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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入舍(2/3)

邹蕾蕾噗哧一笑:“倒忘了你不是人。”

这话一说,两个人神情却开始有些黯然,好在满桌尽是酒醉不知人事客,也没人注意到。

吃完饭后,好不容易等这些家伙的酒醒了一半,又吵嚷着要去唱歌。

蕾蕾好不容易等考试完了来省城一趟,本想与易天行多独处些时候,但使了几次眼色,易天行却没有回应,反而微微笑道:“由他们吧,我待会儿和你说。”

唱歌的地方是一家小歌厅,极小的门脸做了些青青的假竹子,看着倒也雅致。

那年月,省城唱歌极便宜,也不是按小时算,是按点歌的数目算,一首歌一块钱,当然,茶水要五元一杯。

年少多金之小易,自然毫不在意。

荧屏一亮,歌声一起。

“为你钟情,倾我至诚……”

张国荣深情款款地看着一众大男生,茶杯中的绿茶叶子缓缓飘浮着。

老板放的是告别演唱会的带子,喝高了的男生也就懒怠再换,反正这几首歌都是唱到能背的,便一首一首地接着吼下去,只不过张国荣有些沙沙的嗓音却被他们硬生生吼出几分摇滚的味道来。

第九首是爱慕。

易天行运起蛮力抢过麦来,转过身子,对着满脸愕然的蕾蕾,浓情化不开地哼哼:“爱慕!

爱慕!

达到疯癫……程……度……”

“厚脸皮!”蕾蕾轻声咕哝道,脸颊上桃花红满天。

坐在远处的胡云一脸落寞,何伟嘿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第十首是想你。

张国荣开始解衬衫扣子了,蕾蕾的眼睛再也不看易天行,满脸倾慕地盯着荧屏的那男子。

易天行也喜欢张国荣,所以微微笑着看着她看着他,还看着这场中的他们。

他分外珍惜这些目光所及的人们,因为不知道很多年后还能不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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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退学了。”

这是驱走所有灯泡后,走在观河公园里,易天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蕾蕾微微转头,目光中有些惊讶,迅而却化作了理解。

人生就这么几十年,能有一个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你所思所想的伴侣,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易天行幸福地拥着女孩,略有些落寞说道:“我的人生终究和他们不一样,这些事情无法强求。

如果还和他们在一起,我怕会给他们带去危险。”

“那我呢?

你就不怕吗?”蕾蕾打趣道,黑晶般漂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我无法抵抗命运。”易天行看着她,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发端,感受着指触传来的柔顺,“而你就是我的命运。”

“别老这么俗套。”邹蕾蕾眼中尽是笑意望着他:“你以前也常说我的神经异于常人。”

“是啊,至少比许仙的胆子要大不少。”

“历史早就证明了,女性承担苦难和压力的能力总是比男人要强很多。”

“这就是为什么上天挑选了女人生孩子,而不是男人生孩子的原因。

能者多劳?”易天行开始贫嘴。

邹蕾蕾也不善;“和女人相比,男人确实比较无能。”

易天行苦着脸:“认输,这两个字杀伤力太强。”

沿着那个唐代著名性服务者兼诗人兼可怜被抛弃者的坟墓走了两圈,看了看满园的竹海,两个人也觉得没了意思,便打算出去。

路过竹棚搭成的茶馆时,看见里面的一桌桌麻将,易天行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又傻笑什么?”

“想起前些天在这里打麻将的事情了,那天赢了不少。”易天行傻笑着,脑子里尽在想什么时候去问问袁野,在彪子那儿打的两百三十万的欠条收回来了多少钱,于是没注意自己这话露了马脚。

“你赌钱?”蕾蕾同学鼻尖一皱,山雨欲来。

易天行张目结舌半天,终于觉得这事不能再瞒自己的准媳妇儿了,赶紧支唔着把来省城后和古家的瓜葛都说了出来。

这故事自然是紧张有余,精彩不足,害得小姑娘家家在一旁听的攥拳咬牙,为他担心不少。

他有些害怕地轻声问道:“我没做错什么吧?”

