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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大理寺新政(2/3)

本县的县令受贿?

围观的南皮县茶客们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

“南皮知县武知远,在南皮知县任上三年,一心捞钱。

在任三年,收取贿赂二万余两,数额巨大,令人震惊。”

“去年五月到今年五月,知县武知远收取沟子围梁家、薛家村薛家、过河岭王家等三十八家士绅七千二百两,试图让这些士绅全部免交田赋。

然而燕王整肃税制,查缺补漏后,这三十八家士绅全部足额交税。

武知远无奈,将七千二百两银子全数送还!”听报的群众们听到这样惊人的新闻,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理寺的公告这也太厉害了。

这样刊登在任知县的龌龊事情,岂不是要让武知远的官当不下去?

虽说大宋朝的官员基本没几个好的,十个里面九个是贪官。

但是大宋的官员那一个个都是要脸面的,表面上一个个都进士出身道貌岸然,站出来说话时候满口仁义道德,全是士林楷模。

私底下的事情被这样捅出来,岂不是要变成士林败类。

且不说燕王要对付他,舆论汹汹之下,恐怕士绅们首先要清理门户,要为了士林的颜面排斥、抵制武知远。

茶楼里的茶客们正要细细听下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喧嚣。

大街上,似乎有一群青皮走了过来,要到茶楼里打砸闹事。

知县勾结了青皮头子要砸了县城里的茶楼?

让他受贿的消息传不出去?

茶客们正紧张,却看到那些青皮走到茶楼门口时候,一下子全停住了脚步。

他们仿佛在茶楼里看到了天敌,轰一声散了。

茶客们定睛一看,才发现茶楼门口的一张桌子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坐了五个天京新城大理寺的虎贲师大兵。

大兵们穿着天京新城军装,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仿佛是在享受茶馆的绿茶,仿佛根本没看到外面的青皮。

天京新城的大兵一个可以打三个青皮,手上有刀剑更可以打五个。

五个大兵这里一坐,哪里还有一个青皮敢上来闹事?

青皮散去了,听报的茶客们面面相觑,又看向了读报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舔了舔嘴唇,又念道:“《武知远十四年前抢夺民女为妾,嘴脸令人发指》”

“十四年前武知远在江西永修县为知县之时,觊觎一民家妇女美貌,用卑鄙手段害人破产,最终逼得民女丈夫卖妻还债。

武知远当时年已不惑,仍然恬不知耻花七十两买下二十三岁的民女为妾。”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南皮县的茶客们一个个脸上发红,十分激动。

这消息传出去了,武知远的知县是当不成了!

众人听完读报人的颂读,转头看向了茶楼里的两个秀才。

那两个秀才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穿着茧绸直辍,显然是士绅子弟,正坐在茶楼里喝茶。

两个秀才是在武知远手上通过县试的,武知远算是他们的座师。

此时听到武知远的新闻,两人脸色发红,坐在那里好不尴尬。

等众人看向他俩,他俩已经无地自容了,两人以袖掩面,扔下几个铜板就逃出了茶楼。

茶客们见两个武知远的“学生”如此狼狈,心里十分畅快,哈哈大笑。

那个读公告人也摇头笑了笑,继续读了下去。

今天的大理寺的公告似乎是为了武知远而印的,大篇大篇攻击武知远的文章。

那下面还有武知远的龌龊事情,读报人一篇一篇地念了下去。

“《武知远至道一年借官司勒索绸缎商人许荣义,敲诈五百金》...”“《武知远南皮任官三年,在沧州卫城妓院翠玉楼花费一千一百九十三两》...”读报人正读着,茶楼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喊打声。

众人转头一看,看到十几个衙役拖着武知远的旗牌,抬着武知远的轿子飞快地往县衙跑去。

那本该高高举着的旗牌歪倒在地上拖着,像是拖着一个累赘,本该大摇大摆举着水火棒的衙役像是丧家之犬,狼狈至极。

轿子的后面,几十个本县的秀才、童生拿着大块的石头追着武知远的轿子扔,口中还大声喊道:

“砸死武知远!”“打死他!”“打死这个士林败类。”

