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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朕便不信了(两更合一更)(1/3)

第1065章 朕便不信了(两更合一更)

封建国家的本质,就是暴力最强的人制定元规则。

其核心就是韩非子的那句话‘君之于民,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



君与民是一个整体,若是‘上行申韩,下必佛老’。

如果官家一定要这么干,那么老百姓又反抗不了,那么老百姓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躺平。

佛家道家就是躺平之学。

不要怀疑,弱势的一方一定比强势的一方有更多的选择权。

更害怕国家灭亡的是那些既得利益者,而不是老百姓。

所以既得利益者最后一定会选择让步,向百姓渡让更多的利益。

这就是‘法里儒表’的本质。

所以有人说儒家虚伪,那是因为不知道世界都是两套规矩并行的。

一套是明的,一套是暗的。

而称官员为父母的,来自召父杜母的典故,说的是西汉召信臣和东汉杜诗。

二人都曾任南阳太守,在当地颇有政绩,所以说前有召父,后有杜母,从此有了父母官的称呼。

这个称呼一直到了清末。

章越赞许曹佾的民佣之论,为父母,我不敢。

我只是老百姓雇佣来办事的,怎么敢以父母自居?

甚至不说官员,天子也是如此。

孟子的学生万章问过,是尧将天下让给舜的吗?

孟子说不是,是天将天下授予舜的,而不是尧让给舜的。

只是天不能说话,但尧知道天的意思,故而将天下授予了舜。

孟子还着重说了一句‘天子不能以天下予人’。

孟子还强调什么是天子?

那就是天与之,民与之。

同时天子作民父母,也是万民的父母。

孟子认为不是,天子只是万民之长,你虽说是最大的,但你也只是万民之一,没有资格凌驾于万民之上。

所以说什么是‘民本’?

孟子思想就是民本。

谷永曾言,臣闻天生蒸民,不能相治,为立王者以统理之。

所以天子也是为民所佣。

皇六子是官家长子,官家当然以储君望之,以佣字为名,就是役力受直,也是为民所佣的意思。

提倡民佣有无用?

有用。

让百姓对权力祛魅。

比如后世菲佣以顺从雇主而受到青睐,为什么本地保姆不行呢?

那就是不服,即便我是你家雇来的,那是我时运不济,不是我生来比你低一等。

官又如何?

该斗就要斗。

法家推崇以吏为师,以官为民之父母。

我们老百姓不吃你这一套,从陈胜吴广开始,你让我日子过不下去,我也让你日子过不下去。

章越再次感叹起官家。

这个‘佣’字,章越相信是出自官家的真心。

曹佾上来就是与自己说清楚了这个道理,当然也是为官家说好话。

章越对曹佾道:“陛下之心,真如尧舜一般!”

曹佾道:“章相公,不要辜负了太皇太后和陛下对你的器重。”

到此章越结束了对话,曹佾见章越没有丝毫转圜的意思,只好告辞离开。

曹佾回到府中写作书信向曹太后复命。

而曹太后自入秋之后就无法下床走动,官家对曹太后的孝顺,几乎还胜过高太后,平日操劳政事都要探视曹太后,在那小坐一会再回寝殿。

这日官家亲自给曹太后侍奉汤药,曹太后道:“老身已是时日无多,这些汤药甚苦,吃不吃都是一样。”

官家甚孝,再三劝说。

曹太后方才喝了一半,官家从宫女手中取过蜜饯盒子给曹太后奉上。

曹太后尝了一个道:“之前韩绛,章越二人在中书办得不错,将募役法改作差役并行,那百姓夸赞的声音,都传到我这深宫妇人家的耳里。”

“如今韩绛甍了,怎章越也称病了。

章越是两朝先帝托付的大臣,陛下当给予礼遇。”

官家闻言表情凝重,将蜜饯盒子递给宫女然后道:“祖母,宫外道听途说的事,如何能当真。

朕倒听到不少役法弊端。”

“世上的词都是两面说。”

曹太后道:“如今韩绛薨,不是俯雕甍。

了,章越又称病,中书唯有一相一参,不如补几位相公入中书,官家以为如何?”

官家道:“执政的人选,朕还未想好,如今一相一参甚是妥当。

王珪办事妥当,老成持重,元绛忠实可靠,为官清廉,从不为自己谋私,朕打算先让这二人先办办看。”

官家言下之意王珪,元绛二人搭起中书这个架子倒也不错。

曹太后道:“陛下,王珪乃润笔执政,在朝中没有根底,元绛则从不树异帜,固是可靠之人,可是托付二人主持朝局,但一旦遇到大事,陛下能找谁商量呢?”

曹太后说得很明白,官家用王珪,元绛二人,是因为他们在朝中根底弱,所以只是事事依从天子。

但是这二人能力平平,没有处理大事急事的才干,日常应付一下还可以,碰到大事就糟了。

官家心知肚明,笑着道:“朕不是还有祖母商量!”

曹太后道:“老身只是妇人罢了,再说老身还有多少日子,若是你听我的话,就当把章越,司马光等大臣请回来。”

官家道:“当年王安石也曾告疾,是欺朕不能主理朝纲,但朕已不是十年前之天子,如今处置政治也十分得力。”

曹太后道:“老身知道陛下勤劳,即位以来励精求治,生怕做得不够好,无论大事小事,事必躬亲。”

“便是年节也不休息,有时候太阳都落山了,午饭还没吃,我与太后只好屡屡派人去催陛下。”

“但是陛下啊,治理天下不是事必躬亲,而是任人唯贤,一个贤人不够要群贤相辅才是。

官家切莫事事自做,只备应声之臣为左右。”

官家道:“朕不是不用章越,只是借他不在中书办几件得意事!”

章越在朝中影响力确实大,除了似蔡京、蔡卞、徐禧、吕升卿、沈括都出自章越的幕中,还有章楶,章直,章衡等亲族及黄履,文及甫,吕公著等姻族,以及许将,曾布,韩忠彦等盟友。

所以他才有底气,敢不听自己的话。

眼见官家最后说了心底话,曹太后道:“官家明白就好。”

到了殿中,这时候内侍给他递来了文书。

这文书是二人所送,一个是吕惠卿,一个是种谔。

原来官家就泾原路筑城之事询问二人,吕惠卿,种谔都不约而同地反对。

吕惠卿认为泾原路乃西夏腹心之地所在,在此城之必败。

他再次主张在鄜延路厉兵秣马,一旦西夏有事,以此出兵攻夏。

而种谔则是主张攻取横山,他认为从横山出兵,尽管有旱海阻隔,但只要占据了银盐数州,就占据了有利优势。

到时候反过来西夏是要渡过旱海进攻宋朝,而不是宋朝渡过旱海进攻西夏。

官家找王珪,元绛二人商量。

王珪为官四十年于内外典制,对于兵事不甚擅长,但官家又不愿与枢密院商量,冯京他们的态度就是官家别问,问就是不行。

所以官家只好与王珪,元绛言语。

王珪道:“陛下,张璪是贤臣,陛下以为不贤,是因为听信谗言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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