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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那谁是真正主谋你有定论了吗?(1/2)

第244章 那谁是真正主谋,你有定论了吗?

嬴政一听秦墨这回答,便知他已经猜出自己来意,当下也不再拐弯抹角,道:“爱卿自己也说了,敬鬼神而远之,这‘敬’字在前,总归还是要保持些敬意的。”

“那巫祝接受医馆培训之事,或可转圜一二,令愿者自去,不愿者便罢!”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句话里的‘祀’字放在后世,或许可以有多种解释,套用在许多地方,但在这先秦时代,它就是字面意思。

祀便是祭祀,戎则是军事,祭祀甚至排在军事之前,足可见祭祀祖先或者鬼神,在古人心中的重要性。

而这也从侧面表明了巫者的超然地位,上古乃至殷商时期的巫者,通常便是一地的统治者,到了八百年周朝,巫者才逐渐脱离政治中心,但仍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最直观的例子,便是百越之地,在秦墨去之前,在大秦将之平定之前,巫长牢牢掌控着基层,比国王说话都管用!

当然那是在百越,而在华夏之地,战国末期各国变法,力图强国强军,巫者的话语权早已一降再降,彻底成了祭祀仪式上,专职跳大神的巫祝,不在体制内者,更是要扎根于民间,自力更生糊口。

不过正因如此,反倒是颇得民心!

嬴政得了锦衣卫奏报,大秦各郡县乡里有名望的巫祝们,几乎都和医馆闹得很僵,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加之他自己也崇信此道,所以便借机劝秦墨几句,给巫祝们留些余地!

秦墨自然了解嬴政的想法,当下点头道:“陛下即有此意,便照此办理也好。”

“只不过……不接受医馆培训的巫祝,以后最好不要再行医者之事,免得害人性命而不自知,最后还打着祭祀亡魂的名义,再赚一波病亡者家属的钱财!”

他说的逗趣,让嬴政莞尔不已。

但莞尔过后,嬴政却又无奈,能得百姓之尊崇,并且具备名望者,通常是懂些药理的巫祝。

因为他们能给百姓实质性的好处。

反之,只靠撞大运混饭吃,时灵时不灵的巫祝,百姓其实也不待见,更不会有甚么名望。

秦墨提议禁止不接受医馆培训的巫祝不得行医,好巧不巧又应验在那些懂得医药常识的有名望巫祝身上,形成闭环了。

劝了跟没劝一样……

铛铛铛——

嬴政正沉吟思索其中之利弊,后院的木门突然被敲响,接着便是赵高的声音道:“陛下,夏医令有急事求见秦相。”

嬴政收回思绪,道:“进。”

木门打开,夏无且急匆匆快步而入,随即看到君臣二人四仰八叉的泡澡模样,眼角不禁一阵抽搐,强忍着无语感觉,先是向嬴政揖手一拜:“臣,夏无且,参拜陛下。”

然后,又向秦墨揖手道:“拜见秦相。”

秦墨摆摆手:“夏老何事寻我?”

夏无且挺急的,当下便收了虚礼,开门见山道:“杜县甲字大医馆派人来传信,医舍人陶珲因与当地巫祝起冲突,中了厌胜之术,秦相可要与老夫同去一探究竟?”

这话说的很有讲究,明明已经知道中了厌胜之术,后头一句却是一探究竟。

显然,夏老头根本不信甚么厌胜术,摆明要去找出凶手!

呼啦——

秦墨豁然自水中站起,眸中带煞道:“陶老可有大碍?”

陶珲是太医署的老医倌,秦墨以往带兵出征,他必然也是随军军医一员,乃正儿八经的老战友。

夏无且面色难看道:“危在旦夕。”

秦墨此时已经跳上岸,不顾浑身湿漉漉,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蹬上靴子挂好佩剑,向嬴政揖手道:“臣先去趟杜县看看,陛下您……”

“朕也同去。”

嬴政从池里出来,边穿衣服边道。

秦墨也不废话,拿出教新卒穿甲的速度,上手帮嬴政三两下穿戴好,然后汇同夏无且,快步出了后院。

赵高很有眼力劲儿,快步出了别墅客厅,招呼便装禁卫们,准备护驾出行。

稍倾,一行人策马疾行,直向内城外而去!

……

杜县跟咸阳城挨着,大半住户都是皇家宗室,这也是嬴政跟来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也简单,他向看看那神秘厌胜之术,到底是个甚么名堂!

秦墨一行人放开马速,赶到杜县大医馆工地旁的医者临时营地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临时营地的男女医者们,许多人都认识嬴政和秦墨,眼看夏无且居然把始皇帝和宰相都带来了,不禁是又惊又喜,悬着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参见陛下,参见秦相,参见夏医令……”

医者们难掩激动,齐齐揖手大礼参拜。

嬴政抬手虚扶:“免礼。”

秦墨和夏无且随后异口同声道:“陶老何在?”