在大宋朝朝,龌龊事情是可以做,但不能被说出来的。

武知远是南皮士林之首,他的龌龊行径被曝光出来,南皮的士人们一个个都无地自容。

年轻气盛的秀才、童生们撩起袖子,开始攻击武知远,清理门户了。

马路上嬉戏的儿童少年看着这情景这么有趣,也拿起石头砸武知远的轿子。

石头不断向武知远的轿子飞去。

抬着武知远的轿夫们跑得飞快,像是打了败仗的溃军,撒开脚步往县衙里逃去。

赵立精是静海县大田乡的农民。

至道三年,因为被衙役欺压,他每年爬起来交纳的田赋都在增加,到最后每亩田每年要交一斗九升的田赋。

他那时候被衙役欺压得十分贫困,过年都吃不上一口肉,就带着田地投献到同乡的袁老爷家了。

袁老爷是秀才出身,和县衙门里的户房吏司有交情,是不用交田赋的。

赵立精带着田地投献袁老爷后,田地就变成袁老爷的私产,但还是给赵立精耕作。

赵立精每年每亩地交纳一斗四升地的地租给袁老爷。

当时袁老爷和赵立精都十分高兴,赵立精签了地契把田地送给了袁老爷。

虽然土地不再属于赵立精,但至少每亩地少交出去五升粮食。

赵立精的二十三亩旱地,一年可以省下一石一斗的粮食。

这一石的粮食,可以让赵立精一家三口人过年时候做一套新衣,吃上一口肉了。

最关键的是,袁老爷说话算数,说好了以后不会再加赵立精的地租。

比起那些贪得无厌不停增加田赋的衙役,这稳定的地租就弥足珍贵了。

带着土地投献袁老爷的不止赵立精一家。

袁老爷对投献来的农民收很低的地租。

农民一个个跟风来投。

大田乡越来越多的农民投献到袁老爷家中,交田赋的农田就更少。

那些没有投献到士绅门下的小农就要加纳更重的田赋,于是投献的人更多,交税的田更少,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这几年,大田乡起码有两百多户没有势力的农民都带着田地投献到了袁老爷家中。

袁老爷的田地越来越多了,渐渐成为了大田乡的首富。

然而到了咸平元年,事情变化了。

咸平元年,天京新城的杨鹏改革税制,均平田赋,向士绅收税,原先免税的袁老爷也要收税了。

虽然袁老爷审时度势,并没有把增加的田赋增加到地租里,没有向投献来的农民收取额外的地租。

但天京新城的税务人员廉洁公正,每亩地每年只收七升一合的田赋。

因此自耕农的田赋,只有袁老爷地租的一半。

赵立精不禁动起了脑筋。

如果自己带着投献来的田地离开袁家,那每年可以省下一石五斗的地租!

其实不少投献到袁家的农民,此时听说了燕王的税收制度,都有了离开袁家的想法。

但当初投献到袁家时候,是写了地契把田地送给了袁家的。

如今地契在袁老爷手上,这不交地租,闹到官府去是要吃板子的。

但赵立精是什么人?

他的脑袋有多灵活?

他四处打听,知道燕王的政策一贯是保护小农的。

到了九月,赵立精又听说,兴国伯在静海县设置了“大理寺法庭”,专门处理各种官司。

而且这个大理寺法庭比县老爷还要厉害——大理寺法庭判的官司如果和县老爷判的结果不同,以大理寺的法庭为准。

袁老爷在县衙有关系,在兴国伯那里可没有关系啊。

赵立精听到“大理寺法庭”这个消息,当时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打赢这一场官司,把投献到袁家的田地重新拿回到自己手里。

九月十五日,赵立精就带着媳妇和儿子,到法庭门外敲鼓打官司了。

和县衙一样,花解语的法庭外面有个大鼓,要打官司的人击鼓鸣冤,法庭就会开庭。

法庭的法官开了庭,在法庭上听完了赵立精的陈述,派人传讯叫来了地主袁秀才。

法官仔细检查了地契,发现那二十三亩田的地契上确实没有交易金额,田地是在至道元年由赵立精赠送给袁秀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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