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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章 书剑恩仇录(22)(1/2)

阎世章负上包袱,说道:“哪一个上来,商量好了没有?”霍青桐道:“还是我接你五行轮的高招。”阎世章道:“决了胜负之后怎么说?”霍青桐道:“不论胜负,都得把经书留下。

你胜了让你走,你败了,连人留下。”说罢剑走偏锋,斜刺左肩。

阎世章的双轮按五行八卦,八八六十四招,专夺敌人兵刃,遮削封拦,招数甚是严密。

两人转瞬拆了七八招。

陈家洛向余鱼同一招手,余鱼同走了过去。

陈家洛道:“十四弟,你赶紧动身去探查四哥下落,咱们随后赶来。”余鱼同答应了,退出人圈,回头向骆冰望去,见她低着头正自痴痴出神,想过去安慰她几句,转念一想,拍马走了。

霍青桐再度出手,剑招又快了几分,剑未递到,已经变招。

阎世章双轮想锁她宝剑,却那里锁得着。

无尘、陆菲青、赵半山几个都是使剑的好手,在一旁指指点点的评论。

无尘道:“这一记刺他右胁,快是够快了,还不够狠。”赵半山笑道:“她怎能跟你几十年的功力相比?

你在她这年纪时,有没这般俊的身手?”无尘笑道:“这女娃娃讨人喜欢,大家都帮她。”陈家洛见霍青桐剑法精妙,心中也暗暗称赞。

再拆二十余招,霍青桐双颊微红,额上渗出细细汗珠,但神定气足,脚步身法丝毫不乱,蓦地里剑法陡变,天山派绝技“海市蜃楼”自剑尖涌出,剑招虚虚实实,似真实幻,似幻实真。

群雄屏声凝气,都看出了神。

轮光剑影中白刃闪动,阎世章右腕中剑,失声惊叫,右轮飞上半空,众人不约而同的齐声喝采。

阎世章纵身飞出丈余,说道:“我认输了,经书给你!”反手去解背上红布包袱。

霍青桐欢容满脸,抢上几步,还剑入鞘,双手去接这部他们族人奉为圣物的可兰经。

阎世章脸色一沉,喝道:“拿去!”右手一扬,突然三把飞锥向她当胸疾飞而来。

这一下变起仓卒,霍青桐难以避让,仰面一个“铁板桥”,全身笔直向后弯倒,三把飞锥堪堪在她脸上掠过。

阎世章一不做,二不休,三把飞锥刚脱手,紧接着又是三把连珠掷出,这时霍青桐双眼向天,不见大难已然临身。

旁视众人尽皆惊怒,齐齐抢出。

霍青桐刚挺腰立起,只听得叮、叮、叮三声,三柄飞锥均已被暗器打落,跌在脚边,若非有人相救,三把飞锥已尽数打中自己要害,她吓出一身冷汗,忙拔剑在手。

赵半山微微一笑,他手中拿着三枚铁菩提,本拟掷出相救,见有人抢了先,便将铁菩提放入暗器囊。

阎世章和身扑上,势若疯虎,五行轮当头砸下。

霍青桐不及变招,只得举剑硬架,双轮下压,单剑上举,一时之间僵持不决。

阎世章力大,五行轮渐渐压向她头上,轮周利刃已碰及她帽上翠羽。

群雄正要上前援手,忽然间青光闪动,霍青桐左手已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噗的一声,插入阎世章胸腹之间。

阎世章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众人又是轰天价喝一声采。

霍青桐解下阎世章背后的红布包袱。

那浓髯回人走到跟前,连赞:“好孩子!”霍青桐双手奉上包袱,微微一笑,叫了声:“爹。”那回人正是她父亲木卓伦。

他也是双手接过,众回人都拥了上来,欢声雷动。

霍青桐拔出短剑,看阎世章早已断气,忽见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纵下马来,在地下捡起三枚圆圆的白色东西,走到一个青年跟前,托在手中送上去,那青年伸手接了,放入囊中。

霍青桐心想:“刚才打落这奸贼暗器,救了我性命的原来是他。”不免仔细看了他两眼,见这人丰姿如玉,目朗似星,轻袍缓带,手中摇着一柄摺扇,神采飞扬,气度闲雅。

两人目光相接,那人向她微微一笑,霍青桐脸一红,低下头跑到父亲跟前,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木卓伦点点头,走到那青年马前,躬身行礼。

那青年忙下马还礼。

木卓伦道:“承公子相救小女性命,兄弟感激万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青年正是陈家洛,当下连声逊谢,说道:“小弟姓陈名家洛,我们有一位结义兄弟,给这批鹰爪和镖行的小子逮去,大家赶来相救,却扑了个空。

贵族圣物已经夺回,可喜可贺。”木卓伦把儿子霍阿伊和女儿叫过来,同向陈家洛拜谢。

陈家洛见霍阿伊方面大耳,满脸浓须,霍青桐却体态婀娜,娇如春花,丽若朝霞,先前专心观看她剑法,此时临近当面,不意人间竟有如此好女子,一时不由得心跳加剧。

霍青桐低声道:“若非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已遭暗算。

大恩大德,永不敢忘。”陈家洛道:“久闻天山双鹰两位前辈三分剑术冠绝当时,今日得见姑娘神技,真乃名下无虚。

适才在下献丑,不蒙见怪,已是万幸,何劳言谢?”

周绮听这两人客客气气的说话,不耐烦起来,插嘴对霍青桐道:“你的剑法是比我好,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教你。”霍青桐道:“请姊姊指教。”周绮道:“和你打的这个家伙奸猾得很,你太过信他啦,险些中了他的毒手。

有很多男人都是鬼计多端的,以后可得千万小心。”霍青桐道:“姊姊说得是,如不是陈公子仗义施救,那真是不堪设想了。”周绮道:“什么陈公子?

