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手硬心黑(1/2)
仙源山,方圆几十里,一共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大小七八个村庄。
这些村民大半以种茶为生,家境平平的,就守着几亩茶园,炒茶卖茶,倒也不愁吃喝,家境好些的,就会开起茶庄,做起生意。
有些人家数代积累下来,俨然便成了大茶商。
不仅会把本地的茶叶贩出去卖,也会把外地货品贩回来,一来二去,个个村子都会有几家这样的大户,很是令人羡慕。
在上源村,最有钱的一家便是姓鲍。
听说他家早把生意做到周边大省城去了,如今家里的茶园不过是恪尽儿孙本分,守着祖产而已。
这鲍家六七年前曾与一位官员结亲,替家中大爷迎娶了官家小姐为妻,当年在他们十里八乡,还很是轰动一时。
毕竟能与官员联姻,那在百姓心中,就会觉得鲍家人的身份又更进了一步。
只是那官家小姐命不好,听说她爹犯了事,给皇上杀了头。
这鲍家人就打算把这位小姐送到庙里修行去,另娶一门亲。
听说那新媳妇也是位官家小姐,身份比之前那个还要高哩!
老百姓搞不懂这些官家的事情,但有些厚道的就看不下去了。
私下议论,再怎样犯了事,又没个官差来拿人,凭什么就把元配给下了堂?
有些认得那元配小姐的还要掉几滴眼泪,那位姚姓少夫人可真是个好人,心地慈善。
这几年还替他们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那小女儿才一岁不到,真要把亲娘送走了,迎来了后娘,那前头的儿女才可怜呢!
可不管大家怎么不平,这些家务事总是不好插手的。
所以大家顶多只能在背地里议论议论,骂几句没良心而已。
鲍家想把大媳妇送走,就把人送走了,想娶新人。
就把新人娶进门了。
这新妇进门才堪堪两月,还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日午睡醒来,忽地就发现男人没了。
“大爷去哪儿了?”
丫鬟老实回道,“大爷和那两位公子去作画了。”
新夫人撇了撇嘴,“什么作画啊。
只怕是听说人家会画美人,跑去打听出处了吧?”
丫鬟不敢答,新夫人也不好发作,无聊的摆弄了下首饰,生出个主意,“去。
把那几个小崽子都带过来。
说来我这个做娘的,也该关心关心他们才是。
省得人家说我这个做后母的不管事。”
那丫鬟听得顿时瑟缩一下,却不敢违拗的去拿了本书,还有戒尺过来。
这是新夫人的老把戏了,把小少爷叫过来背书写字,一旦出错,就要责打家里的小小姐,说什么要他们记着手足情深才会更加用功。
一旦两个小少爷要护着妹妹。
就三个一起打,她进门两个月。
生生的把三个原本活泼天真的孩子都打得遍体鳞伤,呆若木鸡了。
丫鬟轻叹,连大少奶奶都被送走了,她不过一个下人,还能怎么办?
可不多时,却有婆子来回,“两个小少爷和小小姐,都被大爷一起带出门作画了。”
什么?
新夫人顿时翻了脸,“他鲍义庆好大的胆子!
居然背着我把人带出门游山玩水,这是要去干什么?
来人,给我备车,我去找他们!”
可任她找遍了四处山头,也找不到鲍大少爷和几个孩子的踪影。
就连那两个来画画的年轻公子,也一同失了踪影。
此时,被新夫人苦苦寻找的鲍家大爷正在仙源山脚下,山神庙后面的一处山洞里。
旁边是他原来的夫人,姚家二小姐抱着三个孩子痛哭。
“……大爷要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可您不是说,会好好待三个孩子的么?
你瞧瞧他们,他们身上都给打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我妹子来了,他们活活给人打死也没人知道啊……”
鲍义庆愧疚的低着头,他这些天,光顾着和新媳妇如胶似膝去了,实在不知道三个孩子竟然会被如此虐待。
可眼下事情的重点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落在旁边自称姓庄的公子身上,“你为什么要绑了我来?
难道你是姚家……”
欧阳庄冷哼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鲍义庆吓了一跳,姚二姐也吃了一惊,“这位公子,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可他毕竟是我孩儿的爹啊。”
欧阳庄瞥一眼过去,姚诗意忿然把姐姐拉开道,“他是你孩儿的爹,可他也是强令你出家的相公,并娶了新老婆回来想弄死你儿女!
你还为这种人求情,难道要等着给孩子们收尸时,才知道怕么?”
姚二姐吓得脸色一白,抱着孩子们的手不觉紧了紧。
那两个大点的儿子哭道,“娘,我们再不要回去了,那个女人好可怕,她会打死我们的。”
鲍义庆急道,“怎么会呢?
以后爹会护着你们的!”
姚诗意冷哼一声,“那我二姐呢?
她算什么?
你那些谎话拿来哄别人可以,不必拿来哄我们了。
我爹娘是罪有应得,可我姐又有什么错,弄得你非要把她逐出家门不可?”
鲍义庆一下又卡壳了,嗫嚅着道,“可我已经娶了人家,她也是正经官家小姐……”
“我呸!”姚诗意更怒,重重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你还不说实话?
我们公子早查清楚了,那女人不过是个商人老婆。
你因贪图人家家产,便趁她死了男人把她勾搭到手,后又趁着我家出事,把我姐赶出家门,好让那女人把家产带进来,是也不是?”
鲍义庆震惊之极,“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猛地,他发现两道无比犀利的目光,是姚二姐看着他,一脸绝望,“你不说你也是被逼的么?”
从前的贤良温婉,如今全变成了滔天怒火。
鲍义庆慌了,“你听我解释!”
姚诗意也不怕自揭家丑,直言道,“二姐,你还要听他的花言巧语么?
男人没良心起来,就象咱爹似的,何曾把你和你娘放在心上?
当年要不是看他家给的彩礼多,爹怎会把你许配给这种人?
如今他又因别人的钱,卖了你们母子。
你今天原谅了他,日后谁敢保证他会不会再拿你的儿女去换银子?”
姚二姐再看一眼三个无辜孩子,青了脸。
此时,欧阳康接到消息,带着人和崔珩一起赶来了。
姚诗意很识趣的把姐姐带开了,鲍义庆觉得不对劲,想开口求救,却给旁边侍卫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半个音也发不出来。
这种人渣,那侍卫想打已经很久了。
他不说话,倒方便欧阳康问话了,“我没兴趣听你那些废话,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家茶园的收益是怎样的,有多少是交给官府,但被官府昧下的,这中间是怎么运作就行。”
鲍义庆饶是痛极,也不禁骇然色变,再看欧阳康那冰冷的绝美容颜,忽地惊呼,“你是嘉善郡主的驸马!
你真是来查茶税的?”
欧阳康眉头轻挑,神色轻柔,但语意森冷,“看样子,你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啊。
你现在有两个机会,一是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兴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二是死撑着什么也不说。
我数到十,自己选吧。”
在鲍义庆哆嗦着不知该不该说时,欧阳康已经开始数了,“一、二、三……”
忽地闻到一股骚臭味儿,是鲍义庆吓得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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