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最高一层的露天甲板上，除了害怕血腥的段可可没有跟来之外，九儿和舒柔柔都站在了云城的身边。

周围的火力点依旧在持续，九儿拿着一把狙击枪在点名射击，舒柔柔也不甘落后的要了一把狙击枪，装上消音器，在前后两边的甲板和九儿快速移位的配合着，虽然生疏，但看着一个个掉入湖中的身影，效果十分的不错。

九儿最喜欢的就是亲自动手，作为执掌，在下面人的眼里是很有权威的。

但一旦没有了旁人，九儿的疯狂也就闪现出来了。

看着九儿脸上扬起的冷笑，云城心里抽痛了一下。

云家的每个人都只看到了九儿平日的尊敬长辈，有很好的涵养。

除了云城，他见证了九儿幼时的成长，见证了九人第一次杀人。

回到瑞士以来，这个丫头把自己的内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哪怕在云城面前，都没有展露分毫。

可是云城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表面上看来，九儿一直站在了云城的身边，但她真的会对上官家出手？

说过的没有感情，那就是没有感情。

但不代表她会去做。

这其中跟九儿的父母是分不开的。

毕竟，九儿只对她的父母存在亲情，至于其他人……

从临州市回到瑞士，压抑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一个机会任由九儿发泄，云城绝对是不会阻拦的。

就是云城都不敢去揣测九儿心里究竟压了多少事。

那个如同自己一般强势的九儿，在回归家族之后，所要面对的是有着血缘关系，却无任何亲人之间感情的压榨。

在追求自己幸福的路上，九儿选择沉默，因为云城的劝说。

事到如今，这种沉默因为前日夜晚上官家的到来，而彻底的爆发。

倘若上官家能走到九儿的身后，云城也不会给予任何的为难。

但内部的争权斗利，让上官家已经有了分崩离析之势。

偏偏她的外公还妄想着就此退出，继续享受九儿带来的权利和想要靠着九儿，让云城给予上官家的庇护。

这是蠢的不能在蠢的举动。

既然选择两不相帮，还要享受云城和其他几位理事给予的权利。

当古玩圈子的主执掌都是泥捏的么？

而且最不知死活的就是先找云城劝说。

一步步的走错，让九儿彻底的失望。

只想着小门小道弄来的权利去享受，却不知道珍惜权利带来的荣华。

这也是上官真正盛极而衰的原因。

那一晚，因为九儿的爸妈在，云城没有说更多的难堪。

但随后命人把上官若豪敲晕，送往不知何处，却是九儿最后的仁至义尽。

她需要发泄这短短几天带来的无比委屈。

不愿跌进云城的怀里去哭，是怕影响了云城对整件事的布局。

她的骄傲，也只有云城能够明白。

她怕委屈的泪水，会让云城就此从上官家这个战场上退开。

而如今古玩圈子已经风声渐起，都在观望着这一场迟早要到来的爆发。

无可避免！

无法避免！

不论从那个角度去考虑，上官家的末路已经注定了。

九儿根本无法阻止。

而早早的抽身，选择冷眼旁观，是最好的结果。

也是同样避免她爸妈被卷入。

她很想站在云城的身边，同云城并肩作战。

就像当时和云城一起当杀手的那段日子。

虽然每天面临的都是杀戮，但是她是快乐的。

而如今，她是被动而压抑的。

执掌和主执掌叫嚣？

古玩圈子会群起而攻之。

那时九儿所拥有的能量会被瓦解。

这就是圈子的规矩，身份差异的分渭径明。

“九儿姐，别杀了。”伸手，握住了枪柄，看着黑夜下隐去的冷笑，云城反手佛纹木盒放下，抓住九儿靠近了舱门内，“还有我在，不怕！”

九儿眨眼，露出些许微笑：“小城城，我没事的，再让我解决几个。

没想到国内的那些人倒是学的聪明了，派来的人都算不错。”

枪声渐低，剩下的是零零碎碎的声音，云城伸手把九儿拥在怀里：“我心疼。”

没有什么缠绵悱恻的情话，只是不怕和心疼的字眼，让作势将要把剩下的几个人一一解决的九儿停止了脚步。

仰头，望着天，忍住不让泪水流下。

九儿只感觉有些哽咽，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再说些什么。

面对冰冷的云城在偶尔时露出的暖人心的一面，多日来的强压心头的委屈，差点一股脑儿的涌出来。

“小城城，如果……如果那日爸妈会去，上官家会如何？”

“唉……”云城无奈的摸了摸九儿的脸，“九儿，这次的事情真正想要动手的，是怜儿姐。”

“我知道。”

“她不愿意我沾染血腥，从我幼时便如此。”云城的声音更柔了。

九儿蹙眉，带着不解：“上官家会血流成河？”

“你可曾知道，当初怜儿姐在临州市的半年里，做了什么？”云城撇撇嘴，有点不想去回忆从前，“那是我幼时最深的一次记忆。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花姑姑她们将一个个扰乱船舶的扒皮抽筋。

是真正的扒皮抽筋。”

“嗯？”

云城抽动着眉头，狠狠的皱眉：“时至今日，我都忘记不了那一张张惊恐万分的脸，一张张绝望的表情。

不过那些人也确实该死。

这是我成长道路上遇到的第一次血腥。

虽然在之后遇见了更多，但那一次却记在了心里深处。”

九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有些颓然：“我那几个表妹……”

“无辜之人，不会有事的！

怜儿姐的事情我不能再去干涉。

虽然她不会生气，但也同样不会高兴。”

拥抱中，九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狙击枪掉落在甲板上，发生一声响动。

双手搂住云城的后背，紧紧的。

她知道，能够放过上官家无辜的人，一定是云城争取来的。

古玩圈子传说中的人物，幼时对小城城的教育，便是真正的将人血淋淋的扒去人皮，展现着残忍的将深埋肉中人筋抽出。

这……这需要多少的精力？

难怪小城城面对任何的艰难，都不畏惧。

幼时就深入骨髓的教育……九儿想着就感到身体的颤抖。

抬头，九儿微笑着，踮了踮脚尖，小嘴触碰到云城的嘴边：“爷，九儿的唇香么？”

瞬间的情动，难以自拔的低头吻了下去。

是从小到大的默契和已经逐渐理解彼此难处的相融。

不需要多少光明堂皇的情话，两人从来就不会对彼此说这些。

只是在蘅芜怜儿的压力之下，九儿自卑着带着不甘。

云城做的足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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