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2)
程潜宰了,却依是鲠在喉,心绪难平,怎么想怎么糟心。
其实真至于么?
他自己对大师兄其实是从早编排晚,未见得有几分尊重,但他就是难以释怀,无因无由地好像被踩了尾巴拔了逆鳞。
程潜甚至还因此连带着迁怒起了韩渊——他这么多年都和什么货色混在一起?
那天那巴掌真是扇得轻了。
程潜知道唐轸拿冰心火后肯定不会等他,便没有停留,心情恶劣地甩开南疆魔修,一路漫无边际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而走归走,他却一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按理,这边的事情办完了,他该往北去追大师兄他们,可程潜莫名地有点不想面对严争鸣。
好在,这天好像是刚一瞌睡就有给送枕头,程潜行至南疆外围,便碰上了等候多时的庄南西。
庄南西已经遣走同门,孤身一地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一见程潜,他立刻迎了上来,施礼道:“程前辈!
多谢前辈援手,要不们可都要折在这里了。”
此机灵得,有些事,程潜对他印象还不错,便摆摆手道:“不用那么客气,不是什么前辈,凑巧经过,举手之劳而已。”
庄南西怔了怔,说道:“那前辈孤身闯入昭阳城,只是为了城中那块寒冰石而来么?”
程潜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没有纠正他的错误,说道:“不错,怎么?”
庄南西有些急迫,说道:“前几日们中了魔修的圈套,有一位同门师妹侥幸逃脱,见了前辈,以为是她请来的援手……”
程潜说道:“你同门师妹难道没有联系师门的办,会从路上随便拉一个陌生来救你们?”
庄南西被他噎了一下,只好苦笑道:“这……其实师妹只是个叫,她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嗯,原想着前辈或许见过她。”
程潜其实只是随口一,并不真感兴趣,便道:“你是为了她专程在这等的?
什么模?”
庄南西忙冲着他长篇大论地描述了一番,用词无不含蓄美好,程潜遭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一番洗礼,除了此是个漂亮姑娘以外,全没听一句有用的,便脱口道:“是情吧?”
庄南西:“……”
他没料有这直白,讷讷地看了程潜一眼,自耳根往下蔓起一片血色,庄南西的眼神对于一个男来说有些过于灵动了,总仿佛会说话一,目光一流转,喜怒哀乐全都藏在其中。
程潜却暗自皱了皱眉,不由得联想起昭阳城中魔修们的丑态,心道:“不好好修行,尽搞些荒唐事,这能算是名门之后?
看来还不青龙岛上那群披麻戴孝的呢,起码家专心。”
这么一想,程潜顿时不耐烦起来,懒得再应付庄南西,可是一想起此好歹算白虎山庄的,以后说不定还要再见打交道,便又只好将自己的心绪强压下来。
修士说底都是,免不了沾染一身间俗世,程潜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得为门派着想,再不耐烦得打点着,他于是说道:“来路上见过的女修都和你说的差不多,只是这,辨认不。”
“是是,疏忽了。”庄南西有些不好意地搓了搓手,继而道,“她是鹅蛋脸,眉心还有一颗红痣,红得蛮显眼,前辈若是见了应该会有印象。”
程潜:“……”
他不过假装客气地随口一,没想还真见过——往眉心上点红痣的不少,可真自己长一个的却不多见,这说的不就是小楼外面的那具女尸么?
什么趁乱跑来……其实根就没成功吧。
程潜开口想道声冷冰冰的“节哀”,可一转眼对上庄南西的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却忽说不口了。
他少在修士脸上见过这的眼神,期冀又渴望,好像仅仅是对着一个陌生描述那的模,就欢喜满足得不行。
“执迷不悟还不浅。”程潜想道。
可他虽这么想,方满心的反感却不知不觉地散了大半,一个果肯有情有义,不管是什么情,大概都是能让动容的。
程潜一时不知该怎么告诉他。
庄南西见他久不答话,脸上的失望神色一闪而过,说道:“哦,那可能是她与前辈错过了,在附近再找一找。”
程潜忽道:“你整天挂念一个不相干的女修,不耽误修行么?”
在他印象里,凡婚嫁,不过为了生活,男耕女织、传宗接代罢了,这二者修士都不必挂怀,而且正道功多半讲究沟通天地、清心寡欲,因此修士结为连理道侣,多半是为了门派联姻、功沟通。
每日里与天斗与地斗,与间凶戾、自己心魔斗,除了纵/欲的魔道中,谁会耽于虚无缥缈的情爱?
不过方那句话一口,程潜就有些后悔,心里对自己道:“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瞎什么?”
好在庄南西不怎么介怀,坦答道:“们白虎山庄的长辈是这说的,她又是一介散修,身无长物……不过这没什么,哪怕她是个凡,都是喜欢的。”
程潜漠道:“凡七十古来稀。”
说句不好听的,凡之于修士,与猫狗之于并无不同,相伴身边最多短短数十年,大多是刚生依恋之情,就得给他送终。
反正不能长久,还不够伤心的。
庄南西却笑道:“那没有什么,大不了自断仙根,同她做一对朝生暮死的凡夫妻罢了。
世上的事,只要不违道义,没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
程潜:“……”
他一方面被庄南西这种离经叛道震惊了,一方面又有些庆幸自己方没有一是嘴快,说实情。
程潜暗暗地生了些许恻隐之心,将那不知名的女修已死之事瞒了下来,天长日久,庄南西寻不她,自就死心了吧?
