“好嘞客倌!”茶棚里也就yi老yi少,应是父子,那小的便是小二哥,高声应了yi句忙提来茶壶。

两人走路带风,铁剑往空着的yi张粗木方桌上yi甩,撩衣踩凳便坐:“终于到蜀郡了,这南边真他妈的闷热,憋死人了!”

“谁说不是!

哎,兄弟你听说没?”

“听说啥?”

茶棚里语声不断,本是嘈杂,两人热得没眼瞧人,也未多看,自顾说话。

云萧二人坐在角落荫处,只是低头喝茶。

“路上打我俩身边窜过去那yi溜人,说的,关中那两家出事了!”

青衣人喝茶的动作禁不住yi顿。

“关中?

你说的是音杀乐正家和兽奴申屠家?”

“对了!

这次毒堡复兴也别指望他们两家能来人了,申屠家老家主申屠啸死了!”

“啥?



我怎么好似路上还碰上了申屠家的人”

“吹吧你!

现在江湖上都传开了,申屠啸被自己性如野兽的独女亲手杀了,申屠家本家、分家誓杀此女为家主报仇,乐正家因庇护那申屠流阐伤亡甚重,乐正无殇为免连累家人带着申屠流阐避走他处,如今这两人倍受申屠家追杀,正逃亡在外”

“啥?



亲女杀父?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这事当真?

?”

“谁知道真假!

不过申屠家这架势可真真,听说分家本家的兽奴全出动了,当天为追杀申屠流阐把梁州城里闹得鸡犬不宁乐正无殇不是不能用音杀了么,就yi直是乐正清音老家主领乐正家之人挡着,后来还是抗不住,兽奴像疯了yi样冲破音阵见人就咬,乐正清音yi条胳膊差点废在兽口之下,后来还是群山兽鸣齐集而下挡住了城里的奴兽”

“群兽挡兽?”

“是呀,可见当年被江湖中人传为佳话的百兽送嫁不假,这申屠流阐应该是真有驭使百兽之能”

“那她杀她老爹是真的?”

“这我哪知道?

按理说好歹是亲爹应该不会可也有人说申屠流阐大多时候兽性难驯,并无人性,疯颠之下做出有悖常理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那申屠家现在是谁当家?”

“是申屠啸的侧室申屠柳氏,听闻先前申屠啸病重,申屠流阐跪在府外数日请见,没人肯放她再回申屠家,是这申屠柳氏yi时心软放了申屠流阐回府探看,没想到申屠流阐进去再出来申屠啸就死了申屠柳氏引以为责,悲痛之下召集分家本家誓杀此女为老家主报仇”

“可我怎么记得申屠啸老家主还有个幼弟?

怎么轮得到侧室当家?”

“你说的是,是有这么个人物,据说比申屠啸小了二十余岁不止,打小不亲,长年在外游荡,几不归家”

“申屠啸yi死,申屠本家等于没人了,就算不亲这也应该回来当家作主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人至今没有现身”

“大哥身死也没有现身?”

“没有。”

“奇了怪了这什么幼弟是亲的么”

蓝苏婉转望向云萧,目中微紧,轻言道:“他们说的这人,便是师弟曾于洛阳提起,青风寨中乐正公子央师弟去寻回、继尔与他结为异性兄弟的申屠烬公子吗?”

云萧点了点头:“应是。”

蓝苏婉回目有忧,“申屠家出这样的事,不知乐正公子与申屠姑娘可还安好?”

云萧凛然蹙了蹙眉,“流阐绝无可能弑父。”言罢微微yi顿,续道:“乐正无殇虽已不能再用音杀,但流阐还有号令百兽之能,应不致于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我寻到二哥时将申屠家境况悉数告之,他应我心下已知,当已归家处理,为何传言里至今未曾现身?”

蓝苏婉闻言亦蹙起眉,神情忧怔。

“走吧。”云萧静了片刻却是低声道:“再有三日便是毒堡与江湖中人所约的极暑之晦,师父命我们赶在此之前找到小师姐将其拦下,必有其因。”青衣的人撂下碎银拿起手边之剑,转身便行出了茶棚。

“无论如何我们先完成师父之命。”

蓝苏婉颔以应,起身跟随在他身后。

两人默声行出翻身上马,其间无言。

“客倌走好!”小二哥yi抹桌子对着扬尘而去的两匹快马高声吆喝了yi句。

入夜,蝉鸣。

yi抹娇小的身影轻轻巧巧地翻入高墙红瓦之内。

古堡幽境,草木葱郁,亭台水榭,满塘清池。

池内莲叶团团,荷香阵阵,飘满古堡内外,院里余香。

抬头间能看到几处阁楼内烛火相映,人影绰绰。

阿紫呆呆地转目四望,yi路走yi路看yi路怔。

真的都和以前yi样

娇小的身影失神地停在后院最中间yi间阁楼前,眼睛里空茫茫的,有恨有怨有疼,“娘”下yi刻唇间抿起,大眼眨了yi眨,又好像什么也没了。

突然阁楼内传出几句轻吟,语声纯澈而轻幽,随意而漠淡。

“神弩机关箭,毒武半边天,宁笑阎罗王,不惹虞家郎。”

阿紫闻声yi恍,望向阁楼上那yi扇开着的窗,下yi刻小小的身影踮脚yi掠,便掠了上去。

yi袭紫衣倚窗而坐,长披散垂肩,如琉璃绵缎yi般,微泛流光。

yi人立在他身后,正用木梳为他梳头。

“这小诗说的就是毒堡虞家么?”窗上之人问。

他身后之人语声有些沧桑,木讷幽静,是女子之声:“是。”

“现在应该没什么人记得了吧。”

他身后女声顿了yi下,又道:“是。”

“小致因何还记得?”

女声沉默许久,低声道:“只要活着,我就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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