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笑傲江湖(150)(1/2)
令狐冲点头道:“近几年你在洛阳城中绿竹巷住,自是少见他面。”盈盈道:“那倒也不尽然。
我虽在洛阳城,每年总回黑木崖一两次,但回到黑木崖,往往也见不着东方不败。
听教中长老说,这些年来,越来越难见到教主。”令狐冲道:“身居高位之人,往往装神弄鬼,令人不易见到,以示与众不同。”盈盈道:“这自然是一个原因。
但我猜想他是在苦练《葵花宝典》上的功夫,不愿教中事务打扰他心神。”令狐冲道:“你爹爹曾说,当年他日夕苦思‘吸星大法’中融合异种真气之法,不理教务,这才让东方不败篡夺了权位。
难道东方不败又来重蹈覆辙么?”
盈盈道:“东方不败自从不亲教务之后,这些年来,教中事务,尽归那姓杨的小子大权独揽了。
这小子不会夺东方不败的权,重蹈覆辙之举,倒决不至于。”令狐冲道:“姓杨的小子?
那是谁啊?
怎地我从来没听见过?”盈盈脸上忽现忸怩之色,微笑道:“说起来没的污了口。
教中知情之人,谁也不提;教外之人,谁也不知。
你自然不会听到了。”
令狐冲好奇之心大起,道:“好妹子,你便说给我听听。”盈盈道:“那姓杨的叫做杨莲亭,只二十来岁年纪,武功既低,又没办事才干,但近来东方不败却对他宠信得很,当真莫名奇妙。”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嘴角微斜,显得甚是鄙夷。
令狐冲恍然道:“啊,这姓杨的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了。
原来东方不败虽是英雄豪杰,却喜欢……喜欢娈童。”
盈盈道:“别说啦,我不懂东方不败捣什么鬼。
总之他把什么事儿都交给杨莲亭去办,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这姓杨的手上,当真该杀……”
突然之间,窗外有人笑道:“这话错了,咱们该得多谢杨莲亭才是。”
盈盈喜叫:“爹爹!”快步过去开门。
任我行和向问天走进房来。
二人都穿着庄稼汉衣衫,头上破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若非听到声音,当真见了面也认不出来。
令狐冲上前拜见,命店小二重整杯筷,再加酒菜。
任我行精神勃勃,意气风发,说道:“这些日子来,我和向兄弟联络教中旧人,竟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
十个中倒有八个不胜之喜,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已近于众叛亲离的地步。
尤其那杨莲亭,本来不过是神教中一个无名小卒,只因巴结上东方不败,大权在手,作威作福,将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
若不是限于教中严规,早已有人起来造反了。
那姓杨的帮着咱们干了这桩大事,岂不是须得多谢他才是。”
盈盈道:“正是。”又问:“爹爹,你们怎知我们到了?”
任我行笑道:“向兄弟和上官云打了一架,后来才知他已归降了你。”盈盈道:“向叔叔,你没伤到他罢?”向问天微笑道:“要伤到上官雕侠,可也真不容易。”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外面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静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盈盈道:“难道东方不败知道我们到了?”转向令狐冲解说:“这哨声是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讯号,本教教众一闻讯号,便当一体戒备,奋勇拿人。”
过了片刻,听得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盈盈失声道:“童伯伯!
那怎么会?”只听得马蹄声渐远,号令一路传了下去。
瞧这声势,日月教在这一带嚣张得很,简直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
任我行道:“东方不败消息倒也灵通,咱们前天刚和童老会过面。”盈盈吁了口气,道:“童伯伯也答应帮咱们?”
任我行摇头道:“他怎肯背叛东方不败?
我和向兄弟二人跟他剖析利害,说了半天,最后童老说道:‘我和东方兄弟是过命的交情,两位不是不知,今日跟我说这些话,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把我当作了出卖朋友之人。
东方教主近来受小人之惑,的确干了不少错事。
但就算他身败名裂,我姓童的也决不做半件对不起他的事。
姓童的不是两位敌手,要杀要剐,便请动手。
’这位童老,果然是老姜越老越辣。”
令狐冲赞道:“好汉子!”
盈盈道:“他既不答应帮咱们,东方不败又怎地要拿他?”
向问天道:“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
东方不败年纪没怎么老,行事却已颠三倒四。
像童老这么对他忠心耿耿的好朋友,普天下又那里找去?”
任我行拍手笑道:“连童老这样的人物,东方不败竟也和他翻脸,咱们大事必成!
