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到时候二人肯定会顺着这个台阶下。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拱手说道：“全凭左将军做主。”

蔡氏瞥了眼邓洪道：“若不是伱外祖父素来性子软，舍不得打儿子，每次对阿丑的惩罚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又何必如此严苛？”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刘备刘琦北上派兵骚扰他。

几个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正是如此。”

现在看来，原来邓洪才是慈父，这父子二人怕是经常狼狈为奸，大抵也就是骗骗蔡氏，弄得蔡氏愈发恼怒，从而开始严格管教。

沈晨说道：“他现在战败了，就一定只想着安抚长公子，从而让他有精力收复北方。

要是他敢从中作梗，那么左将军也不介意领兵北上，威慑一下曹操。”

“你们也是这般想的吗？”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曹操一朝战略出错，官渡之战后的风头无两，如今是满盘皆输。

刘表时期，除了蔡家和蒯家对刘表进行投资以外，其余世家都不太看好刘表。

他们是当事人，自然要看他们的态度。

正如昨日沈晨给邓洪分析的那样，首先要给刘备刘琦出兵名正言顺，认定刘表称帝是不对的，他们为了打击继承刘表皇帝位置的刘琮才出兵，是正义的一方，如此才能获得正统朝廷的支持。

邓晏见母亲发怒，连忙看向邓洪。

等他们坐下之后，刘备才环视下方众人道：“诸位，蒙长公子厚爱，令我暂时代管荆州。

但我绝无谋夺同宗之意，待我贤弟身体好些，我便要前往巴蜀，只是如今伯瑞贤弟身体有恙，暂为临抚州事，还望诸位能够明白。”

原来的皇宫标志以及逾矩的建筑也让刘琦派人拆了，现在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城中庄园。

“徐元直之言甚是有理，他们虽有罪责，但既然已经投降，就不应该从重，还是从宽为好。”

两个人坐下，沈晨说道：“蔡子穆来找祖父，应该是想问问蔡氏前途的吧。”

“你的意思是？”

这次厅中来的人就比昨日多不少，除了州府从事以外，还有蔡家的代表蔡瓒，蒯家的代表蒯祺，马家的代表马儁，向家的代表向朗等等，几乎除了不问世事的黄家和庞家，各大世家都来了。

邓洪揽着他往后面拖，边走边道：“刚才这小子舅父过来了，趁我与他们姐弟商议事情的时候，他居然偷偷骑了子穆的马跑了，幸苦被奴仆发现追了回来，我得知此事，自然要好好教训他。”

那少年乳名阿丑，大名叫邓晏，正是邓洪之子。

可刘表又是刘琦的父亲，在汉代以孝治天下的情况下，不能明说。

刘备点点头道：“我亦是这般作想，因而我打算告知天子，言称楚王晚年有些昏聩，受小人怂恿蒙蔽，这才妄自称帝，请天子看在楚王多年功勋的份上，对楚王从轻发落，尔等意下如何？”

可这样一来蔡瑁蒯越他们就变成了首恶，如果首恶都不杀，那刘协这个天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因而这个问题就比较矛盾。

因为一旦他把北方的兵马派到南方来防御刘备，那么收复幽州、并州、关中、西凉的日子将遥遥无期。

但他们承认楚王。

所以这种间接控制军队的方式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世人也不会知道，沈晨早就选定了刘备成为将来能一统天下的人。

沈晨和邓洪进入府邸。

蒯祺也说道：“蒯氏也愿意接受处置。”

二月仲春，微风徐来，院子里一颗参天大树枝叶早已经发芽变绿，在风中婆娑摇曳。

沈晨说道：“祖父想想，楚王称帝，对于朝廷来说，乃是极大的叛逆之举，蔡瑁蒯越等人跟从，自然也是乱臣贼子，可楚王毕竟是长公子的父亲。”

接下来刘备又说了一些其它事情。

邓洪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偏偏邓晏性格天马行空，不喜欢循规蹈矩，越严格越反叛，让夫妻二人十分头痛。

“我们要考虑长公子的感受，而且楚王称帝之后，爵位被朝廷剥夺，现在长公子想名正言顺接管荆州，就要继承楚王爵位，所以就得让朝廷原谅楚王称帝的事情，把楚王爵位还给长公子。”

邓洪点点头道：“虽说我与你祖母都知道伯父成不了事，可毕竟是血脉之亲，因而还是希望能保住伯父的性命。”

