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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火(1/2)

回教学楼的半道上遇见温岑。

他拿着三瓶水,迎面走过来。

苗菁“咦”了一声,“你出校门了?”

“大门又没关,有的人直接走了。”温岑扔了瓶水给苗菁,说着又递给冬稚一瓶。

冬稚小声道了句谢,苗菁问:“哎,你经过教学楼前没?

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你们刚才下楼不是应该看到了么?

就两个卖旧书的摊子,其他的都摆在校门正对的那条路上。”他说。

苗菁撇了下嘴。

温岑瞥冬稚,道:“闹成那样,二班那几个女的没胆子再搞事。”

苗菁哼了声,“也就是我们不在,不然一脚给她把那什么破摊子踹翻。

我来早一点就好了……”

温岑没她这般激动,却也默了默,说:“我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都说没什么事做,所以快下第二节课才来。”

“这不是没事嘛。”冬稚不想再谈不愉快的事,更不想影响他们,笑了笑,“我也没那么好欺负。”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她不是兔子。

“那现在去哪呢?

本来想回教室的。”苗菁扭头看冬稚,“现在还回吗?”

温岑说:“回去干吗,班上没几个人,估计这个点老师也不会再来了。”

“那我们去哪?”

三个人对视几秒。

“算了,我请你们喝奶茶!”苗菁拉着冬稚走,一边招呼温岑。

没有更好的决定,干脆就照她说的。

站成一排朝校门走,苗菁眯眼看了看正在下落中的太阳,天气越来越热了。

挽住冬稚的胳膊,她牵上冬稚的手,摸到一处,“咦?”低头一看立时不敢再碰。

苗菁执起冬稚的手看,“这怎么破了?

疼不疼?”

“不疼。”冬稚摇头说没事,“可能是前面不小心蹭破的吧。”

“是吧?”苗菁皱了皱眉。

估计是她和陶子佩起争执的时候弄到的,那会的情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闹得很凶。

看了几眼,叹着气放下她的手,苗菁道:“幸亏陈就拦下来了,大事化了,也让她们道了歉,这次还好有他在。”

冬稚没说话,苗菁重新挽起她的胳膊。

三个人的脚步声加在一起都不算重。

温岑没参与这个话题,手里轻抛一下,矿泉水瓶在空中腾了不及一秒,重新回到他手里。

……

和苗菁、温岑分开后,冬稚搭公车到家附近,在站台下车后,还有几分钟的步行距离。

因为是活动日,晚上没有课,他们仨在外面玩了会,考虑到隔天还要早起,一看天擦黑就散了。

朝家走,未到一半,身后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她顿了顿,“陈就。”

陈就迈开长腿快步行至她身边,“你怎么才回去?”

“和朋友到外面逛了一圈。”她说,“你呢。”

他道:“在办公室给老师打下手。”

一道并肩前行,昨天下过雨,地上的石子和尘灰还带着水汽。

陈就睨她的侧脸,走了几步道:“下午的事我跟老师提过了,不会有事。”

“嗯?”

“我跟负责这次活动的老师说了,二班几个女生的活动不规范,严重违反了社团活动条例,我让她们把摊子撤了。

老师表示知道了,这件事不会再有问题。”

冬稚嗯了声,“好。”

走着,看向前方,冬稚略略抿唇,“你要不要先走?”

陈就拧眉,“先走?

为什么?”

她沉默许久才说:“快到你家了,周围住的也都认识,你跟我走在一块……”

“那又怎么。”他微微沉下脸,“走在一起也不行,我们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到底有什么伤天害理的?”扯着包带的一只手用力,他眉间深重,“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出在我妈身上。”

冬稚不语。

踩到几个碎石,脚底下嘎吱响了几声。

陈就说:“其实也不只是她的问题。

有时候跟我妈没关系。”他说,“是我。”

冬稚瞥他一眼。

陈就暗暗抒了口气,“之前你生我的气,那次……”

“哪次?”

他有点自嘲,次数好像太多了。

“老师钱包不见的那次。”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陈就声音低沉,“我明明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会偷钱。

你被冤枉本来就已经很生气,我见了你,那一瞬间竟然还在不确定。

我可能真的有病。”

“也不能这样说。”冬稚踢开脚边的石子,“没谁应该百分百相信谁,本来就不对。”

“不会,我知道你不会。”他皱着眉,笃定,“你真的想要钱,多得是方法。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跟我开过一次口,要过我一分钱。

你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我不应该不相信你。”

陈就继续道:“那个时候你生气了我才醒过神,除了这次,后来还有很多次都是。

每次事后想想,你和别人起冲突都是有原因的,我还总是先跟你发脾气,先找你发难,每回都要这样才会冷静。”

“……”她沉默不语。

“很多人都喜欢说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听过好多次。”他说,“可是经过那次琴的事情,我觉得这句话不是很对。”

冬稚轻声问:“哪里不对?”

陈就侧眸瞥她,两人步伐不停,他说:“你拿左手去拍右手,确实一个巴掌拍不响。

但你要是拿左手拍别人的脸呢?

一个巴掌要多响有多响。

就像那次小提琴的事,我想给你买,我等于就是扇下巴掌的左手,你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被动,最后遭殃的却是你……我想不到在那件事里你有什么错。”他停了停,“我们这么大,读过书懂道理,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句话的本质,其实就是说受害者也有罪,受害者也不无辜。

我觉得这个逻辑不对。”

“算了。”她说,“已经过去了。”

陈就沉默,而后道:“我不知道我妈私底下还有过哪些……”他抿紧唇,有点难以启齿。

冬稚是知道他的。

半大男孩,从来阳光明朗,温润柔和。

学校里不认识的同学找他请教问题,他会认真答疑解惑,作为校内值日监管的一员,遇到违规乱纪的不平事,他也会挺身而出。

这样一个朗月清风的正直少年,教养自己的母亲却嫌贫爱富,刻薄尖酸,还不明是非,自以为是,没有半点容人之量。

小提琴的事是个直面的打击,让他想当做看不到也无法,且这打击力道沉重。

冬稚总是提醒自己,陈就是陈就,他家人是他家人,行事也如此。

“你不用替你妈道歉。”

“不是,是我自己。”陈就说,“……不该不信你。”

冬稚看着前方的路,有短暂的出神,不知想到什么,轻声说:“这是对的,不要完全信任别人,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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