来,干一杯!”四个人一齐举杯喝干。
盈盈向令狐冲道:“这位童伯伯是本教元老,昔年曾立有大功,教中上下,人人对他甚为尊敬。
他向来和爹爹不和,跟东方不败却交情极好。
按情理说,他便犯了再大的过失,东方不败也决不会难为他。”
任我行兴高采烈,说道:“东方不败捉拿童百熊,黑木崖上自是吵翻了天,咱们乘这时候上崖,当真最好不过。”向问天道:“咱们请上官兄弟一起来商议商议。”任我行点头道:“甚好。”向问天转身出房,随即和上官云一起进来。
上官云一见任我行,便即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上官云,参见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任我行笑道:“上官兄弟,向来听说你是个不爱说话的硬汉子,怎地今日初次见面,却说这等话?”上官云一楞,道:“属下不明,请教主指点。”
盈盈道:“爹爹,你听上官叔叔说‘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觉得这句话很突兀,是不是?”任我行道:“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当我是秦始皇吗?”
盈盈微笑道:“这是东方不败想出来的玩意儿,他要下属众人见到他时,都说这句话,就是他不在跟前,教中兄弟们互相见面之时,也须这么说。
那还是不久之前搞的花样。
上官叔叔说惯了,对你也这么说了。”
任我行点头道:“原来如此。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倒想得挺美!
然而又非神仙,那有千秋万载的事?
上官兄弟,听说东方不败下了令要捉拿童老,料想黑木崖上甚是混乱,咱们今晚便上崖去,你说如何?”
上官云道:“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烛照天下,造福万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
任我行心下暗自嘀咕:“江湖上多说‘雕侠’上官云武功既高,为人又极耿直,怎地说起话来满口谀词,陈腔烂调,直似个不知廉耻的小人?
难道江湖上传闻多误,他只是浪得虚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盈盈笑道:“爹爹,咱们要混上黑木崖去,第一自须易容改装,别给人认了出来。
可是更要紧的,却得学会一套黑木崖上的切口,否则你开口便错。”任我行道:“什么叫做黑木崖上的切口?”盈盈道:“上官叔叔说的什么‘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什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等,便是近年来在黑木崖上流行的切口。
这一套都是杨莲亭那厮想出来奉承东方不败的。
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任我行道:“你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也说这些狗屁吗?”盈盈道:“身在黑木崖上,不说又有什么法子?
女儿所以常在洛阳城中住,便是听不得这些教人生气的言语。”
任我行道:“上官兄弟,咱们之间,今后这一套全都免了。”上官云道:“是。
教主指示圣明,历百年而常新,垂万世而不替,明如日月,光照天下,属下自当凛遵。”
盈盈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任我行道:“你说咱们该当如何上崖才好?”上官云道:“教主胸有成竹,神机妙算,当世无人能及万一。
教主座前,属下如何敢参末议?”任我行皱眉道:“东方不败会商教中大事之时,也没人敢发一言吗?”盈盈道:“东方不败才智超群,别人原不及他的见识。
就算有人想到什么话,那也是谁都不敢乱说,免遭飞来横祸。”
任我行道:“原来如此。
那很好,好极了!
上官兄弟,东方不败命你去捉拿令狐冲,当时如何指示?”上官云道:“他说捉到令狐大侠,重重有赏,捉拿不到,提头来见。”任我行笑道:“很好!
你就绑了令狐冲去领赏。”
上官云退了一步,脸上大有惊惶之色,说道:“令狐大侠是教主爱将,有大功于本教,属下何敢得罪?”任我行笑道:“东方不败的居处,甚是难上,你绑缚了令狐冲去黑木崖,他定要传见。”
盈盈笑道:“此计大妙,咱们便扮作上官叔叔的下属,一同去见东方不败。
只要见到他面,大伙儿抽兵刃齐上,凭他武功再高,总是双拳难敌四手。”向问天道:“令狐兄弟最好假装身受重伤,手足上绑了布带,染些血迹,咱们几个人用担架抬着他,一来好叫东方不败不防,二来担架之中可暗藏兵器。”任我行道:“甚好,甚好!”
只听得长街彼端传来马蹄声响,有人大呼:“拿到风雷堂主了,拿到风雷堂主了!”
盈盈向令狐冲招了招手。
两人走到客店大门后,只见数十人骑在马上,高举火把,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疾驰而过。
那老者须发俱白,满脸是血,当是经过一番剧斗。
他双手给绑在背后,双目炯炯,如要喷出火来,显是心中愤怒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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