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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2)

青龙岛是个标准的海外仙山,清静避世,往来的是修士,有峨冠博带的,有道袍飘渺的,四季花团锦簇,从海上看,岛上还有层轻薄的雾霭时常萦绕,像个飘在水面上的大桃源。

青龙岛岛主位列四圣之,常闭关,不怎么露面,好像也不怎么管事,但他却特意出来见了严争鸣,并且态度分和颜悦色,就像面对的是自家晚辈。

许是知道他心烦意乱,岛主并没有拉着他多说话,安排他们行住之后,岛主大方地表示,青龙岛上切资源能供他借用,直到找着失踪的木椿真人和他两个生死不明的师弟师妹。

对此,修士们当然不能像乡野村夫明目张胆地嚼舌根,他们嚼得温尔雅、并且暗潮汹涌。

想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无数人巴结巴结不到的青龙岛岛主,次的仙市他懒得露面,这些来历不明的小崽子何德何能,受到他老人家青睐呢?

何况这些小崽子们修为低微就不说了,只知道张扬摆阔,到了青龙岛竟还不肯收敛,实在让人看不上。

这些暗潮汹涌严争鸣不知道,他实在没空去关心,岛主要了程潜与水坑的生辰八字,派了无数修士前去搜寻,足足三天没有点消息。

严争鸣不知道这三天是怎么来的。

直到第四天清晨——小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手里提着那套皇帝女见了要咂舌的梳头工具,准备将香点着,叫她家少爷床,结果探头,才发现少爷已经不在屋里了。

小月吓了跳,以为自己晚了,做好了挨顿脸色的准备,她期期艾艾地走进去,却发现道童已经整理好了床铺,而屋主人不知所踪。

小月忙问道:“少爷呢?”

道童答道:“听说是有了掌门他们的消息,昨天后半夜来,连夜就走了。”

小月呆了呆——严家除了宠出了严争鸣这个败家子以外,门风其实还算正,不苛待人,她是严家的家生子,是个小姑娘,几乎是被当成半个小姐养大的,平日里在扶摇山上只负责给少爷梳头,其他什么不管,就连海上两个魔头大战的时候,她也稳稳当当地待在船舱里,没溅上点海水。

外面风吹浪打从来也吹打不到她头上,这还是她第次感觉到了周围的人心惶惶。

小月抱着怀里的檀木匣子,迷茫地问道:“那……没说什么时候来?”

道童头看了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眼,不自主地放柔了声音,说道:“没说,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呢。”

说完,道童压低了声音补充道:“跟你说,别告诉别人——昨天晚上,听咱们家少爷和二师叔说话,听那意,要是有个什么万,们恐怕时半会不了扶摇山。

要真是那,你可得记着,这岛上是真人,不论品行好坏,能呼云唤雨的能人,捏死咱们就像捏死蚂蚁,你们几个姑娘千万不要乱跑,也不要随便得罪人家,听到没有?”

岛主似乎与扶摇派渊源颇深,其实已经想到失踪的木椿真人他们也许会在忘忧谷附近出没,因此早派了人在那等着,但是出某种原因,这些修士们全没敢进山谷搜索。

足足等了三天,才等出了程潜和水坑。

程潜当时的模可谓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连守株待兔的修士们没想到木椿真人竟然不在,他个大孩子领着个小孩子自己走出来的。

山谷中野兽小妖随处可见,这能活着出来,指不定是托了谁的在天之灵呢。

只是他们想象中这应该会饱受惊吓的少,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好打交道。

傍晚,程潜接个女修士从附近村民那要来的碗菜粥,道了谢,自己先尝了口,这才将水坑带到边,挖了勺放在她嘴边,水坑跟着他着实受了几天罪,成了个小饿鬼,立刻张大嘴要吃。

程潜却蓦地将手缩,让她咬了个空。

水坑脸泫然欲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程潜低声道:“记着说什么么?

记得就给你吃。”

水坑连忙点头,同时分没节操地合上两只小胖手,点头哈腰地做作揖状,这才得到了她这些天以来的第口粮食。

乍看,此情此景仿佛是淘气的小师兄欺负师妹,拿她逗着玩,非要作揖才给吃的——其实作揖那部分完全是水坑饭桶本能作祟自行发挥的。

遇上这群陌生人,程潜就第时间嘱咐好了水坑:从现在开始,不许她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翅膀,否则就不给饭吃。

旁边的女修大概觉得这小姑娘白白胖胖颇为逗趣,便在边闲聊似的问道:“贵派怎么收了个这么小的弟子啊?”

程潜面不改色地冲她笑了:“是有个师弟贪玩,偷跑山赶集路上捡到的,这几景可能不大好,想必是山村里谁家养不的,师弟瞧她怪可怜的,就给捡来了——前辈您想,们修行中人二如弹指挥,却足够她从牙牙学语成个大姑娘了呢,纪小点不妨碍什么的,很快就大了。”

女修忍不住逗他:“你自己还没完个‘弹指挥’呢,说话像个大人。

要说,你还是先跟着们去疗伤吧,你师兄们就算昼夜兼程地坐飞骑来,也少不得要两天呢。”

程潜边把水坑嘴角漏出来的粥擦干净,边答道:“个人是没什么,但是总不好带着小师妹给各位前辈添麻烦,还是等等师兄们吧,现在师父不在,要听师兄的,也没有什么主意,不敢个人擅作主张。”

女修:“……”