庄南西仿佛意识自己说多了,有些不好意地说道:“这些破事就不拿来污前辈的耳朵……咦?”
两说话间,只见远处天上突划过一道冷光,烟花一地炸开,分外显眼。
“那是玄武堂召唤门的信号。”庄南西有些疑惑地说道,“奇怪,卞前辈闭关不世事已久,做什么大老远地赶南疆来?”
程潜:“四圣中的玄武堂?
他们不是在极北么?”
“不错……”庄南西说道,“玄武堂与白虎山庄隔着大冰原相望,一直是世交,他们既来了,不露面拜会不像话,程前辈可有去处?
若是没有,不与同去?”
程潜一听,正中下怀,感觉此行哪怕同这小子废了这么多话,听了一耳朵风花雪月的琐碎事,算不虚此行了,便欣随庄南西一路前往。
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铺天盖地的玄色旗,庄南西面色愈加凝重道:“看这阵仗,恐怕是玄武堂大长老亲临,唉,听说南疆土蛟成龙,四方惊动,不知是凶是吉。”
程潜没吱声,他已经能感觉空中隐约传来的威压——想当年,顾岛主陨落时整个东海全在动荡,恐怕就是这了。
离开明明谷至今,这还是第一个让他感压力的大能,唤起了程潜青龙岛一行的记忆。
庄南西隔着老远就自报了家门:“弟子白虎山庄庄南西,奉师父之命前来,拜见玄武堂前辈。”
他话音刚落,周遭压力明显减轻,仿佛是给他让了一条路来。
程潜随着庄南西一路行至玄色旗海之下,见一水的修士身着黑袍,身上仿佛还带着冰原之气,在南地辟了一块寒凉之地来,此地修士大概有认得庄南西的,自主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还有冲他点头的。
程潜抬眼望去,只见旗海之下有一辆飞马车,马身上罩着冷铁盔甲,显得分外凝重,一个中年站在车前,目光电地扫过来。
庄南西两步上前,口称“大长老”,大长老与他寒暄几句,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程潜身上:“这位是……”
强强相遇,千年冰潭对万丈雪原,程潜几乎被激起战意来。
他定了定神,伸手一按手中躁动不安的霜刃剑,正要开口答话。
就在这时,旁边有一大喊一声:“大长老!
认得他,就是他!”
“就是什么?”程潜一愣,未及量,那喊话一剑已经递面前——当头劈下。
此时,千里之外,已经循着魔龙传说追了中原一带的严争鸣手中正摆弄着三枚铜钱,没能研究什么所以来。
当年在扶摇山学艺的时候,师父虽偶尔把玩铜钱,却一向对卜卦天之事讳莫深,不仅从来不教,还会间或恰好处的流露些许嘲讽来。
其实好多烦的小孩子都是这,长辈若是说“这事不祥,做不得”,那他们十有八九要去尝试,但长辈若是说“这事蠢得不像为,恐怕只有满处乱窜的猴子能干来”,那么等他们长大都不会去碰。
即一百多年已经过去了,严争鸣捏着铜钱,依是十窍通了九窍,值此风雨飘摇之际,他虽忍不住想在难辨的吉凶中先行窥视一眼,却又仍觉得自己这种企图未卜先知的想十分愚蠢。
严争鸣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化成魔龙的韩渊还能不能回头,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见扶摇山的大门打开。
不知道该何面对程潜。
严争鸣一弹手指,铜钱发一声尖细的响动,翻腾着飞上了天,滚了一派阴阳相生的天圆地方。
这一任的扶摇派掌门心里茫地想道:“师父,该怎么办?”
可惜是白,师父活着的时候都只会一句“哎呀,你顺其自吧”,那老头惯会以不变应万变,活得省事得,今身死魂消,想必是加清静无为了。
程潜……程潜有什么好处?
严掌门努力地在心里盘自己——那货嘴毒心不善,根据严争鸣对他的了解,以程潜的内敛和装,说来的大约就是他心里暗暗编排的十分之一,常可能都无想象他那道貌岸之下的内心世界有多么的不是东西。
他还固执得,说不通道理,并且软硬不吃,心铁石。
一个在极寒之地闭关近五十年,除了凉水之外什么都没入过口,天底下还有什么事他干不来?
反正严争鸣承认,自己这个掌门是管不了那混账师弟的。
以及那一身乱七八糟、让无忍受的毛病,诸不为知的邋遢,不洗澡就睡,不管多恶心的东西都能下手摸,并且摸完从来不记得洗手……还有满身的不上道,不该知道的事明察秋毫,该知道的事永远一知半解,时常戳着别肺管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严争鸣刚开始是给自己找理由,结果琢磨一半,把自己气得够呛。
想想这么多年他爱美憎丑,无数次明里暗里用“瞎眼”埋汰别,终于在此时此刻遭了报应,严争鸣悲愤地发现,自己可能是真瞎了。
身后突响起一个声音:“大师兄,铜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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