因此他主要是提拔了沈晨为南郡都督，执掌一部分荆州军，又提拔甘宁为中郎将，又执掌一部分荆州军，其余黄祖、文聘、刘磐、黄忠等人则没有动，依旧各自控制着他们自己的兵马。

刘备打算过两日亲自拜访，毕竟是被水镜先生司马德操称之为与卧龙银狐虓虎齐名的凤雏，值得他亲自走一趟。

沈晨就解释道：“要想让天子原谅楚王，恢复楚王爵位，就得给天子一个台阶下。

比如楚王年老昏聩，是受身边人蛊惑，那谁能蛊惑他呢？

自然是蔡瑁蒯越等人，若是首恶不诛，天子颜面何在？”

刘备就点点头道：“善，那具体事宜，便交予我治下从事糜竺来处理吧。”

刘备看向下方。

现在刘琦已经成功把刘琮拿下，那自然要上表朝廷，证明刘琦的合法性。

沈晨看了眼邓洪，看来自己搞错关系了。

听到沈晨的话，邓洪一下子急了，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分列而坐，沈晨还是坐在了左手边下首第一个，作为目前刘琦最信任的部将，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的就是刘琦的势力，也算是荆州世家的代言人之一。

“这关楚王和朝廷颜面什么事情？”

之前经常看到自己这外祖父体罚邓晏，还以为他是个严父，蔡氏是个慈母，邓晏是个败儿。

“既是主动投降，就不该多造杀戮。”

糜竺笑吟吟地起身向蔡瓒和蒯祺拱手行礼。

“是啊，当年楚王若非蔡瑁蒯越等人，恐怕也难以平定荆州。”

邓洪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这次他也护不住他了。

主要是刘表年纪大了，还喜欢搞那些想当皇帝的小动作，如乘坐天子马车，祭祀天地，言行过于离谱，以至于让这些世家大族选择谨慎，不敢牵扯过深。

邓洪十分惊诧道：“楚王可是称帝了，天子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左将军临抚州事，本就是顺应众望。”

邓洪说道：“那这又跟伯父和蒯越什么关系。”

邓洪纳闷不已。

听说这两大世家在荆州拥有的田地都超过了十万亩，家中的奴仆成千上万。

那他可得要让这两大世家好好出点血了。

众人见徐庶说话了，知道这也是刘备或者刘琦的意思，同时也为了给蔡家和蒯家一个顺水人情，于是纷纷起身回话。

“什么喜事？”

沈晨连忙出来打圆场道：“祖母，今日大喜事，不宜打孩子，我的建议是让他罚抄一遍经文，让他长长记性就行。”

因为称帝的事情，刘表的楚王爵位被朝廷收回去了。

沈晨都惊了，以前只知道蔡氏对邓晏管教很严厉，没想到这是往死里打呀，连忙说道：“外祖母，要这么严格吗？”

到时候大家互相有点默契，该给你的头衔一个不少，你去打你的南方，我去打我的北方，等将来南北都互相平定了，再各凭本事。

四个人去了后院，已是午后，太阳高悬，他们才先去探视了一下刘琦，关心他的身体，然后离开后院，到了楚王府左侧的一处偏院议事。

比如荆南四个太守，响应刘琮号召，肯定是要拿掉，换成刘备自己人。

还有对投降的士卒该如何处理，荆州的兵权，又该分到谁手里？

“为避免荆州倾覆，长公子做出如此抉择亦是没有办法。”

除了刘琮集团以外，荆州上下，包括士族都不太想承认刘表这个皇帝。

不过也并非大世家子弟就一定彬彬有礼，袁绍和曹操亦是大家族出身，小时候也是两个混世魔王，因此这样的性格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他的目光看向蔡瓒和蒯祺。

由于黄家和庞家都是坚决不出仕的，因此并未在这里。

蔡氏冷笑一声，对身边女管家道：“抽二十下。”

“愿效犬马之劳。”

几人没有在屋子里，汉代建筑以恢弘著称，室内偏暗，重新点烛火比较麻烦，所以干脆是都坐在了屋外的廊下。

刘备坐下之后，看着三人，说道：“孙权派使者前来议和，希望我们能够兑现承诺，将交州给予他们，你们怎么看？”

三人互相对视。

刚刚处理完内政，这外交马上就来了，看来荆州平定之后，也不会太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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