她完全没看出这小崽哪里没有主意。

也许是因为纪小,程潜其实并不怎么善和人打交道,他很少主动说什么,也不会刻意地和别人攀交情,有礼得有点乖巧——什么好,除了油盐不进。

他身的伤,有猛兽抓咬的,有各种跌打损伤的,胳膊上缠着的布条更是已经被干涸的血迹给粘在手上了。

按理说,从忘忧谷里出来,不死也得少层皮,何况他还带着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早应该到了强弩之末,可偏偏这程潜表现得若无其事,宁可在忘忧谷边上风餐露宿,也不肯跟他们走,关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是嘴严得很,怎么问兜不出他只言片语。

等到月上了柳梢时,得到消息的严争鸣赶来了。

他是个人来的,没带李筠和韩渊,连道童没跟着,神雕拉的车落地还没停稳,严争鸣已经掀开车帘跳了来。

连日来担惊受怕,严争鸣酝酿好了肚子邪火,可他看清程潜那身血迹的狼狈子,预备好的火先惊飞了半,找没看见师父,顿时另外半也烟消云散了。

严争鸣三步并两步地跑来,先匆忙地接住扑进他怀里的水坑,把拉程潜,连声问道:“怎么事?

你怎么弄成这?

这些日子你们到底跑哪去了?

师父呢?

他怎么把你们俩独自丢在这里?”

程潜不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严争鸣心里阵乱跳,七上八地问道:“小潜,到底怎么事?”

程潜没吱声,目光从严争鸣的脸上滑,在周围那些陌生的修士身上扫了圈。

青龙岛的修士们毕竟大家出身,看就知道人家师兄弟之间有话说,便自觉地退开了。

程潜这才轻轻地吐出口气,用没伤的那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个小小的印章,递给严争鸣,几不可闻地道:“这是掌门印,大师兄,师父让带给你。”

严争鸣先是愣了半晌,随即反应来,他猛地往后退了步,脸上的血色骤然褪了个干干净净。

他看着程潜那只沾满了血迹与灰尘的手心上托着的印章,简直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时间他的眼神近乎是恐惧的。

程潜后面的话堵死了他最后点退却的余地。

“师父死了,”程潜说道,“他说,以后扶摇派的掌门就是你了。”

“不……”严争鸣本能地摇摇头,慌乱地推开程潜,语无伦次地道,“不……你你你把这个拿走,不要给!

胡说八道什么,师父怎么会死?”

程潜:“是看着他魂飞魄散的。”

“不可能!”严争鸣瞪大了眼睛,话也说不出来,只味地否认,“不可能!”

这,程潜没有作答,他保持着递出掌门印的动作,深深地看着严争鸣,脸上的悲意浓重得仿佛永远不该出现在个少人身上。

“是真的,”他喃喃道,“师兄,是真……”

话音未竟,程潜的头忽然无力地往旁边垂,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去了。

严争鸣意识地伸手托住他,也不知碰到了哪里,雪白的袖子上立刻就蹭了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程潜的身体冰凉,严争鸣几乎觉得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他慌慌张张地将程潜翻来,伸出两根手指去探程潜的鼻息,可他的手哆嗦得太厉害了,摸索了半天,愣是没探出个所以然来。

水坑平时不怎么做声,但她毕竟不会说话,此时无以表达自己,只有哭——仅这几天,她差不多将有生以来攒的眼泪哭完了。

严争鸣耳畔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空白片,他紧紧地抓着程潜的只手,手心里的掌门印凉得像冰,怎么捂不热,时间,他嘴里只会机械地重复道:“别哭,水坑,别哭。”

他不知道自己浑身僵硬地跪在地上多时间,也许很久,也许只是眨眼的工夫,有人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几,严争鸣茫然地抬头来,看见个不知名的青龙岛修士,正脸忧心地看着他。

严争鸣觉得自己的脸色定比鬼还难看,因为他发现那修士仿佛误会了什么,意识地做了和他的事——伸手探了探程潜的鼻息,片刻,修士松了口气,抬头道:“还有气,那里有丹药和伤药,你别着急,也许没那么严重。”

严争鸣点点头,继而狠狠地在自己的舌尖咬了,尖锐的刺痛和血腥气冲向了他的眉间,他这才从片混沌中味来,努力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从程潜手中接掌门印,握在手中,俯身抱程潜,对水坑道:“你自己能走吗?”

水坑小心翼翼地踮脚伸了胳膊,拉住了他衣服的角。

严争鸣坐在神雕拉的马车上,整天宿才到青龙岛,他六神无主,几乎喘不上气来。

理智上,他知道程潜说得多半是真的,师父对他们从来是娇宠有余,严厉不足,但凡有口气在,他就绝不可能将程潜和水坑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李筠和韩渊在青龙岛上等得望眼欲穿,见他来,立刻拥而上。

“小潜怎么了?”

“师父呢?”

“对,师父怎么没有来?”

“从哪找到的他们?”

“不知道!”严争鸣大步让两个师弟,心里烦得几乎想大喊大叫通,“别问,别吵!

等他醒来说!”

可程潜直昏迷不醒,受伤是方面,在忘忧谷中三四天,他带着水坑,肯定也是直没敢合眼。

严争鸣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刚开始[新    ],他望眼欲穿地等着程潜醒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忘忧谷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越往后,他心里就越害怕。

他闭眼就想程潜满身血污、深深地看着他,告诉他师父死了的情景,这让他夜不能寐。

在极度的焦灼中,严争鸣心里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个念头,他想:“干脆撂挑子家,当少爷去算了。”

这念头刚冒出头来,就占据了他的全部绪。

是啊,反正他家里有的是钱,荣华富贵的完凡人生几也够了,修什么仙,练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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