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他完全可以说出夏葵已经死了，也可以说出莫子非根本没拜堂成功，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这个自以为很是阔达的人此刻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想休息了。”箫离歌疲惫地看了暗夜一眼。

暗夜连忙上前想扶着箫离歌躺下，可是他惊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只能后退了几步叫了丫鬟进来。

箫离歌躺下之后，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又睡了过去。

暗夜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去。

他走出房间后，径直向东边走去。

走过几亩菜地，他来到满是药味的小屋子，这里是老大夫的住所。

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医术和一些药材，甚至还有一些装在玻璃罐子里面的毒物。

见没有地方可以坐，暗夜干脆找了个角落坐下。

给箫离歌送完药的老大夫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房间角落里有个黑影，要不是暗夜叫了一声“老骨头”，他差点吓得转身就跑。

“哎哟喂，我的公子啊，大公子啊！

你就不能点着蜡烛坐着吗？

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吓散掉。”老大夫心有余悸地偏偏胸口，点起蜡烛在暗夜的对面坐下。

暗夜整个人盘坐着，瞥了老大夫一眼道：“你这里怎么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没有凳子的话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一百张凳子过来！”

“得了得了，我这屁股就一个，坐不完一百张凳子。”老大夫摆摆手沉默了一阵后，抬头看着暗夜道：“说吧，到我这个没凳子的地方来干什么？”

暗夜仰着头靠在书柜上，闭上眼睛说了句：“睡不着。”

老大夫笑了笑说道：“你不是睡不着，是心里有事才睡不着吧？”

“有区别吗？”暗夜换了一个坐姿，将手放在一只脚上：“不过，你这么老了，我问你一件事好吗？”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老骨头挑了挑眉学着暗夜的样子戏谑地问道。

听言，暗夜偏过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是！”

“……”老大夫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我问你啊，如果你看一个人，突然心跳加速，这是什么原因？”

暗夜的睫毛很长，跟个女人似的，此刻的表情却是非常认真，带着一点儿迷糊，若是老大夫是个姑娘，不管是多么羞涩的姑娘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而食之。

老大夫听了，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大概是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了。

他伸手拍了拍胸口以顺气，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面对着暗夜的不解，老大夫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向暗夜的方向移了一点，身子微微往前倾，紧盯着暗夜的眼睛问道：“你这是真的在问我吗？”

“去去去！”暗夜一把将凑上前的老大夫推得远了些，继而一脸恼怒地问道：“我不是真的问你难道还是假的问你吗？

说的这叫什么话！

真是……”

老大夫撇了撇嘴角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认真问这个问题的吗？”

“算算算！

算了！”暗夜瞪了老大夫一眼，想要站起身。

可刚刚站起一半，就被老大夫伸出的手给拉回了地上。

“你干嘛？

你刚才是拉我了吗？

好大的胆子……”

“你先听我说啊公子！”老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刚才以为你只是开玩笑。

这样好了，我先问你，你以前难道从来都没有因为看到一个人就心跳加速吗？”

“这么嘛……”暗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接着摇摇头说道：“看到一个人倒是真没有过，不过，我看到好的宝物，我的心跳就会跳得很快，眼睛也会……”

老大夫连忙打断暗夜的话，快速地说道：“行了行了，谁问你这个呀！”

“不对呀，是我先问的问题，怎么变成你问我了？”暗夜略微有些不爽，剑眉一竖准备骂人。

老大夫见状，连忙说道：“其实啊，如果对方是女的，那么你看到一个人心跳加速的有两个原因。

一个呢，就是因为那个女的实在是长得太丑了，导致你被她的样子吓到而心跳加速。”

丑？

暗夜想了想，箫离歌她不丑呀。

想到这里，暗夜看着老大付一眼问道：“那另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啊……”老大夫“嘿嘿”一笑，回答道：“就是你喜欢上了那个女的呗！”

一瞬间，暗夜只觉得五雷轰顶！

“不！”暗夜摇摇头坚决地说道：“这不可能！”

“那就是那个女的长得太丑把你吓到了。”老大夫看着暗夜的眼睛故意问道：“是谁啊，让你心跳加速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比树上的鸟的废话都多！”说着，暗夜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走了出来，并且重重地关上了门。

整个房间都被暗夜这一关门弄得一震。

老大夫对于暗夜的举动早已经习以为常，他的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用手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这才刚到秋天，怎么就跟春天一样了，万物开始求偶了。

越想他越觉得好笑，半晌，他冒出一句：“树上的鸟废话很多吗？

它们从来都不说话而是在唱歌吧！”

暗夜出了门之后直奔自己睡觉的房间。

他的住所离箫离歌的住所稍稍有些距离，但是箫离歌的住所视野好多了。

进了门之后，丫鬟们立刻上前帮暗夜脱下外衣。

暗夜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在这时候早就已经干了，但是皱巴巴地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一皱眉，他利索地把上身的衣服全都脱掉了，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不介意间一转身，他看到两个丫鬟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上身，朝着两个丫鬟吼道：“看什么看什么，看什么看？

！

再看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喂鸡！”

两个丫鬟被暗夜这么一吼，不敢再看，纷纷背过身去。

暗夜正要进去休息，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抬脚走到两个丫鬟的面前。

由于刚才被暗夜大吼过，两个丫鬟不敢再抬起头看暗夜，只是低低地低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们两个把头都给我抬起来！”暗夜将两只手放置到身后，走来走去命令道，。

两个丫鬟浑身颤抖着不敢抬起头。

“奴婢不敢了，请公子饶命。”

“奴婢以后再也不看公子了，公子饶命啊！”

两个人说着纷纷给暗夜跪下，脑袋低垂着，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眼珠子真的就拿去喂鸡了。

“诶！

我说你们两个怕什么呀？

刚才不让你们看你们就要偷偷看，现在让你们抬头看了，你们反而给我不看了，你们就是想违抗我的命令是吧？”暗夜有点恼怒，站在两个丫鬟中间，气急败坏地说道。

“奴婢不敢……”两个丫鬟发颤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暗夜蹲下身来，放低了声音跟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快点抬起头来看看本公子。”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暗夜。

这样看了约莫有了点时间，暗夜突然笑起来问道：“你们看着本公子的时候，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老实说，有没有？

！”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却是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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