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二亿九千六百万的锋锐

造化巨鼎中，四色火焰飞扬。

黑衣的高歌，盘坐巨鼎之前，瞑目凝神，心无外物。

空茫茫的世界，一人一鼎相对而立，似乎亘古以来就是如此。

钟神秀翩然出现，如云的长裙迤逦在空中，裙角下露出赤裸的玉足。

一觉百年，钟神秀已经醒来了六次了。

每次看到高歌，都是这般的静坐不动。

不同的是，前几次高歌似乎还心有所感，对她的到来有着一丝感应。

而这次，高歌却如同木石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钟神秀通过造化鼎，回忆着高歌的所做所为。

看到高歌五百年如一日般，重复一样的工作，钟神秀也感到非常的震惊。

大乘强者她见的多了，但能如此坚心忍性，却从未见过。

最可怕的是，高歌开始还对此感到痛苦烦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渐渐甘之如饴，把炼剑看做了淬炼道心的过程。

高歌的头上短发已经一片雪白，这是元神本相的变化，直接对外相的影响。

高歌虽然可以用法力掩饰白发，可那没有多少意义。

作为一个化神，他的寿命已经渡过了大半。

时间，在他元神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而数百年的专注如一，淬炼的元神的同时，也同时对元神形成了更为巨大的伤害。

如此心性，就是钟神秀也感到可敬可畏。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炼成神器，只能是命运的安排，非人之过。

存在了难以计数的时间后，钟神秀更加懂得命运的可怕。

命运并非存在，也并非不存在，越是强者，越能触及命运的轨迹。

强者奋起抗争，以为他能战胜命运。

却不知命运不可对抗，更无从测度。

所谓的抗争，是否真的是胜利呢？

无法可知。

这样，也就无从说起胜利。

所以，命运又被称为无常。

哪怕是钟神秀这样的强者，对于不可把握的命运，也是充满了敬畏。

高歌肃然而坐，心无旁骛，在钟神秀看来，就是想要着掌握自己的命运，充满了决绝向前的勇气。

只是，高歌虽然充满了勇气，也有足够的智慧和毅力，但离成功的距离，依然无比漫长。

以至于钟神秀都感觉到了一丝沉郁。

钟神秀觉得自己不是同情，她也没资格同情勇于向命运挑战的强者。

只是看着高歌的身影，在成功的路上缓慢前进之际，她不免要为之感到担心。

对于生物来说，时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高歌虽然有耐性有勇气有智慧，但现在横亘他面前的却是生物所面对的终极难题，时间。

按照这个速度，高歌很难再他寿命完结前，炼成剑器。

想到这点，钟神秀心情也不免有几分沉重。

她虽然没有参与炼剑，但通过造化鼎，对于高歌的打算也是一清二楚。

高歌炼制的天河星沙，供分十二亿九千六百万颗，每一颗天河星沙中，又包含十二亿九千六百万颗细沙。

每颗细沙上，都要用纯阳庚金溶液刻画上一个“锋锐”法阵。

现在高歌的速度，已经找之前提高了百倍，饶是如此，想要完成如此庞大到恐怖的工作，依然需要千年的时间。

一劫之数，暗合天地至道。

每一数中，又包含一劫之变。

这个数字，正是天道循环的至理，以此炼剑，已经穷极宇宙之变。

如果半路改变打算，却是不伦不类，前功尽弃。

到了这一步，高歌也没有了退路。

只能一路向前向前。

这次炼剑，高歌只能成功，否则，剑成之日，就是高歌毙命之时。

高歌也知道这一点，但他选择了断绝一切后路。

没有一丝侥幸之心，也让他前所未有的专注，前所未有的投入。

把他所有的力量和潜能，全部压榨出来。

在高歌的识海中，他的神识力量一直雄浑无尽，却总是无法全部发挥出来。

哪怕是融合了思感本源，也没有把本源力量真正的释放出来。

但在这样的压榨下，高歌的潜力则一点点的被释放出来。

五百年的炼剑，让高歌的神识力量增长了近一倍。

在天河星沙上刻画法阵，让高歌神识运用的精妙入微，整座宇宙，也是无人可及。

能有这些成绩，都是高歌日复一日的锻炼，才有了这样的成就。

“轰……”四种真火组成的火焰为无形的剑气所压迫，猛然爆碎开来。

一柄纯白色的剑锋，在造化鼎中漂浮着。

单纯的剑锋，白的近乎透明，没有剑光闪耀，只有剑锋本身法阵外溢出的一丝剑气荡漾着，压迫着周围的真火。

最后一粒天河星沙刻画完成，十二亿九千六百万颗天河星沙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剑锋，刹那间释放的锋锐剑气，直要把造化鼎斩成两半。

好在高歌神意操控下，一丝剑气外溢后，迅速被收拢起来。

剑锋虽成，却还需要制作剑柄、剑鞘。

尤其是剑鞘，因为要承载无坚不摧的剑锋，必须要特殊设计法阵，建立一个稳定的须弥世界，才能收敛剑气，纳藏剑锋。

最重要的是，才炼制好的剑锋，还需要四种真火淬炼百年，才能真正的稳定成型。

趁着这个空隙，高歌就要制作出剑柄和剑鞘。

扶桑神木经过数百年的处理，早已经依照高歌所需要的形状制作完成，其他就是后续精致加工的问题了。

例如加上各种配件等等。

利用纯阳庚金的残渣，在加上九霄金莲、天龙鳞片，把剑鞘炼制完成。

从外表上看，新制造成的剑鞘和原本的斩神剑一摸一样，只是双翼飞虎换成了盘曲的天龙模样。

后面，就是最关键的铸剑。

得此空隙，高歌终于能喘一口气。

这个时候，高歌才真切感觉到元神的衰弱。

按照这个速度，他至多还有一百年的寿命，他一定要在百年之内铸成神剑，否则的话，近千年的努力，就付诸流水了。

高歌在期间甚至还和钟神秀打了很多次游戏。

每一次都是杀的钟神秀明眸寒光闪闪，恨不能一掌拍死高歌。

修养了几十年后，高歌也重新调整了元神状态，达到了一个巅峰。

在这个时候，高歌也唤醒了一直在扶桑神木中沉睡的飞羽。

飞羽的寿元将尽，可在封印状态下，又有扶桑神木滋养神魂，寿元不降反升，出现在高歌面前时，显得元神饱满，充满了活力。

高歌道：“飞羽，按照约定，你自愿成为器灵，对吧？”

飞羽保证道：“我绝不食言。

否则身死道灭，永归寂灭。”飞羽的说起保证来，是斩钉截铁，又发大誓，看上去极有说服力。

高歌一笑，“那就好，我苦炼千年，重要到了铸剑的环节，待会我剑锋成型，和剑柄融成一体之际，你就要用大乘神魂，去主持剑锋上的法阵，按照事先我设定好的法阵运转。

能否成为无双神剑，就再此一举了。”

飞羽老脸上一片肃然，“放心，此事也关系到我的寿命，绝不敢有任何疏忽。”飞羽看的出，高歌现在的修为虽深，气势也是不让大乘，可短发如雪，连明锐无匹的眼眸中也带了几分苍茫，元神明显到了寿元。

飞羽禁不住心中暗喜，这种状态，却更适合他夺得神剑的控制权。

到时候他和神剑融合为一体，以神剑器灵的身份，足以活到宇宙毁灭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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