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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纳兰容若下(1/2)

咕噜噜的马车靠近了,纳兰容若一拱手,恭敬地道:“您请吧。”

温皙咬牙道:“玉录玳给我,我就跟你走!”心下却是打定了注意,抱着女儿进了马车,闪进空间里就是了,然后在空间里住上个一年半载再说!

纳兰容若面带如春风一般的微笑,道:“您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容若不得不小心。

但是请您放心,随行有好几位乳母,不会亏待了六公主。”

这是要拿玉录玳做人质吗?

温皙大步上前,靠近了纳兰容若,忽的手上多出了一把匕首,便抵在了纳兰容若脖颈上,恶狠狠威胁道:“把玉录玳还给我!”

纳兰容若手中死死抱着婴儿,灿然笑道:“容若一介将死之人,还会怕死吗?”

人不畏死,便无所畏惧!

温皙一滞,突然也不知该如何威胁他了,或者把他也一起弄进空间里?

只是纳兰容若这样一个康熙的死忠分子,若是弄进去了还不知道要起什么幺蛾子呢!

温皙看了看四周立得笔挺的将士,钦差被人胁迫了,竟然都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温皙可不会觉得他们是在视钦差的性命若无物,肯定是纳兰容若一早就下达了什么命令!

甚至,或许他一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境地!

纳兰容若的镇定,超乎她的想象。

温皙手中匕首坚韧的尖儿抵在他的喉结上,只需稍稍一用力。

他就会命归黄泉。

思忖少卿,温皙沉声道:“叫他们都退下!”

纳兰容若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微笑,右手微微一抬起,周遭将士立刻如云雾收敛一般,迅速退散而去,他道:“奴才正好也有话要跟皇贵妃说。”四下已经无人,纳兰容若自然恢复了应有的自称和称呼。

温皙也暂且放下了匕首,纳兰容若现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温皙完全不担心他跑了。

且那些将士虽然暂且散去。

但必然是囤积在了山下,随时听候命令,就如同一张巨大的,纳兰容若也仔细她插翅难飞了。

纳兰容若右手一抬,看着那小木屋道:“贵主子请——”怀中抱着玉录玳,却是丝毫不肯放松。

此刻已经飘扬起雪花来。

外头难免有些冷意,温皙也不拒绝,大步入内。

木屋里的炭火还没有烧尽,暖烘烘的还烧着一壶热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恍如寻常的农家小屋。

纳兰容若眼中不免伤怀。

道:“奴才是失去过挚爱妻子的人,所以不希望皇上也遭逢如此痛楚。”原本康熙也在犹豫。

是否让还在病中的纳兰容若去担任此项任务,纳兰容若却是一力应承下来了,并立下军令状,一定会将人带回去。

温皙忍不住嗤笑道:“帝王之妻,皇后也,其余都是妾侍!”

纳兰容若道:“皇贵妃位同副后,且在皇上心目中贵主子便是他的妻子。”

温皙看了看纳兰容若。

他的气度风骨无疑是极佳的,若非有病魔缠身。

想必也该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便忽然道:“把你的《画堂春》念一遍给我听听!”

纳兰容若虽然奇怪于温皙这样的要求,但还是照做了,悠远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感思和悲凉:“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念完一阕,眼中便含了泪水,却生生给逼了回去,喉咙中带着哽咽,继续念道:“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首词,温皙原本只知道上半阙,而不知下半阙,如今全数听来不由地有所感触,随口问道:“你这首词是在什么时候写的?”

纳兰容若声带黯然道:“爱妻难产离世的那一年。”而也是自那之后,纳兰容若开始病体缠身了,多年断断续续,都不见好,身子底子已经是坏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温皙缓缓地咀嚼着这一句话,又问道:“你有妾侍吗?”

纳兰容若一愣,回答道:“额娘早年给我安置了一个,夫人有孕的时候给我安排了一个,就这两个了。”他自诩并非好色之人,也从未自己主动纳妾过。

两个妾侍,以纳兰容若的身份、才学,就算有二三十个都不算多吧?

只是这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高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纳兰容若还不照样纳妾?

何况旁人。

温皙的脸上也不由地带了讥讽之色:“怪不得你的妻子会难产而死了。”

“皇贵妃此话从何说起?

!”纳兰容若的声音不由地带了激愤,一激动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一向温文儒雅,少有这样激烈的语气。

“一生一世一双人?”温皙念着这首词,带了疑问的语气,“我想你的妻子应该是很爱的你吧,因为爱你,却要必须尽一个妻子的职责!”包括丈夫有孕,妻子必须要安排旁人伺候!

温皙叹了一口气道:“要把别的女人推入自己丈夫的怀里,也无怪乎她会难产而死了。”

“皇贵妃请慎言!”纳兰容若神色恼怒,“毓秀素来贤惠,又岂是那样心怀妒忌之人?

!”

妒忌?

温皙心下冷笑,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哪怕是嘴里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纳兰容若也还是不拒绝左拥右抱,还一门心思觉得妻子不应该妒忌、不可能妒忌!

纳兰容若怒得一脸涨红道:“就算多纳了一个妾,奴才也从未冷落过毓秀!

何来的妒忌?

!”妾只是个玩物,怎么能和妻子相提并论?

温皙顺手拿起炭炉上的水壶,在炭炉里又添了两块炭。

径自道:“既然不曾冷落妻子,那就必然就冷落了妾侍。

就算你的妻子不存妒忌,那么那两个受了冷落的妾侍呢?

她们也会不妒忌你的妻子吗?

!”

纳兰容若顿时讶然,他只觉得自己妻子不会妒忌,但是妾侍???他从未放太多的关注在她们身上。

温皙拿起水壶,倒在木桌上的紫砂茶壶中,用勺子加了一些君山银针茶,随即茶香弥漫,温皙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心存妒忌的妾侍会对你的妻子做出什么也不奇怪吧?

你的妻子应该是二十多岁才好不容易有的身孕。

身子本来很健康,怎么就会难产而死了?

你难道一点也不怀疑吗?”

纳兰容若蓦然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道:“皇贵妃的意思是毓秀她——”

温皙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徐饮了一口道:“猜测而已,却是合情合理的猜测。”就如同宫中嫔妃的争斗一般,若有人独占春恩。

必然引得无数冷枪暗箭,早晚有一天会防不胜防。

放下紫砂茶杯,看了看一脸震惊的纳兰容若,冷笑道:“你只有一妻二妾,尚且少不了这些腌臜事儿,而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

里头的污秽更是你想象不到的!”

温皙伸开自己一双纤细玉嫩的手,道:“我这双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腥了。

虽然并无后悔,但是这样的日子,我并不想继续过下去!

我一把火烧了承乾宫,就是要告诉他,我已经舍弃了原本的一切!”

纳兰容若听了温皙的一席话,有些愕然,但还是道:“皇贵妃可知道。

您一走,皇上就一病不起了。”

“知道。”温皙淡淡地道。

“就算他是因为我病倒的,那又如何?”

纳兰容若听了,不由地怒火升腾,语调因愤怒而高昂起:“‘那又如何?

’!”重复着温皙的那句话,那样毫不在意的表情,着实激怒了他,“皇贵妃莫非是无心之人吗?

这样都无动于衷吗?

!”

温皙轻轻放下紫砂茶杯,道:“心谁都有,只是我的心不会轻易交出去罢了!

不,应该说女人的心不应该轻易地交出去!

否则被人摔碎了,岂非生不如死?”

“难道皇上对皇贵妃还不够好吗?

还不足以打动皇贵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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