“还成,至少你没有主动做坏事,别人惹上门来,你也没仗着自己的妖劲儿瞎打一通。

但是……”

领导的但是往往意味着不妙的结论,易天行开始紧张起来。

“你是没做错,但问题是,打一开始,你就不该做。”

邹蕾蕾看着他,极其认真地说道。

宛如大海航行的孤舟终于找到舵手,夜里划归的渔船看到了明灯,肥红鸟看见了老爹挥手,老祖宗一梦醒来归元寺成了废墟。

悟了,明白了,清楚了。

“对啊,我干嘛做呢?”他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笨,“不过已经做了,咱还是做好了再放手吧。”

这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你准备一直把那四个……”邹蕾蕾斟酌了一下用词,“……坏人一直关在归元寺里面吗?”

“都是手上沾过血的人物,放出去我不安心,何况四个凑一桌麻将也是好的。”易天行微微一笑。

“放了吧。”蕾蕾同学大慈大悲,但下一句话却发现慈悲不是原因。

“你抓了他们,如果有人想对你或者什么鹏飞工贸不利,仍然会动手,而且你把他们的头目抓了,那些底下的人动起来更无顾忌,有些本来就想上位的家伙,只怕反而会故意闹事,让你们杀了那四个……坏人。”

“超赞!”易天行翘起大拇指,“我也担心这个,所以一直让袁野暗中帮衬着那四个老家伙原本就指定的接班人。”

邹蕾蕾摇摇头:“何必呢?

现在见过你厉害的人肯定就会最怕你,那归元寺里关着的那四个人自然就是最怕你的,放出去,他们自然会约束手下不敢向你惹事。

不要以为人类都是有仇必报的,当遇见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时,自然也会臣服。

如此一来,你落个清静,还落个好名声,最关键的是,这才会让省城那些黑社会老实下来。”

易天行满面疑惑,挠着头道:“你打哪儿来的这么些一套一套?”

邹蕾蕾白了他一眼:“我至少还是看过周润发演的那些江湖电影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看那个老太爷真是疯了,会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你管。”

易天行摇摇头笑了。

他心知肚明这些话肯定是斌苦大师转个弯让这姑娘说给自己听的。

但既然是归元寺的面子,加上自家蕾蕾发了话……最关键的是,这些话确实有道理。

“那便放吧。

不过得关一阵时间,让他们知道害怕。”

“随你,反正你知道我不是很愿意看见你搀和到这些事情里面。”蕾蕾俏皮地笑了。

观河公园外面便是府北河,易天行几月前便是在这里被秦梓儿打下河去,直到今时今日还记得河底的湍流险石,还有河畔的那些蔓蔓水草。

他微一失神,然后极好地控制住了,没有像刚才一样又感叹些什么,一转手拉着蕾蕾的手,指尖轻轻柔柔在她掌心上画着。

蕾蕾今天特别容易脸红,干咳了两声,打破尴尬问道:“你不上学了,以后准备做什么呢?”

“开书店。”易天行站在河畔,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古家看中了一个年轻人,准备扶他一把,然后我就安安稳稳地过这一年。

斌苦大师给我算过命,说一年以后,我又要碰见麻烦了。

昨天之后,我才觉得自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强大,为了很简单的活下去的理由,这一年里我必须给自己腾出时间来,系统地学些东西。”

“真是很老气的对白。”邹蕾蕾嗤之以鼻,“你四月份才满十七岁,别在这儿冒充孤独好不好?”

“没模仿绝望,就证明我心理素质够好,碰见那么些奇怪的事儿,到今天还没有精神崩溃,我觉得我和你的神经大条程度有的一拼。”易天行揶揄道。

邹蕾蕾挑挑眉尖儿,表示蔑视。

半晌后她轻声问道:“那我怎么办?”

易天行一直在盘算这个问题,沉默良久:“我希望你报的大学不要在省城。”

“你准备就在省城开书店?”蕾蕾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嗯,这里还有太多秘密要我去找一下。”易天行脑子里浮现出了归元寺,文殊院的重重殿宇,冬树淡林。

蕾蕾强颜笑道:“不要忘了,分离往往很能消磨热情的。”

易天行把她搂进怀里:“不怕,咱俩的热情就像一把火,点燃了整个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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