啊,你是说他,他是红花会的总舵主。

喂,陈……陈大哥,你刚才打落飞锥的是什么暗器,给我瞧瞧,成不成?”陈家洛从囊中拿出三颗棋子,道:“这是几颗围棋子,打得不好,周姑娘别见笑。”周绮道:“谁来笑你?

你打得不错,一路上爹爹老是赞你,他有些话倒也是对的。”

霍青桐听周绮说这位公子是什么帮会的总舵主,微觉诧异,低声和父亲商量。

木卓伦连连点头,说:“好,好,该当如此。”他转身走近几步,对陈家洛道:“承众位英雄援手,我们大事已了。

听公子说有一位英雄尚未救出,我想命小儿小女带同几名伴当供公子差遣,相救这位英雄。

他们武艺低微,难有大用,但或可稍效奔走之劳,不知公子准许么?”陈家洛大喜,说道:“那是感激不尽。”当下替群雄引见了。

木卓伦对无尘道:“道长剑法迅捷无伦,我生平从所未见,幸亏道长剑下留情,否则……哈哈……”无尘笑道:“多有得罪,幸勿见怪。”众回人向来崇敬英雄,刚才见无尘、赵半山、陈家洛、常氏双侠诸人大显身手,都十分钦佩,纷纷过来行礼致敬。

正叙话间,忽然西边蹄声急促,只见一人纵马奔近,翻身下马,是个美貌少年,那人向陆菲青叫了一声“师父”。

此人正是李沅芷,这时又改了男装。

她四下一望,没见余鱼同,却见了霍青桐,跑过去亲亲热热的拉住了她手,说道:“那晚你到那里去了?

我可想死你啦!

经书夺回来没有?”霍青桐欢然道:“刚夺回来,你瞧。”向霍阿伊背上的红包袱一指。

李沅芷微一沉吟,道:“打开看过没有?

经书在不在里面?”霍青桐道:“我们要先祷告安拉,感谢神的大能,再来开启圣经。”李沅芷道:“最好打开来瞧瞧。”木卓伦听了,心中惊疑,忙解开包袱,里面竟是一叠废纸,却那里是他们的圣经?

众回人见了,无不气得大骂。

霍阿伊将蹲在地上的一个镖行趟子手抓起,顺手一记耳光,喝道:“经书那里去了?”趟子手哭丧着脸,一手按住被打肿的腮帮子,说道:“他们镖头……干的事,小的不知道。”一面说,一面指着双手抱头而坐的钱正伦。

他在混战中受了几处轻伤,戴永明等一死,就投降了。

霍阿伊将他一把拖过,说道:“朋友,你要死还是要活?”钱正伦闭目不答,霍阿伊怒火上升,伸手又要打人。

霍青桐轻轻一拉他衣角,他举起的一只手慢慢垂了下来,霍阿伊虽然生性粗暴,对两个妹子却甚是信服疼爱。

大妹子就是霍青桐。

她不但武功强过兄长,更兼足智多谋,料事多中,这次东来夺经,诸事都由她筹划。

小妹子喀丝丽年纪幼小,不会武功,这次没有随来。

霍青桐问李沅芷道:“你怎知包袱里没经书?”李沅芷笑道:“我让他们上过一次当,我想人家也学乖啦。”木卓伦又向钱正伦喝问,他说经书已给另外镖师带走。

木卓伦将信将疑,命部下在骡驮子各处仔细搜索,毫无影踪,他担心圣物被毁,双眉紧皱,甚是烦恼。

众人这才明白适才阎世章为何败后仍要拚命,侥幸求逞,却不肯缴出包袱,原来包中并无经书,他知众人发见之后,自己难保性命。

这边李沅芷正向陆菲青询问情由。

陆菲青道:“这些事将来再说,你快回去,你妈又要担心啦。

这里的事别向人提起。”李沅芷道:“我当然不说,你当我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吗?

这些人是谁?

师父,你给我引见引见。”陆菲青微一沉吟,说道:“我瞧不必了,你快走吧。”他想李沅芷是提督之女,跟这般草莽群豪道路不同,不必让他们相识。

李沅芷小嘴一撅,说道:“我知道你不疼自己徒弟,宁可去喜欢什么金笛秀才的师侄。

师父,我走啦!”说着躬身行礼,拜了一拜,上马就走,驰到霍青桐身边,俯身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霍青桐“嗤”的一声笑。

李沅芷提缰挥鞭,向西奔去。

这一切陈家洛都瞧在眼里,见霍青桐和这美貌少年如此亲热,猛然间胸口似乎中了一记重拳,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头晕口干,不由得呆呆的出了神。

徐天宏走近身来,道:“总舵主,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救四哥。”陈家洛一怔,定了定神,道:“正是。

心砚,你骑文奶奶的马,去请章十爷来。”心砚接令去了。

陈家洛又道:“九哥,你到峡口会齐十二郎,四下哨探鹰爪行踪,瞧文四哥去了何处,今晚回报。”卫春华也接令去了。

陈家洛向众人道:“咱们今晚就在这里露宿一宵,等探得四哥下落,明儿一早继续追赶。”

众人半日奔驰,半日战斗,俱都又饥又累。

木卓伦指挥回人在路旁搭起帐篷,分出几个帐篷给红花会群雄,又煮了牛羊肉送来。

众人食罢,陈家洛提胡国栋来仔细询问。

胡国栋一味痛骂张召重,说文泰来一向坐在这大车之中,后来定是张召重发现敌踪,料得有人要抢车,便叫他坐在车里顶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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