有老医倌出列,指向临时营地中最大的一顶帐篷道:“回秦相,陶舍人便在那处帐篷里。”

夏无且偏腿下马,拎着药箱往帐篷里钻。

嬴政和秦墨随之下马,但并未进入帐篷,只是撩开帐帘往里看了一眼。

……

陶珲精通药膳之道,只要能调养身体,甭管多难吃,都敢往嘴里塞,因而保养极好,虽年岁与夏无且一般,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多少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但……此时的他,早已不复往日之光彩,躺在病床上面容枯槁,鼻间不时发出痛苦呻吟。

夏无且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正在尽力救治。

嬴政扭头向不远处侍立的众医者问道:“是否有歹人在陶卿饭食中下毒?”

众医者齐齐摇头:“不可能,我们已为陶老洗了胃……陶老爱食药膳,他的饭食向来不假手旁人……对,歹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毒~!”

他们找不到歹人下毒的证据,所以才会疑神疑鬼,派人传信时直接说是中了厌胜之术。

排除法的道理,古人也并非不懂,排除下毒的可能之后,余下再怎么匪夷所思,也多半是对的!

嬴政恍然颔首,沉吟着又看向帐中病榻上的陶珲,丹凤眼中闪过讳莫如深的敬畏之色,轻轻放下帐帘。

但就在这时,秦墨却开口了,冷然道:“依着诸人所言,必定是有歹人给陶老下毒了!”

嬴政为之一愣,不明白秦墨怎么会得出与诸人,与他完全相反的结论,奇道:“何以见得……陶卿之饭食不假手他人,歹人如何能下毒?”

秦墨指了指众医者,肃然道:“陛下,正因为陶老药膳与诸人不同,所以才只有他中毒,而诸人却皆没有中毒。”

嬴政若有所悟,秦墨这思路倒也对:“陶卿自己烹制药膳自己食用,如何能为歹人所趁呢?”

秦墨不置可否道:“纵然陶老自己烹制药膳从不松懈,可谁能保证烹制药膳所用之食材和药材没有问题呢?”

“众医者被分派来此地,已有数日了,来时所带之食材药材,应是已然用尽了……现今所用之一应食材药材,恐是从附近乡民手中购买吧,若有人暗藏歹心,将一些毒物掺杂其中,也未尝不可。”

最后一句话,他是向众医者说的。

众医者稍稍愣神之后,却是齐齐点头:“正是……正是自乡民手中收购。”

嬴政哑然,再次挑起帐帘,看了眼正在被夏无且救治的陶老头,丹凤眼中讳莫如深的敬畏,已然是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凶厉煞气!

“不过,歹人明显是针对身为大医馆之首的陶老,想要把掺有毒物的食材药材精准送到陶老手中,还要能骗过陶老的法眼,也并非一件容易事……”

秦墨如同自言自语般呢喃了几句,再次看向众医者问道:“可报了官?”

说来也是愚昧好笑,在这先秦时代,用厌胜之术诅咒人,也是要入刑的。

但这也又从侧面证明了,巫事是何其的深入人心!

“报了……内史府派了本县县尉带人来查探……先前问了我们一些问题,此刻也不知跑哪去了。”

医者们忙是七嘴八舌回答。

秦墨微微皱眉,正想再说点甚么,却见临时营地外,一位看着很眼熟的年轻官员,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役卒,大步走了进来。

“陈平?”

秦墨认出了那年轻官员,却是哑然。

他可是知道的,前次中枢大考,陈平的成绩不算好,排在一百名之外,但没想到的是,嬴政居然给他任命到了杜县做县尉。

也不知是这家伙运气好,还是嬴政的识人之能,再次超常发挥,看出了陈平是有真才能的,故而有意重用……

或许,就像秦墨当初安慰名次靠后的考生们那般,中枢考试的成绩终究只是个参考,未来能达到甚么成就,还要看任事之能。

而嬴政给一众考生任命时,是逐一召见奏对过的,考生有没有真才能,大抵心里都有个数!

“下臣,杜县县尉陈平,参见陛下……参见秦相!”

陈平此时也看到了秦墨和嬴政,忙是领着役卒们,三步并做两步,迅速来到近前,诚惶诚恐的大礼参拜道。

嬴政或许也对陈平印象深刻,竟还没忘记这个在中枢大考中,只取得一百名开外成绩的年轻臣子,抬手虚扶道:“陈卿平身,朕听闻你在探查陶卿之事,进展如何?”

陈平再次揖手而拜,答道:“下臣已有所获,陶老公昏迷不醒,乃是被歹人下毒所致。”

说着,向身后全副武装的役卒一挥手,喝道:“把嫌犯赵忞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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